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段无人的路段时,简余卿压低声音道:“乐姑娘,盛少侠被关在哪里?”
“在地下层。”乐悦回答道:“这里只是第一层。”
啧啧
这乐家不简单啊,身为一个商人家中有私人牢狱也就算了,居然还分一层两层?
简余卿和顾舒文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乐姑娘知道路怎么走吗?”顾舒文忽然问道。
“我……曾经来过一次,应当时知晓的。”乐悦道。
众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却是忽然被一排人拦住了去路:“站住,前面是禁区,任何人不准进。”
“小姐是有老爷给的令牌的。”简余卿压低声音道。
“令牌?”来人冷笑了声:“有令牌也不行,这里已经由我们接管了,乐正昨日便已经将人交给了我们,你们还是快回吧。”
“你什么意思?”乐悦冷声道:“阿晨本就不是誰的东西,没有交不交一说。”
来人没有动怒,而是道:“到底走不走,非要让我们请你们出去?”
简余卿心道不秒,他连忙拉住乐悦往后一闪,果不其然,一道银线就着乐悦的脸险险的擦过去:”我警告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可不是乐正的走狗。“
“还有你们两个,不是乐正的走狗吧?他们的武功可没有这么高,怎么样,今天来过过招?”来人的话刚落,一排的人全部拔剑围住了三个人。
简余卿的手中也握住了长剑,他和顾舒文背靠着背,与乐悦道:“乐姑娘,你听着,一会儿我们拖住他们,你进水牢去,救出盛少侠。”
他这话其实用了巧劲,除了他和乐悦,其他人都听不到。
乐悦本来面对这么多人有一些胆怯,但是却被简余卿临危不乱的镇静感染到了,她道:“我明白了。”
简余卿交代完了,便是勾唇一笑,对众人道:“一起上吧。”
他使用剑法其实并不精湛,顾舒文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偶尔的时候简余卿使用灵力才能够勉强跟得上顾舒文。
此时此刻,他不想藏拙,每一剑挥动下去都带着十足的力量与杀伤力,但是对方明显也不弱,甚至说,他们的武功高的让简余卿有些惊讶,这些人的的水平绝对是经过训练的,比寻常人所能够达到的极致都强悍的许多。
简余卿一个侧身躲过一击,转身借力将人踢倒在地,抬头挥剑挡住劈头而下的几剑,他故意将人往外边带,王爷和领头的那人交手,给了乐悦一个机会。
乐悦慌慌张张的往水牢里面跑,周围的道路都是黑漆漆的,幽暗的灯火在墙壁上,显得格外阴森。
她终于走到了尽头,却见那里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端坐在冰凉的地上,有巨大的锁链穿透了他的锁骨,衣裳有血迹,他低着头。
“阿,阿晨?”乐悦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那个人抬起头,看着乐悦,他道:“悦悦,你来了?”他的声音不像是年轻人的声音,倒像是垂垂老矣的老翁。
“你的嗓子怎么了?”乐悦快步的走向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无事。”盛晨摇摇头。
“阿晨,我救你出去。”乐悦想去解开那个链子,盛晨却抬起手握住了她的裙摆。
他的手上有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裙子:“你和我一起走吗?”
乐悦的动作停顿了,她僵住在原地,太多的愧疚和痛苦让她一时无法开口,她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是一片的冷漠。
“不,我不和你一起走。”她蹲下身子来,一点一点的掰开了盛晨的手:“盛晨,你听着,我,压根就没有爱过你。”
“所以我也不会和你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情:“当年我也没有救过你,是我的侍女擅自将你带回来的,是你自己错认了人,怨不得我。”
“非常感激你舍命救我,你就当做偿还当年我为你治病的恩情吧。”
锁链动了动,在寂静的水牢发出声响,盛晨看着她,眼中没有被欺骗的愤怒,也没有不甘和怨恨,平静无波。
他的声音沙哑而苍老,仅仅是几日不见,像是苍老了几百岁:“原来是这样……”
有光从水牢上空的缝隙洒了进来,星星点点的金黄从盛晨的身上散碎:“原来是这样……”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薄,乐悦慌了,她扑过去,眼泪没有控制住的往下掉:“阿晨!阿晨你怎么了?”
盛晨的下身已经随着星星点点的金光缓缓地消失了,他的上身也在散发着金光,却是极尽透明,乐悦扑了个空,整个人从盛晨的身体穿了过去,她想抱住他,却是穿过了空气。
盛晨的手缓缓抬起,停在她的脸庞,似乎想替她抹去眼泪,他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依旧是那么淡雅温柔却又虚无:“不要哭……”
“滴答。”有水落下,星光散去,天空忽然炸响了雷,雷声轰鸣的似乎要把天撕碎,倾盆的大雨瞬间降落。
乐悦的面前,一片虚无,只余下一把带着血迹有些破损的乾坤扇。
第80章 上赶着送经验
“哐当!”
有人从水牢的外面闯进来, 顾舒文的剑滴着血,简余卿站在他的身旁。
他的眼在看到乐悦手中的扇子时瞳孔顿时缩紧:“你做了什么?”
这是简余卿第一次如此失态的怒声, 他的速度飞快, 甚至已经超出了人类的速度, 只是瞬间便把扇子拿到手中。
没有灵气, 没有波动。
盛晨他……死了?
简余卿不可置信的望着乐悦:“怎么回事?”
乐悦的脸上满是泪痕, 闻言哭的嘶声揭底:“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阿晨会死的, 我只想让他离开这里, 忘了我, 不要再想我, 我不配得到他的爱……”
她的哭声带着浓烈的悲伤, 在空旷的水牢中回荡,她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恨意:“我恨乐正, 我更恨我自己!”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似乎就要望墙壁上撞去, 简余卿还没有来得及阻止, 顾舒文的身影更快,他拉住乐悦, 将人推开:“你以为,死就能解脱了吗?”
顾舒文的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配上他冰冷的眼睛, 像是阎罗在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简余卿握着扇子, 五味杂陈,他也走到了乐悦的跟前,蹲下身子来与她对视:“死又何难,但是你死了,真正害死盛少侠的,逼死你的人就逍遥法外了,你不要为盛少侠报仇吗,你想让他白白死去吗?”
乐悦的眼眸从无神到渐渐恢复了神采,她喃喃道:“我要怎么做……”
顾舒文道:“我们可以帮你报仇。”
乐府的水牢被人血洗一空,大小姐昏迷不醒,只是片刻之间,整座乐府兵荒马乱。
乐家的前厅,乐正从衙门回来,一身的晦气,自家的小厮状告自己的儿子强抢民女,还真的找来了个证人,真是邪了门了,这件事情都有几年了,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就曝光出来。
乐正的晦气还是没有晦气完,便有人告知了他水牢的事情。
乐家的大厅
“哐当!”上好的青瓷被摔在地板上,摔的粉碎,四处迸溅的瓷块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外面狂风骤雨,一群小厮跪在地上,乐正怒道:“一群废物,什么都办不好!还能让人给逃了!”
“查!都给我去查!还有小姐!尽快治好,醒了之后立刻通知我!”
“老爷息怒。”地上的侍卫和小厮连忙求饶,纷纷站起身来就要退下去。
整个大厅就留下了几个人,乐正气呼呼的喘气,肥胖的脸上横肉一上一下,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如今尽是狠厉:“简昇……”
都到这个时候,乐正怎么会不清楚这事情一定和简昇有关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巧到自己这边去县衙,那边就出了事情?
这些年简昇和自己一直相处忌惮着,是什么打破了平衡?
乐正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一定是简余卿,可是简余卿仅仅只是三品大臣,怎么敢和赵夕鸣做对?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他是摄政王的人?
“派人关注着简府。”乐正低声吩咐道。
“是。“下人领命道,又有些犹豫:“老爷,那位那边?”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乐正冷哼,这会儿脸上反而还有一些庆幸:“人我们可是提前一日就交出去了,也是在他的手下丢的,再说精血不是早就给他送去了吗?”
“是。”属下便没有多说,反正老爷这副模样想必自有定夺。
乐悦的房中
钱大夫急的不行,明明他刚刚探了探,小姐的脉象是没有问题的,这会儿针也扎了,药也喝了,应该醒了啊,怎么会还昏迷呢?
有下人在门外道:“钱大夫,老爷派人来问小姐如何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钱大夫真是烦死乐府这帮人了,他都有点后悔和乐府合作了,都怪自己贪图拿笔巨款。
“小姐受了内伤,一时半会需要休养,暂时醒不过来。”钱大夫诊不出原因,只能拖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外面没有了声音,钱大夫急的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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