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边不必操心,你们尽快去查,顺便带点火,往孤身上烧。”
“是。”张祥起身,双膝跪地,“臣等一定尽快去办。”
*
于忌受贿一事被掀了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些与于忌相交好的官员,也没几个干净的。于忌被抄了家,家里的珍奇物件积攒起来,竟比寻常宗亲还多。
朝堂上便有两派,一派以张祥,林嗣宗为首,全力支持太子。二人一人为太子太师,一人为太子太保,支持太子也是情理之中。另一派则以程国公程伏鹰为首,觉得此事太子脱不了干系。于忌在太子眼皮底下大肆贪污,太子竟没早日发现。不是另有隐情,便是太子无能。
程伏鹰是程贵妃之父,程贵妃如今为后宫之首,所生的四皇子冉齐年已十四,仅小冉彦两岁不到。这般描黑太子,也让人生疑。
朝堂上众说纷纭,冉彦却也不辩解。全力解决了于忌党羽后,便卧床称病,躺在东宫闭门不出,也不让人探望。连张祥、林嗣宗等人也进不了东宫。
紫昀殿
“陛下,您都揉了半天眉心了,喝口茶提提神,莫要累坏了身子。”王喜端来一盏茶,轻声道。
“端上来吧。”冉觉扬了扬手,“王喜,你觉得此事该信谁?”
王喜将茶盏放在了冉觉手边上,道:“这朝堂上的事奴才怎么懂,奴才只懂得怎么伺候皇上。”
掀开茶盖,还有些热气腾出。冉觉喝下一口,觉得舒爽了不少。
“在其位司其职,你做的对。”
王喜霎时喜气盈身,“奴才谢陛下夸奖。”
“可有些人,手伸的太长了些。”冉觉目视远方,眼神阴骘。
*
“太子称病,你不去探望探望?”广靖问。
漠北王府里挖了一口湖,湖中建了个湖心亭。这几日朝堂上纷争的厉害,太子又称病,便索性停了课。不必日日去宫中拘着,祁子澈便乐得清闲,便整日蹲在湖心亭上钓鱼吹风。
“不是说了闭门谢客么,我去干嘛?”祁子澈拿着钓竿,正往上拽。
“别人是别人,你总得有些特殊待遇呀。”广靖翘了个二郎腿,斜靠在榻上。
“既知他无事,又何必去添乱呢?”一条三寸的鲤鱼被甩进了桶里,抛出了一条圆滑的弧线。
“你越来越理智了。”广靖直起身,拍了拍祁子澈的肩。“这是个好兆头,以后别跟个老妈子似的,什么都要插上一手。这风筝线,要松的时候扯一扯,紧的时候松一松。你一直死拽着,不断才怪。”
祁子澈一把扳开了他的手,“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
“别的比不过你,这些我可知道的多。我说的你可别不信,我当年也是百花丛总共片叶不沾身的人。”广靖的脸上透着些骄傲。“若是我上回也跟你一块下来,便也没这么多事了。”
“闭嘴。”祁子澈扬起鱼竿,将广靖扫落进了水里。
广靖在水里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啧啧啧。”
“你这张嘴,会让你死的很快。”
“我长生不老,死字可与我沾不上分毫。”广靖一头扎进了水里,瞬间没了影子。
祁子澈冷哼一声,提着桶回了正厅。
“主子,您今日收获不小啊,这些可要厨娘做了汤喝。”海盛扫了一眼木桶,咧嘴一笑。脸上的肉便挡住了眼睛,连缝也不剩。
“一半做汤,另一半……”
“留到明日做?”
“去弄只花狸猫回来养着,另一半,喂猫。”
第13章 程国公
于忌受贿一事,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抓了些大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京中人人自危,便收敛了不少。冉彦虽受波及,但全身而退,安然无恙。
程府
程伏鹰坐在上座,把玩着手里的闷尖狮子头,脸上无甚表情,可那眼神却出奇的利。下首一干人等敛声屏气,惴惴不安。
“太子颇得皇上圣心,这贪污受贿一事,竟也疑心不到他头上,真真是父子情深!”
“国公莫急,即便暂且损不了太子,细细筹谋下来,他早晚也有危亡之日。”开口的是个矮瘦的男人,面皮发黑,坐于右首。
“细细筹谋?”程伏鹰手里的闷尖狮子头捏的咔咔作响,“太子羽翼渐丰,如今又企图拉拢漠北。若他真与漠北连成一线,四皇子要想取而代之岂非难上加难?”
“国公大可不必忧心,漠北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祁舒向来不欲与朝堂为伍,京城之事一概不插手,端的是分地而治。皇上这般忌惮漠北,不就是怕漠北势大么。如今拘了别人的嫡长子,便想让漠北听话,怕是想的太过简单了。太子想拉拢漠北,为自己增加筹码,可不正是逆了皇上的意。太子身后无母族支持,若又失了圣心,还怕他没有……”
“刘尚书所言极是,这没有母族支撑的太子,终究是根基薄弱,哪能与四皇子相比。”
“四皇子文韬武略皆不输于太子,贵妃娘娘又统领后宫,若不是皇上惦念着早亡的皇后,这储位哪还有他什么事。”
堂中众人皆纷纷附和,程伏鹰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
广靖自从掉进了湖里后,便是几日未归。
海盛日日去门口看着,一张胖脸上竟也有些憔悴。
“主子,这广靖多日未归,不会是遇见什么歹人,或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不必管他,他该回时自然会回来。”狸花猫卧在祁子澈的书桌脚下,正慵懒的舔着掌心。
屋顶突然有几声响动,瓦片被人揭了开。广靖从那缺口处露出一张脸来,冲着海盛大喊,“海盛,快把那只猫弄走,丢的远远的。”
海盛瞥了祁子澈一眼,见他恍若未闻,方才小声说:“那是主子要的。”
“不扔猫我便不下来了。”
海盛苦口婆心的劝着:“不就只猫么,你连草原上的豺狼虎豹都不怕,怕这个小东西做甚。”
“不行,我见不得猫。”
“主子,这……”广靖在漠北亦或是在王府里,也是半个主子。说也说不得,训也训不得。海盛苦着张脸,满怀希望的看着祁子澈。
祁子澈抬头扫了一眼,“那你什么时候见得了猫了,再回来罢。”
猫似乎通些人性,呜喵一身蹿进了祁子澈怀里。
“算、算你狠。”
瓦片又被狠狠的盖了回去,海盛打了个哆嗦。
“主子,现在时辰不早了,可要动身去宫中。太子殿下已经大好,这功课也全开了。”
祁子澈点点头,“走吧。”
转眼间已到盛夏,日头正烈着。皇帝太子,还有些受宠的娘娘、皇子皇女们宫里都搁上了冰块。但练武场是不许放冰的,怕连出的一身热气遇着冰发散不出,淤积在体内,生出些病来。而且膘骑大将军尤简也是个严苛的人,练武并非享受之事,搁着冰打着扇,不成体统。
尤简生的人高马大,蓄了一脸的络腮胡,眼大如铜铃。看着不像个将军,倒像个杀猪匠。若不是他正一板一眼的指导祁子澈招式力度,冉彦都觉得他手里更适合握把屠刀。
祁子澈正击打着木桩,出手既快又狠。一番训练之下,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袍,胸口处的布料紧紧的贴着皮肤。尤简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眼里透出几许满意来。
冉彦因“大病初愈”,皇帝特意交代过,要休养一阵,便在一旁歇着。
这尤简在领兵打仗上颇有天赋,曾以三万精兵击退蛮疆十万敌军,是尧国赫赫有名的人物。冉彦心想,若子澈得他真传,以后想要在军队立足,也简单的多。
只是他想不通,当年祁子澈战功赫赫,又是漠北王嫡长子,怎的这王位,落到了他庶兄手中。
“太子,你来与小王爷过过招。”尤简见祁子澈将招数练的已有几分纯熟,便想看看他运用的是否自如。
冉彦看着祁子澈的小身板,笑道:“孤比子澈大了六岁,身量上差异明显。我与他交手,不是明摆着占了便宜么?”
祁子澈收回手,用衣袖的擦了把汗。“这可不一定,殿下大病初愈,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那就来过过手。”冉彦起身,卷起了衣袖。
“成。”
见二人做好准备,尤简便扬了扬手,示意开始。祁子澈率先出招,一阵掌风过来,便是直击冉彦的腹部。冉彦往右侧一偏,顺势钳住了祁子澈的手。冉彦抓着祁子澈的手腕,以为胜负已定。奈何祁子澈手劲颇大,三下两下便挣脱了,反手钳住了冉彦。冉彦见状不妙,横腿一扫,企图绊倒祁子澈。祁子澈下盘颇稳,竟纹丝不动。
两人交手了一炷香的时间,竟以祁子澈险胜告终。
“殿下,承让。”祁子澈拱起手,眼里蓄满了笑意。
“子澈年纪轻轻,但身手不凡,孤倒是颇为惭愧。”
尤简见二人停了手,便走上台。“子澈根骨不错,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老师过奖。”
祁子澈虽赢了比试,但也没几分骄躁之意,尤简见状愈加满意。
相似小说推荐
-
养奴为患 [出版] (光希) 新月出版社柳劭阳很苦恼,在自从周子青小时候忠心护主,、从流氓手下救了他,他们的主仆情就变成兄弟情,更糟的是还...
-
复唐 完结+番外 (云长歌) 晋江金牌推荐VIP2018-06-16完结 一个考古专家因为发掘了李后主后人墓而穿越成了李煜李从嘉,一睁眼面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