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贵妃吐出二字。
第76章 古代篇·悟
房内一时无人说话。
贵妃她阿娘道:“你且继续。”
贵妃饮了口茶, 说道:“圣人膝下龙子早夭, 女眷蠢蠢欲动, 如今我诞下小虎, 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阿娘点头道:“这在所难免。”
“因此我需要让赵梅站上高位。”贵妃道,“若是她能手握大权, 日后,天下便是我儿的。”
贵妃脸上带上狰狞笑容:“天下, 便是我们蓝家的。”
这次商谈结束后, 右相开始在朝堂上多次提及赵梅, 有意让赵梅早日登上仕途,并在暗中不停的指点赵梅。
可惜赵梅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听了那些指点, 依旧面色寡淡。
“你要护住你阿弟。”贵妃侧卧美人榻,淡淡说道,见到赵梅毫无反应的神色, 猛然坐起。
她盯着赵梅双眼说,“我们一家,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你阿弟年纪小,却前途无量。”
赵梅点头。
她对那位阿弟没有什么过分的情感,偶尔会见到阿弟被人小心翼翼抱着的样子,便转过头去不看。
然而有一次,她路过后院时瞧见了言榛小心翼翼哄着小虎的样子。
赵梅顿时怒上心头, 上前两步,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那可怜的小伴读。
言榛不明状况,以为是赵梅想要抱抱弟弟,抬手将小虎递了过去。
赵梅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
她是觉得难受的,难受到想打人,可是眼前一个是自己的伴读,一个是不会说话的阿弟。
赵梅一时不知道该揍谁。
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愤怒源泉是什么,只是隐约晓的,这里有个人,能让自己变得非常莫名。
岁月似水流过,大丰国最低的科举年龄设置为十五岁,正好是赵梅如今的年纪。
右相一再要求,皇帝没法子,便让赵梅前去参加科举,没想到赵梅一举中第,和另外两位寒门才子一同登上殿堂。
殿试之后,赵梅和其中一人皆回答的不错。
皇帝为了摆出不徇私的模样,钦点另一人为状元,而赵梅只得榜眼。
赵梅回自己的殿内。
言榛上前安慰:“你今日殿试所答内容,已经在外头流开,确是配得上‘八斗之才’,且内容无法增损一字,已是臻境。”
赵梅面色松动:“你听了我答的内容?”
“自然听了。”言榛说,“我全是认同的,不过那位新科状元同样功底深厚,从学识上来看,是非常不错的。”
赵梅顿时冷下一张脸,许久以后没由来地问道:“究竟何为仁义?”
言榛疑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说仁义能让我心触动,可我现在便觉得不大对。”赵梅说。
当她面对言榛的时候,总能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没拿状元并不会让她觉得难过,反倒是言榛对那位新科状元的夸奖,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换不过气。
她从小就是个聪明人,也在祖父府邸见过不少话本,大概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应当是想要和这人相处一辈子的情感吧。
赵梅闭上眼,心理有了想法后,觉得应当将这事说给言榛听。
她睁眼,正想要说。
言榛探手用手背贴赵梅的额头,接着颇为担忧道:“些许是病了,我上回得热病时,便觉得自己和往日不同。”
赵梅:“……”
之后,那名状元更加展露头角,且在圣上面前频频显露身手。
某次救驾成功后,圣人大悦,询问:“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状元跪地道:“臣只愿永远跟随圣上。”
皇帝听后,觉得状元甚是忠心。
一番考量下,他和状元说道:“且不如做朕的女婿,你看寻梅公主如何?”
状元惊的说不出话。
他抬头,许久后方说:“公主才思敏捷,天姿清耀,臣仰慕已久。”
于是诏书颁下。
赵梅得知此事,面色不善,回屋子生闷气,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贵妃对此同样愤怒,那状元不过是寒门出身的飘零身世,刚刚入得朝堂,丝毫没有背景,赵梅嫁给那人,便几乎成了废子。
可命令已下,她即便再愤怒,也无法反抗皇帝的意见。
夜里,言榛从外头办事回来,见到赵梅正翻出旧书阅读,便走到赵梅身边为她研磨。
及笄的赵梅灵眸艳绝,如同沾染春风的桃花,言榛看着看着,出了神。
她这才意识到,赵梅已经长大了,并非幼年那个只会吐泡泡的小婴儿。
此时的赵梅已是天人之姿,受人敬仰,自然也会被人爱慕,并且伴随着长公主愈发强劲的学识和容貌,爱慕者只会不断增加。
赵梅忽然问道:“你可知今日发生之事?”
这一声让言榛回了神,她赶忙回答道:“奴知。”
赵梅又问:“你可有何想法?”
言榛思考许久,缓缓道:“新科状元出自寒门,却举手投足间颇为礼让,可视为良配。”
赵梅似乎冷哼了一声。
“我若是嫁给了那状元,你会如何?”
言榛毕恭毕敬的说:“自然是为公主送上厚礼。”
赵梅闭眼。
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可是如今两人身在宫中,似断翅之蝶,又如枯烂之叶,哪里有闲工夫去做其他事情?
虽心有万千思绪,也明宫中事理,赵梅仍不想成亲。
她让宫女为自己画眉点唇,绾尽青丝踏步进入圣上寝宫之中,当面拒绝了皇帝的赐婚。
皇帝怒火冲天,直接将寻梅公主骂的狗血淋头,顺带骂了顿右相。
他说道:“连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以后不如别认我这个爹!”
赵梅挥剑自刎,竟是宁死不嫁,并不自觉的流下了几滴泪水。
泪花伴随血滴在地上飞溅而起。
皇帝知道赵梅的脾气,因此更加生气,喊人让太医过来救命,接着拂袖离开。
隔天夜里,皇帝赐来一杯酒。
言榛被吓得不轻,手中的墨块坠到地上,还以为是毒酒,上前反抗了两句。
赵梅却不以为意,一手接过这杯酒,眼看着要喝下去。
言榛赶紧夺了过来,替赵梅喝了。
喝完她只觉得喉咙至腹部火辣辣的一片,如烈火燎原。
太监说:“不论谁喝,喝了便好,咱家能交差了。”他笑着离去。
赵梅踮脚抚摸言榛脑袋:“你头低些。”
言榛低了低头。
赵梅将言榛抱住,不知在想什么。
夜越来越深。
言榛逐渐的喘不上气,她心中哀戚不已,一会儿想着前几辈子的事情,一会儿又想到这辈子尚未报效爹娘。
她眼角有泪水沁出,转眼被赵梅舔了干净。
言榛觉得自己浑身燥热,手脚和脸蛋烫的如同炭火烧烤。
“我这是怎么了?”言榛不断的想着,她觉得自己是不大对劲的。
平日的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混乱的念头,她每日想着的就是吃吃睡睡,可现在,她竟渴望着被赵梅公主拥抱。
言榛前几日偷窥过女官们的宴会,见到女子互相拥抱抚慰的模样,可那是不规矩的地方出来的女子。
长公主如此出尘之人,怎能让自己玷污?
实在大逆不道。
她推开赵梅,赵梅却又覆了上来,言榛感受到衣服渐渐被剥离,外头冷气触碰肌肤,让她整个人胆颤不已。
这是不对的。
言榛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
身上人缠绵如斯:“陛下送的怕不是一般东西,莫再动了,让我帮你。”
“不行……”言榛张口,发觉自己吐出的都是甜腻的词,尚且说了一个字,就被堵上了。
在帮自己的,应该是长公主吧。
——这个被自己养大的小白眼狼。
言榛想到这里,忽然放下心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躺在床上闭了眼睛。
屋内,隐约有她轻微喘气的声音。
……
第二日清早,言榛浑身骨头如同散架一般没办法挪动。
她躺在床上听人在外头聊天。
两名宫女聊着:“昨夜状元郎在门口吹了一夜冷风,今早才被人发现,似乎是冻坏了,只能休养。”
另一人说:“可不是,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门口的,还一声不吭,吓死我了。”
皇帝心思昭然若揭。
言榛听了后了然,她颇为悠闲的想着:原来赐的不是毒酒,是催情酒啊……
怕是想要让长公主和状元发生什么,便名正言顺的赐婚成亲。
可惜不知为何,那名状元却在门口蹲了一宿。
大约是听见了屋子里头有别人,不好意思进来吧。
言榛觉得那位状元实在是可怜。
待她的身子康复后,便去状元府上探望。
那位状元是个高风亮节之人,和言榛直言道:“我那日的确听见了。”
言榛说不出话。
“然我非小人,不会以此威胁。”状元说,“请你们安心便可。”
言榛道:“我那日和寻梅公主之事不过意外,且我早已成人,待公主出宫自行建造宅院,我便能告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