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月的目光落在慕寂年眼中,他只能在心底抱歉,最后的这段时间,就让他自私一会吧,楚潇他抢不走,也不会不去抢。
楚潇跨出了们才发现二人还在原地,回头催促他们,“赎命兄弟,如月走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是错觉吗?明如月觉得慕寂年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眼中的感情很复杂,他低头不语,跟上去。
走过回廊,这段路,慕寂年似乎觉得这是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快的时间,他多希望回廊长些,再长些,长到永远都到不了尽头,这样他就能一直被他抱着,不是吗?
穿过回廊,步入前楼,宾客络绎不绝,三日前刚到“疏狂一醉”时在门口招呼他们的千年依旧一口一个“爷”地招呼着人,四人穿过楼腹,引来宾客的驻足,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楚潇怀中那个传闻中惊为天人的“疏狂一醉”的主子——慕寂年。
甚至已经有人往上凑了,好在千年及时叫了一声“爷”,把人给拦下来了,楚潇赶紧加快步伐,逃也似的到了楼外,岛主的人列队候着,见他们出来立马有人掀开车帘,楚潇将人放进车中,车中竟铺上了细绒软垫,看来滨海岛主对慕寂年是真的用心!
马车外的人一声令下,马车启程往海口的方向去。
跟在马车旁的楚潇在月赎命的引导下后知后觉的发现明如月的情绪不对,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害怕?还是紧张?”
明如月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也不说话,原本倒是没觉得,听楚潇一说他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慕寂年如何?他喜欢楚潇,喜欢便是了,自己现在成了什么?难道就真的要因为一个孩子……
楚潇觉得现在有点看不懂明如月,依旧死皮赖脸的勾住他的肩膀,“到底怎么了?你要知道,娘亲的心情不好,孩子也会不开心的,现在孩子都会动了,你心情一定要放松,来,给爷笑一个!”原本是哄他的话,明如月一听却恼火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以为我卖笑吗?当我是什么?妓子啊!”
最后一个“妓子”出口明如月就后悔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楚潇一把抓住他的手,“明如月,你过分了!”
明如月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听他这么说自己,他莫名觉得委屈,觉得楚潇的那一句“过分”太刺耳,眼泪不由分说的夺眶而出,楚潇慌了,他居然因为自己的话哭了,楚潇负罪感沉重,赶紧柔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但是,你这么说,寂年听到……”他该多难过?“你别哭,我错了,我错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明如月双手并用去抹眼泪,但是越抹越多,好端端地他到底哭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楚潇赶紧把他拥进怀里,“你别哭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到底……”
明如月只觉得,积压了半生的情绪一下全都涌了出来,楚潇越是让他别哭,他就越是难受,可就算是难受也不该控制不住自己,一定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才是最让他委屈的地方,什么事他的能忍,可为什么偏偏是孩子!
慕寂年听到动静,撩起帘角看向二人,楚潇挥手示意不用管,他颔首放下帘角,湿了眼眶,仰起头让噙在眼中的泪不要滑落下来,何时他也能在他的怀中挥泪?此生都不会了,此生都不会了!
楚潇一直柔声细语的哄着,明如月平静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推开他面对他,脚下脱力软在他怀中,哄着哄着,怀中人突然没有动静,楚潇下了一跳,“赎命兄弟、赎命兄弟……”
车队停了下来,楚潇急忙抱起明如月道:“你快看看如月他怎么了?”
月赎命心忽的提了起来,连忙替他把脉,脉象平稳有力,胎儿也并无异样,他不免有些奇怪,难道是睡着了?月赎命抬头看向他的“睡颜”羽睫轻颤,立刻明白了,想了想对楚潇道:“他没事,只是累了。”
楚潇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月赎命腹诽,我怎么知道,再高的医术也叫不醒装睡的人,他摇摇头,楚潇就为难了,难不成让他一直抱着?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让他到车上来。”慕寂年不知何时已经掀开了车帘,对楚潇道,楚潇不胜感激,将他抱进车内,队伍才重新启程。
卧睡在细绒软垫上,明如月更不知该怎么“醒”来了,和慕寂年共处一室,他真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右颊上突然一阵轻柔的触感,他差点睁眼,极力压抑着睁眼的欲望,默默忍受这种异样的触感。慕寂年伸出纤长的五指,轻轻落在他的脸上,顺着庞上的轮廓,轻抚而下到了下颔,曲起三指,食指勾住他的下颔,抬起他精致的面容,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轻声道:“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那么任性,却能让他待你这么好?”
任性!明如月差点跳脚,就听他又道:“明明我比你生的美,明明我比你更爱他,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他却选择了你?”
呸!明如月简直要骂人了,生的美,要不是因为这幅长相,楚潇又怎么对自己这样?至于爱明如月从未打算爱一个男人,只有一点,付出,他却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单单只是男儿身孕子这一点,慕寂年这辈子都做不到!
慕寂年的声音依旧在他耳边说话,“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就因为我是妓子,所以我配不上他吗?”
明如月一怔,妓子的身份,原来慕寂年是这么的在意吗?所以楚潇才会说是他过分了?他不由对他心生怜悯,其实与身份无关吧!明如月清楚,楚潇的心里一直就只有那个名叫墨缘的姑娘,至于慕寂年,至于他,都只是他眼中的江湖朋友,只是不幸他怀上了他的孩子,又恰巧和墨缘生的那么像,否则,他们之间和楚潇的众多江湖朋友不都一样吗?慕寂年眼中楚潇对他的另眼相待,不过是因为这张酷似墨缘的脸,和腹中这个“意外”!
第11章 第十一章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明如月猝不及防地下意识睁眼,慕寂年急速的收回手别开脸,“明公子,你醒了!”他侧脸看去,还能看到淡淡的泪痕,明如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到马车外的人说话了。
“慕主子,海口到了,请您下车上船吧!”
车帘随即便被拉开,楚潇从车外探出头来,“如月,你醒了,快下来吧!”
明如月下车站定在月赎命面前,却没有敢抬眼去看他,他知道月赎命又想说什么,楚潇已经抱着慕寂年上了船舱,月赎命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上了船。
回川和滨海之间距离并不远,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海岛,夕阳暮后,滨海岛上却一片喧嚣热闹,自海滩处一路向上铺下长毯。
“慕主子,请!”迎接的人对慕寂年躬身行礼,慕寂年自舷梯上走下来,玉足踏上长毯,往岛上去,这长毯只给慕寂年一人走,随行人沿毯侧跟从。
长毯顺岛势而上,寰宇飞檐,回廊长殿,雅庭榭苑,长毯的末尾,是如同“疏狂一醉”后院中的嫩草软垫,慕寂年刚一不如院内,正中上座的华服公子手一扬,乐声住,一瞬间万籁俱寂,玉足银铃响,轻脆入耳,慕寂年向座上人行礼,“‘疏狂一醉’慕寂年为岛主献舞一曲。”
短短几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滨海岛主颔首,他向前几步,走到院中,五、四红梅树下,就是岛主为他准备的舞池吧。
慕寂年走到梅树间站定,敛身收足,猛地抛出水袖,一时间梅瓣纷纷落下,楚潇朝岛主看过去,果然是他让这些梅花落下,成了慕寂年的陪衬,赪梅映雪的景象中,他在落花将灵巧舞动,银铃为他奏出一曲美乐,清风带晚云,浮云蔽月,美不胜收。
一曲舞毕,慕寂年退出舞池,直至被岛上的人领着进了岛内的厢房,才又听到了乐曲声,岛中人引着他们进屋道:“慕主子,这是岛主特意为您准备的厢房,偏厢是给三位公子的。”说完他退出去,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热水和浴盆。
屋内的陈设堪比中原的王宫寝殿,床铺上的是蚕丝薄被,也有兽皮毛毯,芙蓉暖帐撑开在床榻上,左边窗棂前的首饰、胭脂,应有尽有,窗棂雕花,细致入微,匠心巧俱,正厅悬挂了一幅暖沙鸳鸯图恐怕也不是随意选挂的,金兽香炉里焚的不知是什么香,香气幽微,却沁人心脾,偏厢都堪比“疏狂一醉”的正厢,难怪说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慕寂年面色不惊,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他的目光落在浴盆上,又抬眼看向三人,虽然没有说话,月赎命眼明口快,拉住楚潇、明如月,“慕公子要沐浴,我们先出去吧!”
三人转身正欲出门,慕寂年忽然开口,“楚潇,你,能留下吗?”
楚潇下意识的回头想问为什么,正对上他满怀期许的双眼,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下让他点头点的更果断了,明如月回头想说什么,被月赎命生拉硬拽的拽出去。
目送他们出了房门,楚潇去关上房门,再回头,慕寂年正合上金兽香炉的盖子,缓步走向浴盆,伸手解开衣带,白纱舞衣顺着肌肤滑落到地上,美肩凝脂,一览无余,楚潇啧啧称赞道:“难怪滨海岛主对你这么好,恐怕早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吧!对了,你让我留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