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蕊拿着这支发簪,看着柳儿乖乖的付了银子,便对着税子悦笑道:“娘子,这么好看的发簪,你帮我戴起来吧?”
税子悦脸皮薄,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的,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她还真做不出来,不过看苏君蕊这副样子,税子悦又向来不会拒绝苏君蕊,便只好红着脸拿着发簪,给苏君蕊戴了起来。
苏君蕊果然很是适合这支发簪,因为性格的原因,苏君蕊头上的发饰相较于其他大户人家的女子来说,少了很多。如今这支发簪带着,便显得更外的好看,不过现在正害臊的税子悦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立刻拉起了苏君蕊的手,快速的离开了。
苏君蕊被税子悦拉着,跟在后面,笑的蔫坏蔫坏。
进了布庄之后,苏君蕊还缠着税子悦买了布,又拉着税子悦在布庄用这几匹布订做了两身衣裳,一身自己的,一身税子悦的,说是要和税子悦穿同样颜色的衣服。税子悦还为柳儿和月儿也定做了一身衣裳,当然,用的是她自己的钱。把柳儿和月儿高兴坏了。
而后又买了许多有用的没用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都买了,到了下午的时候,苏君蕊见税子悦有点累了,便拉着税子悦到鲜满楼去用午饭。
鲜满楼并不是京都最好的酒楼,不过吃食是相当好的,而且价格相当于醉福楼来说便宜里许多,所以很受京都百姓尤其是家中有点积蓄的人的欢迎。
苏君蕊也很是喜欢来这里用餐,不过以前因为慕容蓝瞧不上这里人多吵闹,所以苏君蕊也很少过来吃饭。这会儿税子悦自然是不会嫌弃的,苏君蕊便兴冲冲地带着税子悦过来了。当然苏君蕊会选这个酒楼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醉福楼的对面便是花琅阁。苏君蕊自然是不会带着税子悦去醉福楼的。
这会儿不是饭点,不过鲜满楼里面还是有很多的人,苏君蕊想要一个单独的雅间,却被告知雅间都已经叫人坐满了。这会儿正是年关,苏君蕊这次来的又突然,并没有早早让人预定,自然是坐不到雅间的。
不过掌柜的自然是知道苏君蕊的,便和苏君蕊说可以为苏君蕊安排楼上一个安静一些的位置。
“靠窗,风景也挺好的,虽然不是雅间,不过那个位置绝对是二楼最安静的位置了,郡主大人您看……”掌柜的一脸讨好。虽然掌柜也有些后台,但是苏君蕊这样的人物他还是惹不起的,加上这位郡主喜怒无常,他也着实吃不准她会做什么事儿出来。
苏君蕊双眉微蹙。
税子悦在一旁说道:“如此也可,那便劳烦掌柜了。”
掌柜的听罢连忙看了一眼苏君蕊,见苏君蕊没有反对,连忙点头笑道:“不劳烦不劳烦,两位上边请。”
税子悦轻笑着拉了拉苏君蕊的袖子说道:“如今近了年关,掌柜的也是无奈,何况坐在床窗边,不但能够看见窗外的景色,也能听听周围人说话,倒也是有趣。这可是在雅间绝对听不到的。父亲说过,要听百姓之声,便要坐在百姓之中,今日我们便也坐着听听百姓之声如何?”
苏君蕊看了一眼淡笑着地税子悦,心里面的不悦也一点点的消散了。“既然悦悦想听,那我怎么能够不陪?就让我们一起听听罢。”两个人一起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郡主大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很是得意的想,果然她的悦悦最是体贴亲和。
好吧,悦悦说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对。
掌柜给两个人安排的位置果真是不错的,虽然不是雅间,但是却闹中取静。苏君蕊和税子悦一同坐在了床边,月儿和柳儿很是识相,乖乖地坐在了另外一张桌子,绝对不去打扰自家的主子。
苏君蕊推荐了许多鲜满楼最是特色的美食,让税子悦点着。税子悦点了几样,又给旁边的柳儿和月儿也同样点了一份。
四个人各自聊着,苏君蕊一边轻声地逗着税子悦笑,一边又给税子悦说着哪个菜最好吃,哪个点心最美味。还说着,等晚间了可以一起去对面的茶馆听书休息。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的还价的,姑娘、少年、妇人、孩童,面前是美味的食物,对面坐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税子悦看着面前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苏君蕊,也同她一起看着窗外。税子悦只觉得,这一年来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虽然也有分别,但是因为心意相通,所以即便是分别也是比以前任何的时候都来得幸福。
税子悦以前一直觉得,人的一生能够有一个自己爱的人,便是难能可贵,便是最幸福了。而她爱了这个人十几年,从未想过,这个人也能够爱上自己。所以如今的她只觉得,即便是陪着这个人就这样无所事事的闲坐着,也是最幸福的,她也已经别无所求。
真好啊,现在。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二楼便上来了几位书生装扮的人,他们刚刚坐下点了菜,才不曾上来,便有人开口说道:“少言,听说今日你又去了花琅阁,可曾见到慕容姑娘啊?”
税子悦正听着苏君蕊在讲笑话,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慕容姑娘?
京都姓慕容的人原本不多,能够被人这样称呼的人,税子悦也只能够想到慕容蓝了。
税子悦转头,朝着那边说话的人瞥了一眼。
那是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模样税子悦没来得及看清,不过那几位书生竟然没有认出苏君蕊,想来是因为春闱的原因,赴京赶考的,并不是京都人。
“慕容姑娘不在花琅阁。”说话的人语气听着有些低落,应该就是那位被称作少言的书生了。税子悦忍不住朝着那书生看了一眼,那书生的模样很是清秀,五官端正。
旁边另外一个人开口笑道:“你看你去了这么多次,都不曾见慕容姑娘一面,哎……这慕容姑娘可真是伤了我们安公子的一颗真心。”
“并非是慕容姑娘不愿意见我。”叫少言的书生皱眉解释道:“我听花琅阁的姑娘说,是慕容姑娘身体不适,并不在花琅阁,而是在慕容府休养。”
几个人说到这里,苏君蕊要是还没有反应,那苏君蕊可就白活了两辈子了,何况……自己身边的娘子一看就不开心了。
苏君蕊有点紧张的看着税子悦,心里想着要怎样才能够分散了税子悦的注意力。旁边那桌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慕容姑娘病了?那平安王府的那位郡主还坐得住?”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苏君蕊便忍不住心中一跳,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她忍不住地朝着税子悦看了过去,只见税子悦的面上仍然是淡淡的,不过那微微看过去的眼神让苏君蕊知道,她其实有很认真的在听。
悦悦……听的那么认真……是生气了吗?有没有生气?生气了?没有生气?!
郡主大人的心情很混乱。
那边一说到“平安王府的那位郡主”立刻话题便多了起来。他们这些进京不久的书生自然是没有见过郡主大人了,不过这位郡主大人的名气可一点都不必那花琅阁的慕容姑娘少。
只听得有人立刻说道:“为什么坐不住?”
有人哂笑这说道:“嘿!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那位郡主一直倾慕慕容姑娘?这会儿慕容姑娘病了,那位郡主怎么还能够坐得住?”
“如何坐不住?”立刻有人接话道:“这一次呀,那位郡主可是坐得住的很。你说是不是?少言兄?”
“哦?”方才哂笑的人有点疑惑地转头看着那位叫少言的书生,问道:“怎么?少言兄知道内情?”
被人询问的书生双眉紧皱,他颇为生气的说道:“那位郡主的确没有去……”
税子悦又忍不住转头瞥了苏君蕊一眼。
“可是那位郡主不知?”
“不。”那书生说道:“慕容姑娘分明已经写信告知了那位郡主自己病了,可郡主却不曾去,不但不曾去,她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税子悦的眼神看向了苏君蕊。
苏君蕊的额头忍不住冒汗。
现在过去打死这群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书生,来不来得及?
“啧啧啧……之前分明是紧张慕容姑娘的很,怎么如今竟然这般不关心?看来那郡主是有了新欢了?”
“不是新欢。”那书生说道:“我听闻……是那郡主夫人使了毒计,威胁了郡主,郡主才会对慕容姑娘如此冷情!慕容姑娘……我虽不喜慕容姑娘同那位郡主一起,可如今看慕容姑娘如此憔悴……当真是让人心生怜惜。慕容姑娘这般美好的女子……那郡主夫人当真好生歹毒,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那书生心中想来很是愤懑,不但话多了,连语言也越发的没有顾忌。不过他的话不曾说完,因为一旁的苏君蕊已经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那书生的面前,一把揪住了那书生的衣领,竟然将那书生从椅子上面直接揪了起来!
“啊!”那书生突然被人这样揪了起来,吓得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而后转头看着这突然冲过来的苏君蕊说道:“你!你是谁家的姑娘?竟然这般粗鲁!你!你放开我!”
苏君蕊心中此刻已是怒火攻心!这些书生整日里无所事事,每日里面不去关心国家大事,反而总是这样不知所云地高谈阔论。这些事原本苏君蕊并不在意,虽然他们今日在这里这样说的人是她,她却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