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是一颗迟到的糖
程小姐换上了顾久九今晚的礼服, 极力忽视布料的不适感。
程小姐衣橱里的衣服风格向来不是什么固定单一的审美, 很多时尚icon偏爱于性冷淡风, 程小姐虽然不会穿着喜庆的红袍, 但她从来不会刻意回避某种风格。
但有一点，她绝对不能接受的就是, 衣服的布料太差，舒适感太低。穿上身就觉得难受。
很显然, 这次活动的晚礼服都是几百块钱租来的那种舞台装, 只在乎看上去漂亮吸睛, 并不在意衣服质量怎么样。低劣得超乎想象。
校方给出的预算并不高，一旦牵扯到经济问题, 就算是让沈湛这种天才来负责, 他也束手无策。这次举办的晚会，他显然是有些分身乏术能力不足。要不然也不会拉着顾久九过来临时顶替。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顾久九回到舞台上之后，换了一身衣服, 她显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或许是程小姐穿过的裙子上面也沾染上了她的魔力。
她这身漂亮的吊带红裙子，再加上嫩白的皮肤, 效果让人眼前一亮。
宋灵珊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顾久九朝着她笑了笑。
嘴上还念着之前背下的台词, “我相信大家应该很期待接下来的舞蹈。”
宋灵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旁边的男主持人看着她这样子，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迹象。忍不住捂住嘴咳了咳，出声提醒她，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照着手里的台词本接了下来。
好在接下来没出什么大错。
宋灵珊也在暗自懊恼自己的失误。如果换做平时也就算了, 可偏偏是这种节骨眼儿上。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露脸机会。更何况这次晚会的负责人还是沈湛。
正值学生会换血的时机，几个大了两届的干部学姐已经摆明了态度不参加，包括另一个原定下的主持人突然说自己生病了要退出。
现在正是沈湛培养自己的人手，建立威信的时候，这次晚会他本人相当看中，宋灵珊自然不能拖他的后腿，在这种时候犯错误。
“学妹你刚才怎么回事？”
趁着台上表演的时候，一个男主持人特意跑过来问她的情况，这种跑神的低级错误确实不是她该犯的，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主持人，她甚至可以念错字，念错台词。说话声音中气不够，声调不准，但是绝对不能跑神开小差。
宋灵珊也知道刚才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于是赶忙摆正态度，认错道，“学长不好意思，刚才我……”说话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觉得区区一个主持人的份量，不够格让她道歉。也不想在别人那里落下话柄。
那个主持人学长自然也不是有意指责她，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跑过来问她情况。
“行了行了，不过接下来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再跑神了。接下来还有你的节目呢？”
“嗯嗯，谢谢学长。我会注意的。”
宋灵珊当然记得接下来还有她的节目。这是她准备了很久的一支独舞。
作为从小被捧到大的女神，单靠着成绩可不行，没点才艺当然压不住场。
宋灵珊的父母也有意识去培养女儿，从小让她跳芭蕾舞。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她可是凭着一支独舞一举拿下二中女神的称号。
而原本应该跟宋灵珊一起站在舞台右边的顾久九已经没了踪影，因为她在台上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台下的程小姐。
这才刚刚得空，一个舞蹈节目上去刚开始，她刚下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程小姐的位置方向跑过去了。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走近的身影，问了一句:“怎么又过来了？”
顾久九这么一听，又？这是不想让她过来的意思？她这才刚跑过来找她，就嫌她烦了。顾久九喜上眉梢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嫌不嫌她烦的问题。
顾久九这种白莲花，在她眼里只分两种人，需要保持联系的人，和不需要保持联系的人。
需要保持联系的人她自然会花心思去相处，她可不管别人讨不讨厌她。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她肯花心思投其所好，就没有不会喜欢她的人。
而程小姐，从一开始顾久九就没有拿对付别人那套来对她。
程小姐一看她那委屈的样子就知道顾久九又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忙吗。跑过来等会还要跑回去，别累坏了。”
说着，她把心里已经松动的顾久九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程小姐旁边方圆十里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在程小姐坐下来之前这里显然是已经清场了。
“我不累的。”
程小姐听着顾久九的声音，软软的。
顾久九在台上站了半天，累得不轻。这时候好不容易坐了下来，把背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仰着头看着会场上空的灯光。
“好了，别这样看。伤眼睛。”程小姐又把她给拉了回来。
顾久九转过脸看着她，片刻后。她说，“我该回去了。”
程小姐笑着摇了摇头。
有种人笑起来真的是有种让人忘记呼吸的魔力的。饶是顾久九这样的，算是看破了好皮囊的诱惑，也只能呆呆地“嗯？”了一声。
顾久九没明白程小姐为什么要摇头，是不想让她回去？
“我看了一下节目单，接下来是你旁边那个女主持的独舞。我想你应该不想上去帮她介绍。”程小姐神通广大地看到了节目单。
顾久九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愿意过去给宋灵珊做介绍，可是还是得去。不然这事传到了她那位已经是别人男朋友的表哥耳朵里，可就是她的万般不是了。
程小姐自然知道顾久九这点小心思，就像她知道顾久九的伪装，知道顾久九的算盘，知道顾久九的顾虑。知道顾久九的小聪明。
她对顾久九从来没抱幻想。她知道她虚伪，狡猾，头脑空虚。然而她喜欢。她知道顾久九的企图、她的势利，庸俗，然而她喜欢。
甚至现在顾久九心里可能打着算盘想着怎么利用她去打击报复宋灵珊。
时间不过片刻，顾久九听见程小姐说，“你不喜欢可以不去。”
然后顾久九笑了，像一朵墙头盛开的蔷薇，散发着芬芳迷人的香气。她把脑袋靠在程小姐的肩膀上，“那好，我不过去了。让她自己给自己做介绍去吧。”
接下来着急的是宋灵珊了，因为排练的时候原定下这一段是顾久九给她的节目做介绍的。可是现在她人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宋灵珊自然知道礼服的事情她必然会得罪顾久九，但是她没想到顾久九居然敢因为这点事就这么不给面子。连原本该做的介绍串词都不来了。
她这么做显然是打算把这事闹开了，这样不过是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她料到顾久九这么聪明的性子，肯定不会看不出来这么点得失。
可顾久九现在就是没了踪影。
宋灵珊已经换好了芭蕾舞服，一个人尴尬地站在等候上台入场的位置。好在另外两个台下面的男主持是有眼色的。立刻走了上来，替宋灵珊临时做了一个介绍。
然后宋灵珊上台，灯光全灭了，只剩下一束打下来，落在宋灵珊身上。
她的舞跳的清灵漂亮。
可是顾久九看着却没什么兴致。也许是累坏了。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程小姐见她一脸兴趣缺缺，问她，“怎么了？”
顾久九的脑袋靠在程小姐的肩膀上，眼睛还看着台上的宋灵珊。“她跳的太差了。”
程小姐也是跳过芭蕾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眼力还是有的。宋灵珊的舞虽然称不上惊艳，要求严格一点连漂亮一说都勉勉强强。功底也就一般，很多细节处理也不够到位。
倒也不至于顾久九说的太差。
这种评价显然是有失公允。
不过顾久九的小性子她倒是可以理解。
顾久九像是察觉到到了程小姐质疑的态度，对此她颇为不忿。“我又没有说错，你们这些觉得她跳得好的，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周霁颖的舞。”
在顾久九看来，这么多年她亲眼看过的最精彩的芭蕾舞，就是某个下午放学她偶尔路过，周霁颖在一中的舞蹈室里穿着练舞服跳地一段。
她那张天生带着性冷淡气质的高级脸，许多人欣赏不来，可是一旦她舞起来，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欲|仙|欲|死。
天赋这种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追得上。
程小姐倒是不在意顾久九这种类似于小孩子一样争强好胜，非要别人认可一下自己的看法。
不管宋灵珊跳的怎么样都不重要，她唯一在意的事顾久九不喜欢。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张气鼓鼓的小脸说，她知道顾久九不喜欢宋灵珊。所以她就没必要再跳下去。“如果你不喜欢光，这里可以没有光。”
然后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宋灵珊跳舞的这段，台下入座了许多给她面子的大佬。比如一个忙的不可开交的学生会会长，她的男朋友沈湛。再比如顾久九认为芭蕾舞之最的周霁颖，还有她身边的林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