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凉 (长孙诡)

　　“什么不会？不会在乎还是不会生气？”
　　“公主......”
　　“你都知道吧，我喜欢你。你可愿意娶我？”说罢，不等屈玉回话，又喃喃自语，已经是有些微醺的模样：“现在文武百官都知道你和我有一腿，你不娶我也不行。”
　　屈玉看着梁渠自言自语，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怀里的人这才安静下来，睁大了双眼。
　　“梁渠，听话。回去睡觉。”
　　“……又把我当小孩子哄。还是说在你眼中我永远都是个孩子？”
　　“都不是。”
　　他郑重地放开怀中的人，已经是非常克制内心汹涌的感情。
　　“我喜欢你。”
　　“……”
　　“非常喜欢，也非常愿意娶你。”
　　“那你为什么……”梁渠带着哭腔问道。
　　“我只是不确定你的想法。梁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不论发生什么。”
　　梁渠或许没有料到屈玉会这么直截了当，可还是认认真真回答。
　　“我愿意。”
　　“那好。”
　　出乎意料，屈玉并没有激动或者怎样，仿佛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梁渠，我本来觉得走到现在已经足够了，为了你，我愿意再争取一次。”
　　说罢，将她抱进怀中。
　　终于还是又到了这一步。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和这个小丫头这么亲近的呢？大概是很多年前，她摔倒在宗府高高的台阶边，不等别人来扶，自己挂着泪珠儿爬起来的时候吧。他居住的偏院安静惯了，除了老师和董遇，几乎没什么人来，董遇最后还是死了，公主也随着他去了。
　　那是自己爱慕过公主，她会笑着用扇子敲打他的肩膀，笑骂“书呆子。”她死了，屈玉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见那样暖的笑颜。
　　那个摔倒在他门前的小姑娘，仰面一笑，有她姑姑的影子。
　　他感到自己的心再一次活过来。
　　但是他或许自己也忽略了，因为想起靖平公主而悲伤的日子越来越少，因为小梁渠生出的愉悦逐日增多。他有了无数的道理将梁渠就在身边，亲自教导，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喜欢她。
　　他在做那些事，有一半都是在伤害她，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梁渠走到捅破暧昧的一步。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个晚风徐徐的夜晚是唯一一次。
　　可是他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红枫山庄即使在夜里，也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灼人眼球。
　　科裘不喜欢黑暗。
　　他拆开刚入手的密信，在灯下阅览。
　　“离开么？看来这次遇到的麻烦还真是大呢。”
　　屈玉的信上让科裘立刻离开金陵，科裘不难猜到，是因为最近手下的暗桩被拔除不少，那件事情也被转给了新上任的尚书，而且最不妙的是，矛头最终都指向了屈玉。
　　郦广一事过后，对屈玉难得有了负面的影响，平日对屈玉颇有微词的大臣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是对屈玉不利的消息，都在尽可能的被提出水面。
　　科裘相信这些都不会对屈玉有什么，他自己完全可以解决。然而出乎意料，这一次屈玉却选择了暂避锋芒。
　　不对，或许并不是躲避。
　　屈玉在信上说，叫自己把手下的杀手都留下。
　　难道他已经知道是谁，准备动手了？
　　科裘放下信件，手下的仆人走来，汇报客人的身体状况。
　　菩提子不负神医之名，硬生生将白映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顺带，长孙屏的腿也渐有好转，要是他天天住在红枫山庄，或许两人早就痊愈。
　　所幸他自己找了个地方住下，而不是科裘的地盘。科裘请来神医，却并没有和他见面。
　　了解到白映月的恢复状况，科裘忽然想起了董绯。
　　想到屈玉的打算，科裘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的存文了，然后我五一要回老家，会有两天不能更文，具体哪两天不太确定。抱歉哈。


第24章 第 24 章
　　2018/5/1
　　董绯收到了一封雅白的信笺，洋洋洒洒数百字，不过是科裘约他酒楼一聚。
　　特别注明了，一个人去。
　　董绯早就有意见科裘一面，了解一些自己尚不清楚的事情，也是为了还在红枫山庄的白屏二人。可是科裘与屈玉关系甚好又利益相连，他也没有太大把握能够问出什么。
　　只好先顺他的意，看看他想做些什么，有能不能趁机知道些什么。
　　打定主意，董绯看向在一旁煮茶的陆凉，犹豫再三说:“我有老友相会，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陆凉抬睫望他一眼，点点头，叮嘱他路上小心。
　　出门时一辆小巧的马车已经侯了多时，董绯乘坐着这马车兜兜转转来到了涂门街最高大的酒楼——那是他和科裘初遇的地方。
　　三尺高台，科裘已经端着酒杯自己独饮起来，看见董绯，笑逐颜开，伸手便欲拉住他，就像初遇时的样子。
　　董绯避开了他，坐到了斜对面。
　　“科公子，白映月的身体可好了，若好了，我便派人接回去了，医药费我会让人给您送过去。”
　　“你那朋友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你也无需担心——我让菩提子顺道抹去了她的部分不愉快的记忆，这样，只要她醒过来你们不说，她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梨园名角。”
　　董绯皱了皱眉头，却又觉得此事这样解决未尝不好，便不再提，只是说了说过些日子就派人登门造访。
　　双双陷入了沉默，而这沉默让气氛微妙起来。
　　董绯带着目的来，便由他打破这沉默。
　　“科公子，你为何选择了支持屈玉。”
　　“屈玉不好吗？我没记错的话，屈玉也曾是王爷的授业恩师吧。”
　　“并未说他不好，只是，你有很多选择，不是吗？”
　　科裘放下酒杯，斜睨一眼。
　　“董郎可曾想过，是屈玉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屈玉？”
　　他的目光本来染了几分酒意，有些散乱，此时却清明得很。
　　“科某奉劝小王爷一句，不要和丞相为敌。”
　　说完后，见董绯沉默，怕是吓到他，便微微后退一步，挤出个笑脸。“与他作对，便是与我作对。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你就算拆了他的丞相府，也不会怎样。”
　　“你愿意吗？”
　　董绯摇头。“不愿意。”
　　科裘意外的没有动怒，喝足了酒，拍拍手，董绯便被隐藏在黑暗中的仆人绑了起来。
　　“轻点，别弄伤了。”
　　董绯:……
　　科裘:“猜到你不愿意，我才不会征求你的同意。”
　　董绯很久没有体验过被麻袋遮住脑袋的感觉了，只觉得一路颠簸，空气稀薄，快要喘不上气时，终于，马车在一处停下。他视线漆黑一片，被人牵引着，不知带到了何处。
　　麻袋被扯下来，眼前的房间像是一件密室，虽然富丽堂皇，却不见天日，以烛光取明，不至于灼痛双眼，却也不能借助天光外景猜测此地是何处。
　　科裘自他身后走进来，一双手环住他的腰，微微带着些酒气，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窝。
　　“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屈玉呢？”
　　“放开我，好好说话。”
　　科裘乖乖将他松开，却没有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他用手指拂过董绯的面颊，温柔细语：“不过不要紧，我会保护你的。他不会伤害你，你想要的我也会给你。”
　　董绯握紧袖子中蓄势待发的弯刀，不动声色避开了科裘的触碰。“我同他有恩怨。”
　　“不管是什么恩怨，我要你都放下。离开金陵，听话，以后你的生活会无忧无虑。”科裘被他躲得有些不耐烦，强硬的搬过他的脑袋，迫使董绯与自己对视。
　　董绯吃痛，冷笑一声：“怎么？不伪装谦谦君子了？”
　　科裘被他激将，不怒反笑。“你都落在我手里了，我若不为所动，才不是君子。”说罢，朝对方嘴唇吻去。董绯还想避开，却动弹不得，被科裘得逞，便改变了策略，毫不怜惜咬了回去，咬的科裘的薄唇鲜血淋漓。
　　而科裘仍然不为所动，甚至吻得更加用力，另一只手伸向了董绯胸前。
　　董绯这才明白，科裘这次还要动真格的。这一下子，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她开始更加疯狂的挣扎，却被科裘顺势推倒在软塌上，春衣单薄，科裘借着酒劲儿轻易的撕开他的衣服，双臂撑在他两侧压上来，俯视着他。
　　“疯子，你醒醒！！”
　　“我很清醒。我可是在无数个夜晚都幻想着将小王爷压在身下啊。”科裘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董绯的裤带。
　　董绯慌乱不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手握着早就藏好的弯刀划上来，一刹那，科裘的手臂被自己的血染红一片。
　　“......你想杀我？”
　　沾血的科裘与刚刚相比较，有着明显的不同，视线阴翳而可怖，带着病态的瑰丽。
　　“我以诚心待你，你就这般狼心狗肺。看来一直都是我太小心翼翼，你根本就不值得我这般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