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头哭的正兴起,锦芙却立在窗户前,听见了宫门外整齐的脚步声,借着从窗棂处透出的些微的光,小声提醒着乔玉,“公子,大殿下回来了。”
乔玉抽噎了一声,嗓音里还含满了泪水,“哦,你给我打个水,我要洗脸。”
锦芙一听就知道他哭了,急急忙忙找了个小太监出去接景砚,自己打了水送进去,帮乔玉擦了个脸。
景砚推门而入,他的目光落在窝在窗前软榻上的乔玉身上,一眼就看出来他洇着薄红的眼眶,是才哭过。
他三两步走了过去,抬起乔玉的下巴问,“这是怎么了?听小太监说你一天没出门,在仙林宫也有人敢欺负你。”
乔玉没料到立刻被他捉住了马脚,也不抬头,执拗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嗓音哑极了,“没人,没人欺负我……”
景砚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乔玉同他表白心意之后,他管的倒是更严,连一句隐瞒都不行,直接将乔玉整个人揽入了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他,嘴唇贴着乔玉的鬓角,偶尔碰触到他雪白滚烫的皮肤,乔玉都忍不住哆嗦一下。
那是十分亲密的姿势,过了份的亲密。
乔玉轻轻抬眼,因为才大哭了一场,眼前模模糊糊,却能看得清景砚微微抿起的薄唇,形状十分好看,很适合接吻,叫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今日才看的话文本子。
里头有那样多那样多的被翻红浪,那样多那样多相似的姿势。
乔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被这件事吸引住了心神,将悲伤忘的差不多了,只余懵懂的害羞,忍不住往景砚的怀外爬,仿佛往常寻常的动作都有了不同的含义,不肯再接近。
景砚怎么能容忍得了人从自己的怀里溜走,一把将乔玉揪回了自己的怀抱,仔仔细细地吻了一遍,还舔了小酒窝一下,面色有些阴郁,“嗯?怎么了,今天这么不听话,不说我就去问锦芙了。”
乔玉偏着脑袋,很顺从的模样,任由景砚过分的亲吻,也一言不发。
景砚没同乔玉生过气,在他这里,乔玉永远不会有错,所以就该找别人。他正打算唤了锦芙进来,却忽然瞥见软榻的角落比从前鼓了些,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便伸手将那一块地方掀开,果然,里头藏了几本书。
乔玉吓了一跳,本能地扑上去,将书全拢在自己的身体下头,死活不许景砚看。
这,这怎么能看?
乔玉誓死保卫尊严,景砚要把他抱开,他就揪着景砚的衣角撒娇打滚,无所不用。
景砚任由他软软的嘴唇亲着自己的指尖,心头都在发麻,可欢喜了过后,依旧要把他抱开。
乔玉同景砚在一块待了这么久,即便是再傻再天真,也该有几个法子对付他了,立刻换了副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景砚,而且说哭就哭,眼里湿漉漉的,似乎盛满了泪水,他委委屈屈的,“自从我毛遂自荐给殿下当太子妃,殿下就不疼我了,天天欺负我,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能动,还折腾我,把我亲的呼吸都不能了。现在还要抢我的东西……”
他才开始只是做戏给景砚看,可是讲到后来,全心全意都投入进去,真的难过了起来。
景砚哭笑不得 ,他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乔玉情绪的真假,所以也格外可笑。他不再强硬地去抱乔玉,而是跪在软榻上,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敛去乔玉的眼泪水,下巴摩擦着乔玉的头顶,轻声问道:“这么委屈吗?”
乔玉大声应了一声,他是恃宠而骄的性子,现在更理直气壮了,“就是很委屈?”
外面的天是漆黑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树影摇曳,映在窗户旁乔玉的身上,他一半在光中,一半在暗里。
景砚叹了口气,“那我还委屈了,上一回同小玉表白,小玉连理都没理我。”
乔玉一下子便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殿下又糊弄我!”
景砚半阖着眼,声音极轻,只说给乔玉听,“唔,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朵山凝吗?”
乔玉记得。他的记性不太好,只有和祖母和景砚在一起的每一件事,都记得格外牢。
景砚将山凝花的来历,以及兰河节全告诉了乔玉。他讲的时候似乎很轻描淡写,可语调里添了一分求而不得的哀愁,比乔玉真多了。
乔玉听完了,明显气弱了许多,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是陇南人,怎么,怎么知道京城的节日……”
不过他只是嘴硬罢了,实际上想起景砚送给自己山凝的事,难过极了,他的阿慈肯定是满怀着希望送自己山凝花,而自己却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傻乎乎的收下了。
景砚继续很认真道:“我那时很难过,几天都没吃好饭。”
乔玉被他唬了一跳,想要叫他别难过,可又想那是老早以前的事,只能现在弥补,于是慢吞吞的起身,将那本《小重山记事》拿在手中,雪白的脸颊瞬间通红,递了上去。
景砚日常忙于国家大事,忙于明争暗斗,从未看过市井街头的话本子,此番也是头一回看,不过面色不改,翻了几页后,才俯身贴着乔玉的耳垂,轻笑着道:“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乔玉很倔强地保持沉默,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尊严。
景砚声音低沉,“又快到了兰河节,不知今年还有没有那么鲜艳的山……”
乔玉干巴巴地开口,打断了景砚的话,“就是,就是……就是想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如何亲密的,的……”
他的话说到这里,因为太过害羞的缘故,已经哑得几乎听不出来了。
景砚依旧逗弄着他,却没有逼他非要说出接下来的那些话,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为什么想要知道?”
乔玉偷偷抬眼,他同景砚离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又低下头,努力想使自己跳的过快的心脏慢下来,“因为,想要和阿慈那样亲密啊,因为,想要更亲密。”
他方才还害羞极了,说这话却十分有勇气,一气呵成,将自己的心意全送到了景砚的那里,勇敢至极。
景砚一怔,他抬手想要摸乔玉的发鬓,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下的了手,他一字一句道:“既然这么想知道,这么想要和我亲密无间,不如我教你,好不好?”
那是人与人之间能够达到的最亲密的姿态,交颈缠绵,骨肉连结,以至白首不离。
景砚长大二十多岁,并非没有欲望,只是克制,觉得他的小玉还未准备好。虽然小傻子年岁都快二十了,可实际上还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什么都不太明白。
他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前提是乔玉不明白。
可乔玉现在明白了。景砚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乔玉,他已经有青年人的骨骼体态,眉眼秀致,睫毛微微垂坠,落下一片青灰的阴影,模样却更动人了。他长了一头鸦黑色的长发,稍稍披散,像是流淌的墨,浑身上下的皮肉如玉石一般白且莹润。
连每一截骨头都是匀称且美的。
而这样的乔玉,正勇敢的,柔顺的,满是害羞的等待着景砚与自己做世上最亲密的事。
是了,他既是害怕,既是羞怯,可这些都完全抵不过对景砚的渴求。
景砚只向外头吩咐了一句,锦芙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浴桶物什送了进来,她悄声退了出去,仙林宫的灯火忽然灭尽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半开半阖的窗户终究合上了,有簌簌的风声。
一切雨歇云收。
乔玉累的厉害,他浑身上下几乎动弹不得,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和话文本子里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也不想吃。
虽然痛,虽然难过,虽然哭完了眼泪,乔玉心中都是欢喜。
这欢喜与从前的每一种都不同,无话可以形容,无话可以描述,里头有许多安心与快活,却又不仅仅如此。
毕竟是同自己最重要的人做了最亲密的事。
乔玉抬起沉重的手,揉了揉眼睛,困的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景砚低头,安抚似的吻了吻他,温柔道:“别急着睡,我替你洗个澡,再喝一碗汤药,否则明天不舒服。”
乔玉很乖很乖地点了头。
他就这样伏在床上,忍着困倦,眯着眼瞧着在下面忙碌的景砚,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着,那是他的人。
景砚把乔玉抱去,仔仔细细地洗了澡,才将他又抱回了床上。
锦芙听到里头的动静歇了,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她自幼习武,手上功夫一贯稳妥,可这两碗轻飘飘的汤药,却让她手抖到差点端不起来。
她很想劝一劝景砚,可又明知劝不动,索性还是不再多言了。
景砚的手从帷帐里伸了出来,锦芙将参汤递了上去,剩下一碗乌黑苦涩的汤药。
乔玉难受的紧,什么都吃不下,是被景砚强逼着用的,景砚想要做什么事,是没有做不成的,即使是现在乔玉都拗不过。
景砚替乔玉揉了一会肚子和后腰,才端了另一碗汤药进来,没等乔玉注意,便一饮而尽。
乔玉困乏上头,没什么精神,可事关景砚,还是凭着本能问道:“殿下生病了吗?喝什么药?”
相似小说推荐
-
大吉大利 完结+番外 (竹颐若水) 晋江2018-06-03完结震惊!风流王爷易某居然重生成为了一只鸡!纯情腹黑张扬跋扈丞相攻×美艳风流颜好任性...
-
太子申生 (羞涩的药) 晋江2018-5-16完结春秋时期,晋国一段遥远的历史太子申生在即位前上吊自尽不愿反驳父亲妃子对他想要弑父的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