燕敏山终于将目光移回车厢之中,目光定定地看着十一许久。
即便已经知道十一真正的身份,但面对十一不凡的容貌、再加上多年来的认知,燕敏山依旧无法消化这个真相。
如今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要他对一个“男宠”追究责任,不免令他有种欺凌弱者的感觉。
而这件事,本便是许多的意外与巧合所促成。
燕敏山沉默了一会,终究只能叹道:“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眼下还是尽快找到芸曦姑娘要紧。”
十一依旧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道:“沈小姐曾帮助过我,若因为我对十七的袒护而让沈小姐出了意外,十一愿以命相赔!”
秦少宗听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立刻上前将十一扶起:“够了十一,主意是我出的,出事也轮不到你来担,何况真要追究起因,他想杀我还是因为他哥那件事情。”
十一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却只是双手紧握着拳,一言不发。
燕敏山正被他们主仆两人轮流请罪弄得头疼,这时见十一反应有异,疑惑道:“他哥?”
秦少宗摊了摊手,毫不讳言地道:“叛徒的亲兄长李沧无,死在戚空行家里那个。”
燕敏山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十一,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对于那个“意外”,他毕竟只是个外人,贸然开口只会适得其反,何况那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适合拿来谈论的话题。
车厢中一时陷入沉默,感觉到气氛的诡异,燕敏山正犹豫该不该打破沉默,秦少宗便已开口问道:“十一,你也会像他哥一样吗?”
十一双拳紧了紧,毫不犹豫地答道:“主人不是戚公子,属下也不是沧无,无论发生什么事,属下会永远追随在主人身边。”
秦少宗终于回过脸,定定地看着十一。
他没有说话,十一也没有开口,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直到燕敏山受不了两人间的气氛,决定说些什么缓和,秦少宗终于叹道:“罢了,现在这些事都不重要,眼下还是找到沈芸曦要紧。离开燕家时,我们已经让侍卫提醒沈芸曦务必小心,现在只能相信她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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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叶城予与温容川共乘一辆马车,自一行人出发后,温容川便一直偷偷注意着叶城予的脸色。
离开明风阁时,他看到叶城予独自走到一旁与暗卫交待了什么,随后暗卫先他们一步出发,这之后叶城予脸上便一直带着掩不去的笑意。
温容川一直看了他许久,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沈芸曦。”
叶城予只是笑道:“相信沈姑娘吧,她毕竟是沈家继承人。”
温容川道:“你好像很有把握她会没事,莫非你已经接到她的消息了?”
叶城予只是笑了笑,不答反道:“少宗和敏山敢用这种方法,就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意外,这次的事也算给他们一点教训。”
这算是默认他确实有沈芸曦消息了,温容川一阵苦笑。
叶城予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到明风阁?”
温容川闻言,立刻将他离开薰风山庄后遇到的事一一说来,包括了秦少宗说叛徒捉不回,十一便要赔命的话。
叶城予笑道:“少宗向来护短,尤其是在十一的事情上,他这么说,只是想要你留下来帮忙罢了,这么看来,你确实对十一很上心。”
温容川立刻就想解释,但吱唔了半晌,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叶城予已继续道:“以十一的容貌,便是男人见了也不免心生怜惜,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温容川脱口道:“你也不差。”
说罢,温容川便忍不住想咬断自己舌头,叶城予却已经笑道:“多谢。”
叶城予的反应平淡,却令得温容川更加难为情。
他搔了搔脸,连忙便想岔开话题,但叶城予却又接着道:“但你给十一喂血,是想试验灵血的‘毒’是吗?”
温容川对自己的血并不是全然的了解,当时刚发生了小紫的意外,他的脑中大概是一片混乱,在这种情况下还把刚毒死人的血喂给十一,用意可想而知。
提起这件事,温容川只能讪讪地道:“确实……”
即便当时十一已身中剧毒,但他拿十一试毒却也是个事实,温容川的声音极低,低到几乎听不清楚,像是担心叶城予会为此责怪他一般。
叶城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却只是叹道:“在那种情况下,确实不能怪你……但千万不能让少宗知道这件事情,否则我也护不了你。”
温容川闻言,立刻想起秦少宗曾问他离开薰风山庄的理由,要是当时他老实交待,秦少宗必然马上就能想通他是拿十一做试验了。
温容川一阵苦笑,竟不知该不该感到庆幸,只能轻叹口气,转而问道:“对于那个叛徒,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叶城予沉吟了一会,道:“在你问到叛徒为什么背叛时,少宗并没有正面回答是吗?”
温容川皱眉道:“确实,而且他在说这件事时,似乎有点……心虚?”
叶城予道:“少宗的脾气向来倨傲,能让他都觉得心虚的事,必然与十一有关。”
温容川一时语塞,连叶城予都会这样形容,可以想见秦少宗的脾气多么令人难以招架。
“少宗既然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捉人,并且肯定他不会先对沈姑娘下手,想来这名叛徒应该做过什么事,能让少宗确信叛徒比起自己更重情义。”叶城予手指轻敲窗沿,似乎也对秦少宗这样的作法十分不满,“现在看来,魏城客栈袭击沈姑娘的那枚银针便是由叛徒所发出,事实证明少宗还是赌错了。”
温容川眨了眨眼,却是道:“其实从你认出那名叛徒正是茶棚里的杀手后,我心里就一直有个疑问……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茶棚里那名杀手只是个新人吗?”
☆、第四十六章
叶城予偏头想了想,应道:“你确实这么说过。”
“当时我这么说,并不止是因为他作为杨瑞的手下却不认得我,而是因为他进到茶棚后的一切举动。”温容川微皱起眉,回想起那日茶棚里发生的一切,“作为一名杀手,在进入新环境时,首先应该要观察周遭环境,预想可能的变数,但当时我就躺在门口围栏处,他进到茶棚时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般。”
叶城予道:“听起来是个问题。”
“另外当时你已经中了毒,又吸入了他的迷药,他分明可以速战速决,却依旧踌躇不前,这么‘谨重’的态度,要说他是个有经验的老手,未免也说不过去。”说话的同时,温容川一直小心注意着叶城予的脸色,“而在我‘醒过来’后,那名杀手分明就你身前不远处,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先杀了你再向我动手,但他却是选择先向我攻来,知道这叫什么吗?”
叶城予接道:“节外生枝。”
温容川道:“所以这样的一名行事畏缩不前的‘杀手’,分明左看右看都是个没经验的新人。”
叶城予笑道:“但他却是从血堂中被杨瑞挖去,杨瑞又怎么会想要这样一个行事畏缩的杀手?”
温容川又眨了眨眼,确定叶城予脸上毫无愠色,便又继续道:“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
叶城予道:“什么问题?”
温容川小心地捂起脸颊:“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捏我。”
叶城予笑道:“我是这么小心眼吗?”
温容川怀疑地看了一会叶城予,小心翼翼地道:“就是他对你与你的暗卫所下的毒。”
叶城予道:“你是想问,当时我既然能以内力将毒性压下,为什么我的暗卫们却做不到吗?”
温容川警惕地看着叶城予,就怕他突然出手:“确实是这个问题。”
叶城予看着温容川的动作不禁莞尔,倾身上前将他捂着脸颊的手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暗卫一定是死于□□?”
温容川道:“秦少宗曾说那名叛徒武功不高,面对目标大多不会正面对敌,而是以下毒之类的迂回手段。”
叶城予沉吟了一会,道:“也许暗卫们也想以内力压制,但所中的毒却无法压下呢?”
温容川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能压下,他们却没有办法?”
叶城予笑道:“你就是想说,当时那名叛徒根本不想杀我不是吗?”
温容川也笑道:“如果他确实不是新人,那只有这个可能了。”
叶城予道:“所以说,早在进入茶棚之前,他便已经发现了你,故意拖延时间只是要等你出手助我?”
温容川赞赏似地点了点头:“正是这样。”
两人相识以来遇到过许多事情,几乎没有叶城予想不到的情况,如今终于有了一样叶城予都不了解的事情,温容川显然心情很好。
叶城予见他这般不由得失笑,随即又继续道:“但是那名杀手在认出你后,确实曾有一瞬掩不住杀气。”
叶城予所说的,温容川自然也曾注意到了,他不咸不淡地道:“他不想杀你,不表示他也不想杀我。还记得他顶替你的暗卫回来那天,我曾在薰风山庄内感觉到杀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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