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回 灵气暴动并非偶然。”墨白定定的看着跟前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一点一点被寒冰冻结凝固,嗓音越发沙哑,“就为了灵气暴动,屈尊在墨家掏了月余的粪水,还费心为欢歌找来淬炼体质的丹药,甚至后来更甘愿改造灵田...这一切的一切......”当真都只是你的谋算而已吗?
后面的质问墨白没有问出口,他怕问出后得到的答案会粉碎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怕问出口后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可是即便没问,也被这残酷的现实逼得心揪成一团,眼眶都红了。
“并不只是因为灵气暴动而已的。”瞧见他这样的反应,邱时的心口也揪了揪,他知道自己这事做的太过卑劣,可潜意识的他又不想墨白将他看得如此卑劣,“原本我的确是奔着讨好你去的。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关注,眼里心里便慢慢留下了你的印记。等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你早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我的心。”
什么意思?他好些有些没听明白。墨白有些懵。
就见邱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对,我喜欢你,想同你结为道侣的那种喜欢。所以我甘愿为你做这一切,无关乎身份权势,无关乎算计,只是喜欢你。”
“我知道我在骗了你过后还来说这些有些卑鄙,可若是不说出来,我怕后面就更没机会了。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你若是恼怒我欺骗你,打我也罢骂我也罢,就是别想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说完,邱时便一脸坚毅的看着墨白。
墨白简直被他的话弄懵了。好好的说着隐瞒身份算计他的事情,怎,怎么突然就表白了?
谁,谁稀罕你表白了!
墨白面上淡定的移开视线,一双耳尖却是悄然红了个透。感觉到男人盯着自己的炙热视线,他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得道,“信,信息量有些大。我,我得缓缓。”
邱时也看出来他的窘状,也知道这事一时间急不来,遂理解的点了点头,又剖白一番后,说给他时间考虑,又嘱咐他早些休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墨白一直看着人走远,仍旧感觉到恍惚,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发展到了这一步。只是从内心来讲,不得不说他是欣喜的。得知这人不只是为了治病欣喜,得知这人喜欢自己欣喜。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便忍不住开始往上翘。
可一想到邱时如今的身份,他又渐渐冷静下来。对方毕竟是一宗之主,即便他说喜欢自己的话是真,他仍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二人间的身份差距太大,所接触的圈子以及所要面对的问题都还有很多。且不说自己对天水宗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是眼下,邱时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自己种地吧。
这么想着,墨白又强自按捺住一颗心,打算等后面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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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一墙之隔的二人都没能睡着,天色初亮便都早早起了床。
墨白打开房门便听隔壁也传来开门声,扭头看过去便见邱时正好也望过来。
相顾无言,一时间都没有动。
最终还是邱时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墨白淡淡移开视线,出门将屋门关好,随口问邱时道,“你呢?”
“我也睡不着。”
这话一出,二人间的气氛诡异的静了一瞬。紧接着墨白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去田里看看。”
邱时见状赶忙跟上,“我同你一起。”
说着,快速将门关好,快走几步走在他身侧。
一路无话,二人到了田间。
昨日邱时种下的新粮都成熟了,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看着尤为爱人。墨白看了一眼,心头微微一暖,“什么时候种下的?”
“...昨儿午后。”
墨白闻言也不知被戳到了哪个点,裂嘴笑出了声,早上那点尴尬的情绪也跟着消散不少,“所以昨天为了躲我竟是跑来刨地了?”
邱时脸上有些不自在,不过看着墨白终于又展颜,心里倒是好受不少。他点了点头,也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子颜面,附和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同你坦白,又找不到事做,正好过来打发时间。”
看明白他的心思,墨白敛了笑意,语气认真道,“你这身份变化的实在太大,我还没有考虑好。可能需要多一些时间适应。”
本以为男人会失望,却没成想对方竟是眼前一亮,立马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邱时这样的反应实在体贴,墨白心里禁不住又被他所感动。可想到二人间的事情,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将视线移向田间,他干脆转移话题道,“灵粮都熟了,咱们赶紧收了吧。一会儿还能将果树苗都种下。”
邱时闻言应声,跟着他一起下了田里。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将灵田里的灵粮都收割进仓库里,又将新的种下。忙完后又去水塘里将莲藕都收了,撒下新的种子,墨白从灵田戒里各买了几百尾鱼苗放进水塘,又跟邱时一同去了荒山上种果树苗。
一上午时间就这么转瞬而逝。
邱时的告白仿佛一段小插曲,在二人默契的隐忍中偷偷将此按捺在了心底,二人间的相处又回到了往日,又似乎比往日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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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平顺了过了两日。这日午饭后,墨白与邱时正在长廊小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鸟鸣。墨白只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却没见着半只鸟的影子,忍不住诧异的侧头,“你有没有听见鸟......”
鸟叫声还没说完,便见邱时忽然朝空中猛一挥手,跟着就见半空中忽然掉下坨黑影来。墨白定睛看去,是只鸟,只是那鸟的花色长相他都没见过,一时间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品种。
正琢磨着,就听邱时开口道,“出来说话。”
几乎他话音刚落,半空中又现出个人来,先前应当是隐了身形。墨白精神一震,目光犀利的看过去,就见那人从天上飘下来,信步朝他二人走来。离得近了,墨白这才认出来,竟是开张那日率众来道贺的天水宗娃娃脸大长老,好像叫什么...裕岸?
正想着,就见娃娃脸走到跟前,脸上谄笑着道,“墨先生,邱先生,别来无恙。”
邱时冷着脸看他,头一回收了往日的笑脸,“你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干什么。”
裕岸脸上的笑容一僵,接着侧头看了看墨白,又转头看向自家师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不方便开口。墨白见状,起身道,“我先回屋了。”
话落就要走,却被邱时伸手按住,“别走。”说着,他又看向自家蠢师弟,“阿墨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哟~这么快就阿墨了!还不是外人~!
裕岸揶揄的看了自家师兄一眼,瞄见自家师兄凶狠的眼神时又是一怂,赶忙正了脸色,“昨儿千重门的几位老祖找上门来,说是特来向师兄请罪。我不知道生了何事,只说师兄并不在宗门内。也不知被那几个糟老头理解成了什么,一瞬的出言保证定会让师兄息怒就走了。转天就听说千重门召开了宗门大会,当着众弟子的面将三长老□□修士的罪行一一公之于众,最后钉上了诛仙柱,向天下谢罪。”
“那三长老在宗门里横行肆意多年也没见谁记起过,偏偏这时就幡然悔悟了。我瞧着这事有些不同寻常,便过来问问师兄。师兄可知这事是怎么回事么?”
邱时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会见风使舵。”
裕岸一听这话,便知这事同自家师兄脱不了关系了。可那千重门再是眼瞎也断不敢招惹到他的头上才是。这么想着,他禁不住又看向了一旁的墨白。心中一动,莫非这事和嫂子有关?
想到这种可能,裕岸禁不住眯了眯眼。天水宗里啥都好,就一点毛病会传染——护短。且天水宗上上下下都将此演绎到了极致。
他嫂子可是老祖亲自算下的师兄的命定之人,那群不长眼的竟也敢来打他的主意?别说是师兄了,就是他也决不能放过。想到这里,裕岸重新看向自家师兄,一脸义正言辞的问,“师兄看,还需要我再做点什么?”别说是千重门一个长老了,就是闭门老祖出关,但要他出手他也绝不含糊。
然而裕岸想的荡气回肠,没成想他那向来笑面虎的师兄这回却只回了他一个字,“滚。”
裕岸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你说啥?”
“滚回去。”邱时眯眼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没听清?”
“听,听清了。”虽然不明白师兄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出于惜命的本能裕岸还是往后挪了几步。也顾不得被嫂子瞧见有多尴尬,匆匆道了句告辞便非也似的溜掉了。
一旁观完师兄弟二人对话全程的墨白隐忍的实在辛苦,在瞧见裕岸离开后终于忍不住破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笑的眼泪的出来了。
邱时看得无奈,只得靠过去替他顺气生怕他笑岔气,嘴里还忍不住叮嘱他小心些,别呛着。那宠溺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方才的阴冷。
直到墨白笑够了,他抬袖拭了拭眼角,问道,“那大长老是你的师弟?这性格真够可爱的。”又中二又热情。一想到对方方才一副侠肝义胆的要去替他找场子的模样,墨白又是一阵忍俊不禁。尤其听到邱时让他滚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模样,配上那副娃娃脸的长相,莫名的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