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梁宫。
“请殿下在此稍等片刻。”
姬子峪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仔细打量这个精致干净的书房,除了几盆应季的花花草草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墙上挂着几幅简单的山水画作,桌面上停着两个玉雕笔洗和几管看起来像是用过很久的狼毫笔。一对金狮镇纸,一个鸡血花雕香炉,一搭厚厚的用过的宣纸。和案上成山的奏折。
就这看来,梁王应当是个明君。
姬子峪自嘲的笑了笑,那赢凛大概就是佞臣了??
“阿峪……”
姬子峪闻声回头,眼前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矫健,两鬓花白的英武男子,他面目沉静稳重,鼻梁高且直,一双极黑的眸子仿佛能直直看进人的心底,此刻他嘴角带了些惊喜的笑意。正在唤他的名字。
姬子峪连忙行礼:“皇上。”
“怎么叫皇上!”梁王快步走过来将他扶起,又是责怪又是欣喜:“我是你的生父……你该叫我父亲才是……”
姬子峪愣了愣,他从未叫过别人父亲,半天才勉强笑道:“父皇……?”
梁王反应了好一会,摸着他的头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傻小子!方才叫你怎么不答应?”
姬子峪不好意思的往后挪了一步:“从没有人叫我阿峪……”
“无妨无妨,”梁王哈哈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多在宫中陪孤住上几日,你如今年岁虽然到了,也不着急出宫建府,趁你大皇姐还未远嫁,见见你几个皇姐皇兄才是正经。”
“赢将军说我的寝殿还未修整完全……”姬子峪轻声道:“这是为何?”
梁王脸色沉了下来,叹息道:“这个赢凛啊……当年是孤食言,害得赢千里战死不假。不过这些年来……唉,不提不提。”
“若是有误会,迟早都会解开的,父皇不必忧心。”姬子峪又笑道:“赢将军这些年变化着实不小,记得当年在无名上求学之时,他护送我一路往即墨去,着实尽心尽力,与我很是亲厚,情同手足一般……这次回来,倒是冷淡了许多。”
“许久未见了,有些生疏而已。”梁王笑道:“怎么?你欢喜同他一起玩耍?”
“也不是,觉得奇怪而已。”姬子峪敛了笑意道:“赢将军如今位高权重,我是高攀不起啊……”
梁王淡笑不语。
“皇上,赢将军求见!”
梁王笑着对坐在一旁喝茶的子峪道:“你看,他倒是来得快。”
子峪抿唇浅笑:“父皇见不见呢?”
“不见!”梁王哈哈大笑道:“孤今日不见客,让他回去罢。”
禾总管恭恭敬敬的出了门。
“子峪你也下去歇歇,舟车劳顿,昨晚看样子也没有睡好吧?”梁王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姬子峪颈侧的吻痕,笑道:“明日再去见你几个兄弟姐妹。”
“儿臣告退。”姬子峪放下茶碗,从从容容的起身行礼。
“殿下,同我来。”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侍从引着他退出了大殿,直往他的寝殿去了。
梁宫,德虞殿。
姬子峪伏在清水池中好一会,被腾腾升起的水雾熏的略微有些困倦了,这才仰着从水池中坐起,有一搭没一搭的掬水擦洗。这座寝殿当真是极具奢靡,而且完全看不出匆匆忙忙修葺完成的痕迹,就单单说这西北殿的一整个大如池塘般的青石浴池,刻意雕成莲叶掬水的模样。连叶脉纹路都清晰可见,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工物力。姬子峪洗这个澡都觉得有些惭愧来。
再说东北殿的寝室,一张足足睡的下四人的丝绣纱帐软床,寝殿角开了一个大大的窗,对着窗口的方向在殿中种着大簇大簇的凤尾竹……
主厅稍显朴素,两扇银丝菊花屏风一左一右置于两角,两排沉香木椅横在正厅两侧,名家字画挑了数幅极妙的挂在墙上,有凤来朝,雾里看花,月下苍松,云隐青龙。就算说这是皇上自己的寝殿恐怕也不为过……
姬子峪方要从水池中起身,突然水花骤然掀起,一个温热的胸膛将他拥入了怀中。
“你倒是真的敢同他走!”
一听这低沉的声音就知道是赢凛。
姬子峪被他紧紧搂着,轻喘着道:“梁宫你都敢硬闯……将军真是色胆包天啊……”
赢凛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湿淋淋的下巴:“本将有什么不敢?我想进哪里还用谁准许?”
说着,将他微微推开了些让他伏在池边,细细打量粼粼水光之下的白嫩身子。
姬子峪任由他看着,懒懒的抻了抻身子。
两个人就这么一站一伏,赢凛身上的黑袍被打湿,黏腻腻的粘在身上,目光停留在姬子峪光|裸的身体上,没有丝毫欲|望显露。
只是专注的盯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看他白皙如美玉一般流线般美好的背脊,隐在水下上下浮动的臀……
“安垣……”姬子峪面无表情道:“你这样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赢凛沉思片刻,道:“我这几日就要走了,昨日传来消息,燕国国君肖應祯病故,继位的是肖蛰……你可知他要娶的是谁?”
姬子峪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肖蛰?他要娶谁?”
“禾夫人之女,姬子岚,鸣玉公主。”赢凛凉凉的道:“就是你大姐,梁国第一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女子的女性主要配角角色出现!!!萧脉……不算!真的,她不算女的,至少……不够完全哈哈哈。
第34章 第 34 章
“他要娶妻……我没有什么好说,”吴仪低下头轻声道:“我们之间没有过别的约定,他离开回去也只是跟我说了一声,就这样而已。”
岑欢不满的噘嘴道:“虽然没有过约定,但是不是睡了吗?”
吴仪脸红着结巴:“我……我……”
岑肃从后面悄悄对准他妹妹的后脑勺,上来就是一巴掌,怒道:“你要死啊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哥?”岑欢呲牙裂嘴的揉着脑袋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王将子峪扣在宫中,我又进不去!不回来还能怎样?”岑肃气冲冲的坐到桌边猛灌凉茶道:“我算是没办法了,也不知道子峪身上带的药够不够……”
“啊,果然都在这里!”萧脉一探头见他们坐着说话,笑着走进来:“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吴仪连忙站起身,行礼:“萧将军。”
“咱们见过了,”萧脉笑道:“殿下。”
“你们何曾见过?”岑肃皱眉道。
“萧将军认真算起来是我的小姑姑,儿时曾经见过的……”吴仪尴尬的清清嗓子道:“萧将军叫我本名就好,我也算不上是什么皇族……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殿下切莫妄自菲薄,”萧脉挑了挑眉,笑道:“如此称呼不便,那就姑且叫侄儿可好?”
“姑姑中意就好……”吴仪无力的笑道。
“对了,你方才说什么药带没带够?”萧脉正色道。
“子峪如今靠着药力调和体内的毒素,尽量不让毒素失控……”岑肃看起来很是头疼的道:“本来是能够治好的,三年前出了些事故……”
岑肃犹犹豫豫的还欲再说,岑欢胳膊肘狠狠一捅他的肋下。
“啊!”岑肃惨叫一声,捂住肋下:“你干嘛!”
萧脉知趣的不再追问,而是笑道:“我一会要进梁宫,将药给我,我带给他就是了。不过三年前却是出了事,各位在山上学艺,山下的事可能也都不太清楚,话都说到这了,既然岑大夫不方便说,我就来说说看。”
三年前,赢凛同萧脉带兵去孤竹剿匪,原本只是一小股流窜的匪徒,不足为惧。
那日赢凛重游旧地,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喝了些酒,延误了军情,导致流匪逃串道一家客栈内,挟持了在客栈里歇脚的旅人。赢凛只得退兵至孤竹城外,一人手无寸铁的进了客栈里面与流匪对峙。
“那天到最后,赢凛身中数刀流血不止已经昏厥了过去,”萧脉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说来,我也想知道,他在那种情况下是怎么把人一一解救出来的?”
“不是说赢将军神勇的很吗?”岑欢笑呵呵的:“既然如此,想来救几个百姓也没什么难的。”
“话可不是这样说,”岑欢正色道:“本来我同他商量是要放弃那几个旅人,直接放火烧干净,然后冲进去拿人的,但是赢凛那么一个人居然到最后又变卦了,就自己一个人硬生生闯了进去……唉呀,不过到底是赢凛,就他那一身伤这要换做我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赢凛第二天就爬起来继续赶路了。”
岑肃好一阵出神,三年前……
当时听闻赢凛要来孤竹剿匪,子峪无论如何都要下山来见他一面,当时子峪身上的毒褪了大半却正是凶恶的时候。他却非要下山来……白石无奈,只得让岑肃陪着他一起,下山前在他脊骨处埋了五根金针以延缓毒素蔓延……
好死不死,那匪徒挟持的就是他们住的那家客栈——这事说来也怪岑肃,他总觉得门面大气些的客栈干净安全些,不然他们两个都不会武的家伙碰上黑店可不是就没命了??巧的是,那伙匪徒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相似小说推荐
-
乱臣贼子在坑爹 (狐珠子) 晋江2018-06-07完结穿越成万人唾骂的奸臣之子秦爱岚,刘小平很是无奈;因缘际会下,他看上了一只可爱又可怜的小白...
-
相思劫 (北山十三娘) 晋江2018-05-07完结一地落花无言,半生相思莫念。若从未知晓真相,若从未与你重逢,宋长安,我是否能得到幸福?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