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川道:“你自己做了昏君,倒把这千古骂名扣在我的头上,良心何安!”
太子殿下搂紧他,道:“我若是千古昏君,你便是那祸国殃民的佞臣,我若是千古圣君,你便是那匡扶社稷的贤臣。不管是现在此刻还是千古史书,我们俩都要永远在一起。”
听着阿宴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情话,许霁川心怦怦跳,他红着脸看了一眼阿宴,回应道:“一起就一起,我求之不得呢。”
说完,许霁川内心平静,转身抱住太子殿下的腰,道:“我都要陪着你史书千古了,那你此刻再陪我再睡一会儿。”
太子殿下道:“西蜀久攻不下,今天我召集了所有的谋臣议事,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许霁川闭上眼睛,心道:“最近太高兴,竟然将这件糟心事抛掷脑后了。”
一室寂然。
等许霁川再醒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他醒来就看到小桌子上放着一碗粥和几个窝头,顿时觉得有些饿了,下床吃饭了。
吃饭间,门口的帘子动了,许霁川以为是阿宴,惊喜地回过头,看到来人后,惊讶皱眉:“怎么是你?”
门口的人看到许霁川毫不掩饰的失望嫌弃,不以为意道:“那许大人以为是谁?太子殿下?”
许霁川:“……”
小奇看着他的嘴唇,道:“你俩终于在一起了?”
许霁川:“……”他微微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承认,此人乃是太子属下,他和太子的事情不宜被太多的人知道,因此他思忖片刻之后并未回答小奇。
小奇笑道:“许大人,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知道的消息更多。”
许霁川放下碗,不动声色道:“你都知道什么?”
小奇道:“太子殿下是如何找到玉佩的,你晓得吗?”
小奇也没想要许霁川回答,自顾自道:“这是布袋建立以后接到的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命令。”
许霁川沉默了,他想起来,哥嫂的葬礼上,他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在他身边,他当时确实给太子殿下说过后悔将玉佩当掉的话,太子殿下当时什么也没说,却原来都记在心上了。
小奇继续道:“不过单单一个玉佩,我还不至于知晓太子殿下钟情于你。那时他让我找玉佩,我只当是太子殿下的东西。后来,他让你来做布袋的联络人,我当时以为在他所有的属下里面他最信任你,我那时便以为你是我成为太子殿下最得力心腹的最大竞争对手,因此经常观察你和太子殿下的相处,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宠信于你。”
至此,许霁川终于明白为何小奇对他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儿,那时他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原来单方面地和他争宠。
见小奇说到这里停下,许霁川问道:“那你后来是如何知晓的?”
小奇道:“布袋建立以后,各地分堂制作了许多令牌,布袋是我一手所建,但我的令牌只能号令除江都及周边四城之外的布袋堂。只有两块令牌可以号令所有布袋,其中一块太子殿下自己拿了,另一块就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那块,你那块上虽然写了江都的江字,但却可以号令所有的布袋。当时我已经很疑惑了,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当时你手里已经掌管着太子殿下所有的民间商路,若是将情报交给你,若是你叛变,那太子殿下将死无葬生之地。除非太子殿下认为你绝不会叛变他,或者你就算叛变他他也默默认了。”
“后来,我开始着意观察你和太子殿下的举动,太子殿下对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你,若是身边的人和你打闹太过,太子殿下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断,每次听你说青楼趣事他都皱着眉……这些都让我觉得很蹊跷,直到我将玉佩找到送给他,他拿到玉佩之后就赶忙去找你,我才确定这个玉佩是给你的,结合自己以前观察到的,那时我便确定了太子殿下对你的心意,可叹你一无所知,甚至离开了江都……你走这两年,太子殿下整日里玉佩不离身。据说有次东宫侍候的人,看玉佩太陈旧就擅自做主将那玉佩的丝珞换下来,想要换新的丝络,太子殿下当时罚了她笞刑二十,后来找了皇宫最好的绣娘将丝络又穿回原样,东宫皆传那是太子妃之物,因此太子殿下才会那样生气,只有我知晓那是你的东西。太子殿下一贯御下宽和,为什么因为一个玉佩大发雷霆,许公子,第一百太子殿下展现在你面前的爱不及他心里的十分之一。”
许霁川奇怪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照你说的意思,你一直将我视为竞争对手,如今却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若是我不知晓,和太子殿下反目,岂非对你更好。”
小奇脸上出现一个莫测的笑容,道:“此时非彼时,从我知道太子殿下钟情于你之时,在心里我已不将你视为竞争对手了,我将你视为主子,是我讨好巴结的对象。”
许霁川:“……”小奇这世易时移的人生哲学让许霁川无限唏嘘,此人若是不爬上人上人的位子又有谁能做到?
小奇走了之后,许霁川盯着桌子上的碗发呆,这两日光顾着高兴了,还未曾问过太子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有非分之想的?
第122章 西蜀和谈
掌灯十分, 太子殿下打起帘子就看到许霁川坐在桌子前看书。
许霁川听见响动, 抬头一看看到太子殿下,道:“阿宴,你回来了?”
太子殿下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就问道:“看什么呢?”
许霁川说:“《星宫玄秘》。”
太子殿下认真回忆了一下, 摇摇头:“没听过。”
许霁川毫不意外道:“料想你就不知道, 整日里就知道看艳情小说。”
太子殿下被嫌弃了, 也不生气, 好脾气问道:“那您这书什么来头,是皇宫秘典还是江湖秘籍?”
许霁川神秘一笑, 道:“都不是。”
太子殿下好奇了,问道:“那是?”
许霁川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去年在苏州的时候拿三个烧饼和一个摊贩换的!”
太子殿下听到这里, 以为这书虽然来历奇特, 但可能是什么遗落民间的秘籍, 不然花奴儿干嘛费劲巴拉地换这本破书, 还那么脏……, 因而太子殿下道:“这本书的内容非常玄妙神奇?”
许霁川摇摇头,道:“胡说八道,狗屁不通。”
太子殿下:“……”
看着太子殿下吃瘪的表情,许霁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子殿下看着他哈哈大笑的表情,无奈看着他。
许霁川抱住他的腰,他是坐着的, 这样抱着刚好脸贴到他的肚子上, 道:“阿宴, 你为什么不生气。”要是以前,这样捉弄他,他早就生气了,果然做了夫君之后就是不一样。
太子殿下笑了,道:“花奴儿开心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许霁川闻言,心里更喜悦,蹭了蹭他的肚子,阿宴低下头看到他的发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阿宴用手摆正他的肩膀,将他从身上扯下来,道:“我让人拿了饭菜放在我的营帐里,我们一起用膳。”
许霁川道:“为什么要去你的营帐吃,在我的营帐岂不更方便。”
阿宴虽然没有回答他,但扫视了屋内一圈之后,嫌弃的眼神已经让花奴儿明白了一切,果然还是嫌弃他的屋子乱。
哼!花奴儿白了他一眼之后,转头就出去了,太子殿下跟在他的后面也出来了。
二人进了太子殿下的营帐的时候,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些时令小菜,粥也是小米清粥,虽然是些简单的饭菜,但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奢侈了。自从领命征西以来,他都是和士兵同宿同食,鲜少有这样在自己的营帐里开小灶的行为。
许霁川抓着一个馒头,还没坐下就吃道:“饿死啦,这是我从军以来吃过的最好的饭,啊,这个馒头太软了,竟然还是热的!”说话间,他已经三口两口吃掉了一个馒头。
刚出锅的馒头吃得快了,很容易噎到,太子殿下给他盛了碗粥递给他,道:“慢点吃。”
吃饭的时候,许霁川想起来,今天太子殿下和他那些个谋臣商量攻城大计去了。
许霁川问道:“如何攻城今日商量地如何啊。”
太子殿下摇摇头,道:“毫无头绪,大家的意见很不统一。”
许霁川道:“攻下西蜀是迟早的事,若是陛下没有期限的话,我们可以跟他们耗,现在益州被围城,料想他们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但眼见中秋日近,最迟半个月内我们就要攻下益州。”
太子殿下神色严峻的点点头。
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道:“其实殿下你还是想兵不血刃下了这城吧。”
太子殿下点点头,道:“天下繁华,扬一益二。若是攻城,自然要破坏益州城,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起来,此次征西朝廷财政负担很重,陛下身体日渐不好,他的心愿就是在他有生之年统一中原,因此此次灭了西蜀之后,估计他会在两年之内重新征讨南唐,军饷粮草从何而来,还不是从百姓身上,到时候百姓税收必然加重,再加上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届时百姓民不聊生,严重者甚至激起民变。若是兵不血刃下了益州,益州财政必不会遭受较大的损失,我大梁手握两大财政重镇,西蜀富庶,征集粮草便可轻松些,百姓也可少受些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