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福果的小侍者听见五皇子要杖刑他那可怜的兄弟,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这会儿得了主意,就有了主心骨。
“干爹,福果知道了,可是万一...”福果还有点担心。
“没有万一!让你去,你就去!福豆的命可禁不起万一!”止水神色严厉,不让他打半点犹豫。
福果咬咬牙,想着就是去了半条命,也要求了那人救救福豆,“我这就去。”
“去吧。”
止水看着小侍者跑远了,心里一片凄凉,想他生于宫廷长于宫廷,什么样的主子没见识过,就没见过比现在的主子更狠心的。
早知道,他就不该收了两个孩子做儿子,一个去了根的人还妄想有人养老送终,结果害了两个孩子。他给两个孩子取名福果、福豆,原本是希望他们能有福气,现在看来保住命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止水心里盘算着,把他两个干儿子送到那个宫里去才好,将来好不被他牵连了,也幸好他没有宣扬过自己收了干儿子,问题应该不大。
止水瞥了一眼碧阳宫的牌匾,碧阳,避阳,不就是躲避太阳吗?!这五皇子从一出生就被定好了将来,却还痴心妄想着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儿,不再想下去,去找小福豆嘱咐几句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
福豆听干爹说主子要杖刑他,立即吓哭了,他才十二岁,五十仗下去哪里还活的了?上次那个哥哥都十五了,只是不愿意给主子暖床,就是杖五十给打死的。
“哭什么哭?干爹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已经让福果去找内务府的侍者了,到时候他们会注意分寸,疼是得疼几天,但命肯定能保住,别哭了。”
止水摸着小侍者的头,安慰他,福豆仰着头,脸上的泪痕还在,问,“干爹,万一主子发现了连累了您怎么办?福豆不想死,可是福豆也怕连累干爹和福果。”
止水手一顿,用力抱住小福豆,“干爹的乖儿子,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保住命要紧。”
这边儿五皇子指望着徐氏给他生出一个儿子,他好再压太子一头,也好争取更多的好处,可不知道他的心腹内监正绞尽脑汁的准备保下小侍者一命。
更加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令碧阳宫中的一干宫人心生恐怖,只要有机会就要逃离碧阳宫。
这场夺位之争,他还没有进场,就已经暴露出短处。
几日后,碧阳宫走了两个小侍者,却来了更多宫人,五皇子封王的圣旨下来了,从今日起,他姜翊就是瑞安王了。
封了王,就要搬到宫外开府,王府地址已经选好了,只等着工部前去修缮一下即可搬入。
这几日,瑞安王可称得上春风得意了,虽然不能上朝,但并不阻碍他给太子添堵,哦不,是他一片孝心,让皇上、皇后可以及时知晓大孙子的情况。
......
太子昭从朝阳宫回来,并没有叫他那帮谋士来,只和刘凌两个人商量了一番。
“你说五弟是真的太高兴了,还是有意在父皇面前...”太子昭其实心里有答案,只是他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他们姜家和别的天家不一样,肯定不会有这些兄弟阋墙的事。
“殿下想必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多此一举问凌呢?”
“你也这样认为啊...小五未免也太着急了些,他还没有站稳脚跟就敢给孤找麻烦,委实...”
“不自量力了些。”
刘凌补完了太子昭未尽的话,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了打算。
“先不说他,左右他还有半个月才能上朝,到时再说也不晚,现在是要好好想想,孤该如何破这个局。”太子昭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让大臣们不再盯着他的亲事。
“这个,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现在各家的嫡女年岁合适的不多,年岁合适的也多有了婚约,殿下可以明日早朝这样说,但可能会冒出一堆不知名却年岁合适的嫡女来。”
太子昭自然不想选这个,“还有其他注意?”
“自然是有的,而且只需要太子殿下去说几句软话。”刘凌指了指朝阳宫的方向。
“你是说让孤去求母后?”
“嗯,皇后殿下的话比所有臣子都有分量,这是最简单、最快的方法了。”刘凌看看天色,决定告辞了,“方法就这两条,殿下好好考虑,臣先告退了。”
“急什么?”太子昭还在琢磨着。
刘凌笑了,带着一股子炫耀的意味,“瑾玉要等到臣回去才肯吃午膳。”
“去去去,快走吧。”太子昭赶紧挥手让他走,一说到堂弟,他这聪明绝顶的弟夫就变得让人没眼看了。
刘凌麻溜的出了宫,直奔回家,吃过发还能和瑾玉一块小憩一会儿。
太子想了一会儿,拍了拍巴掌,直奔朝阳宫,蹭午饭去。
第二十一章
话分两头,这边太子昭在朝阳宫求了皇后帮忙,一场浩大的催婚就在武德帝一句自有打算中落了幕,那边刘凌却发现了野心大的皇子或许不止一人。
“你是说,薛宝珠和二皇子府上的小厮接触了?”刘凌再次确认。
小顺则肯定的说,“是,奴亲眼所见,那名小厮确实是二皇子身边的,只不过不是近身之人。”
刘凌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上辈子二皇子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平日里也是低调为主,直到一年后江州大灾,武德帝派二皇子前去赈灾,却不想二皇子一去不回,死在了山贼手中。
他还真没想到,薛宝珠联系的人居然是他。
“小顺,你继续盯着薛宝珠,看看她是否还会跟其他人联系。”
这些日子薛宝珠也是急了眼了,康亲王府她进不去,刘凌现在又不需要去衙门,直接乘马车去宫中当值,她连拦马车的事儿都做过了,刘凌根本不搭理她。
无可奈何,她就给当初找到她的贵人留了信儿,才有了刘凌的人看到她和那个小厮碰头的事情。
小顺应了,又说起了另一件事,“主子,翠珠说老夫人嫌三进的宅子不好,想换成五进的。”
刘凌并没有让他母亲住在王府中,而是安排她住到了他提前让人买的三进宅子中,就是彻底阻绝薛宝珠进王府的可能。
刘凌闻言,“我弟呢?”
“二老爷白日里要跟武师学习,并不知道老夫人和翠珠说了这些。”
“嗯,回去告诉翠珠,以后老夫人再闹,就告诉她,想换宅子就拿银子来,我现在自己还是个靠岳家养的。”刘凌听见他弟认真学习,没有被打扰,也就不顾及了。
小顺一脸为难,这话可不太好听,“主子,这...”
“没事,把这话告诉翠珠,让她怎么难听怎么说,端起她王府出身的仪态来。”
刘凌都活了两辈子,还在乎这点儿难听的话?只要管用就行了,刘母就爱听别人糟践他,巴不得翠珠说的再难听一些,她只会笑,可不会难过。
小顺只好原话告诉翠珠,那翠珠和红珠她们一样,都是姜昊特意培养的女卫,原本是打算为家中女眷和皇后备下的,所以都是八面玲珑的人,听了主子的话,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于是这日,刘母再闹的时候,翠珠可是给了她好一顿没脸,不仅说刘凌说的难听,什么靠着他们王府上位、什么每日都要讨好巴结着她家少爷...还要说刘母,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老村妇,有三进宅子住都是靠他们王府施舍...
这一顿臊的刘母,指着翠珠的鼻子骂她,粗鄙的词儿一个接一个,翠珠就当没听见,莲步轻移的带着小丫鬟们下去了,你不是喜欢骂吗,那就让你骂个够好了。
刘母跳着脚骂了一下午,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嗓子都骂干了,才老实下来。
翠珠和刘母这一顿针锋相对,刘母还是输了气场,主要是她心里就不认为刘凌买得起京城寸土寸金的宅子,还不是靠着她那王府的儿媳。
心里呸了一句吃软饭的窝囊货,继续乐不滋儿的享受着儿媳家的‘施舍’,每日里大鱼大肉吃着,好衣裳穿着,只要不闹,还有伶俐的小丫鬟伺候着。
如此反复几回,刘母就不再闹了,只不过总是和她的二儿子说刘凌多么多么没出息,多么多么厚颜无耻,弄的那刘冼苦不堪言,和武师学习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
“哥,你不管管母亲,她说的也太难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娘呢。”刘冼和刘凌一样,和母亲感情淡泊,他年纪更下的时候就去了书院生活,对父亲的印象都不深,就更别提不负责任的母亲了。
刘凌无动于衷,“你就由她说去吧,不来王府找麻烦就是好的。”
刘冼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委屈的像个大狗一般耷拉着脑袋,“可是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母亲还让我一定要娶个官家小姐,我真是不知道母亲哪里来的底气,咱家是什么家底儿她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娶个祖宗回家...”
刘凌拍拍弟弟,“你呀,想那么多干嘛,咱家的家底自然有我呢,你就安安心心和武师学习,等明年参加武举拿个武状元回来,给咱爹长长脸,让他老人家在地底下也能很骄傲的和列祖列宗说,瞧,我刘长生的儿子,各个都是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