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个不说。我说,你的武功就那么差劲吗?几个小喽啰也能伤了你?”苏雩的敏锐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怎能说是小喽啰,那可是母后派的人诶。”
苏雩未应,姬良臣的武功如何他还是看得出的,既然他不愿说,那就自己去查好了。毕竟,难得的独处时光,应该好好相处才是。
而树屋外的王总管被两人忽略个彻底。
第27章 祭神节里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孩童无事闲里乐,趁着东风放纸鹤。
春天是个温暖的季节,而有孩子的地方又给这温暖增加了温馨。
下午,天懒懒的,云淡淡的。
苏雩被小红小绿拉出了树屋,来到一片开阔的麦田。
“阿雩,你再不出来转转,就要长毛了。”小红不满。
“是啊,爹爹出来陪绿儿玩吧。”小绿附和。
“多晒太阳对身体好。何况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怎能被小鬼瞧不起。”姬良臣如沐春风地笑,说着,递过来自制的风筝。
苏雩拿着手里的一坨黑棕色,左翻翻右看看,前瞅瞅后瞧瞧,最终,“这是什么?公鸡?母鸡?野鸡?”
话音刚落,小红便憋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边笑边捂肚子,“阿臣,看吧,阿雩也没看出你这是雄鹰,噗,哈哈,哈,公鸡?母鸡?哈,野鸡最精辟,哈哈哈,哈......”
姬良臣的眉一抽一抽,满脸黑线。
苏雩还特无辜,“阿臣,你确定你做的这是...雄鹰?”
姬良臣:“拿来,不给你玩了。有本事自己做去。”
小红听到这话笑得更欢了,“笨阿臣,你还让我爹去做,那只会更刺激你,...哎,肚子疼,笑死我了。”小红喘了一口气,又接着,“传说,我爹画了一只野鸡,挂在墙上,然后,你猜发生了什么?”小红挑挑眉,吊足胃口,道:“...然后,引来了一堆孔雀......外加几只凤凰......可能还有一只鸵鸟......你觉得这功力如何?...噗,哈哈,哈哈...”
这次苏雩也黑线了。这小屁孩又开始无聊了。
“绿儿过来,我们去别的地方玩。”苏雩拉了绿儿过来。
结果,一向乖的没话说的绿儿,却递了一团浅蓝色的,给他:“爹爹,你猜绿儿做的是什么风筝?猜不对,绿儿就不玩了,这可是我和臣叔叔好不容易做的呢!”说着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苏雩无奈了,这是跟姬良臣混成一伙了吗?矮下身,和小孩平视,认真道:“绿儿做的是仙鹤,爹爹说的对吗?”
绿儿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炫耀般对着姬良臣道:“臣叔叔,怎么样?爹爹还是更懂我,是吧!”
苏雩瞬间无语了,这又是哪跟哪啊?
姬良臣则直接面无表情地转身,这两个小孩根本就是故意合起伙刺激他,可更要命的是,他居然真感觉很受挫。
找了个疏林,靠着树斜斜躺着,望着从大树缝隙间漏下的天空,碧蓝碧蓝间,浮着几片白云,像是脱离了尘世,只存在在梦境里。
“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
来人自然是苏雩。
姬良臣却未答未动,只是,仔细打量起周围的风景,不其然竟是闯入了梨花园吗?大朵大朵的梨花正含苞未放,雪白雪白的颜色,在这春天里格外醒目。
一般梨花都是四五月傲放,这个岛因地处南方,温暖潮湿,还不到三月便进入了花期,着实很是稀罕呢。
“那时,隋炀帝为看琼花,开凿运河下扬州,琼花厌他暴行自行败落。而今,我们姬国主驾临武陵溪,这满园梨花,提前傲放,我家阿臣面子很大嘛!”苏雩声音清越。
姬良臣坐起身,“原来阿雩也会说恭维的话。”
“那要看谁了,我家阿臣我还是愿意用心思哄一哄的,不过你不会真的和小孩置气吧。”
姬良臣招招手,苏雩会意,走过去靠坐在他身边。
姬良臣的语气很是怅然,抬头又望向蔚蓝天幕:“我只是在羡慕罢了,羡慕他们有你这样一个爹爹,也羡慕你有他们这么可爱的孩子。而我......”
“你有我啊。”
“是啊,我现在有你。”说着,侧身让苏雩枕在他的腿上,轻轻抚了他额前的碎发。
“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你愿意说,我便听着。”
姬良臣微微扬了头,望着那白色的梨花枝,而苏雩则微微合了目。
“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却还记得父皇的样子,他是个很和蔼的人。不过,隐约觉得他和母后都不喜欢我。那时,我想他们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只要够努力,就会被喜欢,可是没有。直到六岁那年,我才知道原因,那天,天气格外好,我在后花园捉鸟,却被父亲突然拉到一片湖石后躲起来,起先我还以为父亲终于肯陪我玩了很高兴,后来发现不是那样。湖石群那边是母后和浩仁的声音,那时浩仁还是我的侍读,母后说:‘......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以后整个盛荆都是你的,不要羡慕他什么,有一天都会是你的......’浩仁说:‘我是你儿子,那姬良臣呢?’母后说:‘他不过是我从妓院抱来的弃婴......他若做得好,或许会像他的名字一样,做个良臣,若不,掌握他命运的人就是你了......’后面的话我没听到,父皇一直捂着我的耳朵,直到他们离开,才放开。然后,他对我笑,第一次对我笑,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他说的每个字,他说:‘小臣,不要担心,你不是她的儿子才好呢。’我却哭着说:‘我也不是你儿子,是吗?’他却笑得更厉害了,‘小臣,父皇告诉你个秘密哦,父皇其实是没办法有小孩的,你母后自以为聪明地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出宫,其实却是帮了忙,我还在想怎样才能不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呢,结果,真相原来是如此,这样以来我就不用麻烦了,只要你顺利登基就好了,以后如何,就看你的了。’然后,接着的几个月父皇对我很好,很好,教我学了很多,很多。在我觉得生活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时,父皇跳了后花园的那个湖,再没回来。然后,事情就像他安排的那样进行着,七岁的我登基,手握重权......”姬良臣一口气说了下来,很直白的平铺直叙。他不能停,因为,一停下来,便很难再继续。他也不想停,因为,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苏雩也安静听着,不曾打断。
姬良臣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没有觉得痛苦,只有如释重负的轻松。要说还有什么,那大约是遗憾,若是自己早一些告诉苏沂,那苏沂现在还会不会是好好的。只是,逝去终究是逝去。他只能把握眼前,不然等待他的是另一场遗憾。
看着眼前快要睡过去的人,姬良臣开口:“...别睡着了,有没有听啊,枉费我用了那么多口舌。”
“听了听了,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你问。”
“哎,那都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那天的天气格外好啊,还在后花园捉鸟?不是遛狗?”
姬良臣的脸都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你的关注点在这儿吗?”
“诶,别生气,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听得很仔细这个事实。随便再启发一下我家笨蛋阿臣,在那么一个...嗯黑暗的时期,却能记得那格外好的天气,说明我家阿臣是一个心灵向着阳光的人,既然,我家阿臣这么阳光,那就不需要我的安慰了吧。”
“是吗?那我不要阳光了,其实,我可黑暗了,明明霸占着不属于我的位置,却自私地不想离开,想它真正成为我的。这么黑暗的我是不是就需要阿雩的安慰了呢?”
“...你,你个...无赖。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苏雩侧头,不其然看到不远的蓝色天幕上两只冉冉升起的风筝,一团黑棕色,一团浅蓝色。
“阿雩现在才知道我的真面目吗?”
“你,好吧,不说了。我们说些别的,你给我说了你的事,我自然也有回敬,你要不要听?不,是不听也得听。”苏雩从姬良臣的腿上爬起来,也靠在树上。
浓郁的梨花清香飘来。
“哎,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吧,什么时候离开?想来你也发现了,这个岛进来容易,出去很难,进来时是顺着暗流,出岛便是逆流了,这个岛上想出去的人和出海捕鱼的人每一个逃得过得,你打算怎么办?”苏雩有些担忧地道。
“怎么说起这个?”姬良臣有些没回味过来,从树旁滑躺在青草地上,摆起谱来,“寡人这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就想寡人走了,别忘了,你也是要和寡人我一起走的,怎么?不想在这多呆些天?这儿多好啊!”
“怎么不想?不过,你总是要走的。”
“现在不是还没办法嘛,是老天让我们留在这的,怎能不顺应天意呢?起码要看一看这岛上的祭神节,等一等这梨花傲放的盛景。”
“我说,若是永远在这儿呢?”
“...永远啊,永远有多远呢?”
“...... ......”
“阿雩啊,现在我们正拥有同一片蓝天,同一个梨花园。我给不起永远,只能给这个当下......就像我曾经许诺给苏沂的永远没有兑现一样......所以,我能承诺的只有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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