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恒满意的看了看它,跳下了马背,向掌柜的走去。“掌柜的,就它们了。”
一旁的掌柜早在许天恒牵着黑马来到场地中央的时候就傻了眼,此刻更是惊讶,“客观好眼力,这两匹马是我马厩里最好的两匹了。黑马名叫黑墨,性子烈得很,白马名叫白影。性子却很温顺。不过两个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马。这两匹马心意相通,是挚交,更是绝配啊。”
心意相通的两匹马……
马是一对,骑在马上的人也会成为一对吗……
许天恒听完掌柜的叙述,交了银子,便走向黑马,“黑墨……算了,还是叫你小黑比较好听。”黑马嗤鼻,似乎不满许天恒的称呼。
买了马,两个人骑着马匹,一白一黑,离开了此地。
掌柜的喃喃自语:“真是好看的两个人。”
许天恒突然提议去城边的清河,方海尘默许,直到此刻许天恒才注意到,原来他今天穿着了一身白衣,再骑上身下的白马,煞是好看。
清河边的草地上,青草刚刚冒出嫩绿的草芽,一片柔嫩的绿色。草地上有两个身影在马背上疾驰,一白一紫,美得好像画中仙境。
两匹马性格虽然大不相同,可是脚力却不相上下。白衣男子纵马疾驰,紫衣男子不甘落后,二人并驾齐驱。
此刻,那似是倚世独立的悠然公子,一改往日淡雅,骑在马背上疾驰的他,幻灭迷离,安然不失勇猛。
许天恒侧目,看呆了去。
放纵过后,二人到河边驻足,许天恒下马,捡了一颗石子向水中扔去,道,“这两匹马果然是两匹良驹。疾驰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去找点食物。”
方海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转身,仔细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河水十分清澈,水中还依稀能看到一些游动的鱼。清风拂过,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记忆脱缰的狂奔。
很多年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春天,也是这样的一个河边,他和娘亲漫步……
娘亲……
她的骨灰最后被洒到了幼时那条清澈的河边,方海尘知道,轩云国的每一条河流,每一个角落,都会有娘亲的气息。
驻足良久,久到忘记了时间流过。没有人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记得两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和他相遇。
那个俊逸张扬的人,如今,已经成为走近他心底的人。
一声轻笑响起,轻轻张口,几许无奈,几许悲伤“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是否真能,与君绝……”
久久,不曾动,不曾出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抬手,从怀中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玉笛,演奏了起来。
一曲曲婉转的笛音流过,静谧了树林,静谧了河流。似乎是为了配合忽然出现的幽咽笛声,一切都好像忽然变得很静。
许天恒呆立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木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听见了他忽然轻吟起了《上邪》。
听见了他吹出如此悲伤的曲目。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待到方海尘将一曲幽咽的笛音演奏完毕,长叹一气,开口,似乎是在对身后的人说:“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娘的骨灰被我撒到了河流中,这一切,连轩文帝都不曾知道。”
许天恒猛然回神,拿着手中刚打回来的两只野兔,汆到树枝上,再拾起一些散落的树枝,支起了一个火堆,拿出火折子,点燃。
他只是默默的做完了这一切,方海尘忽然很感激他没有开口问什么。
有些话,不需要问,不需要说,因为理解,因为,懂你。
回到营地的时候,已是晚上。
夜。
帅帐内那十分俊逸的男子,平躺在木床之上,眉宇紧蹙,额头上冷汗密集。
他梦见,战争到来,自己在战场厮杀,危机时刻,那个幽冷孤寂的人,一身白衣,倏尔出现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下射来的一箭,那一箭,正中其心口。这一幕,令许天恒疯狂,双目猩红的斩杀掉周围所有敌军,上前抱起那白衣公子,此刻的他面容安静,却毫无血色,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白衣上那晕开的血色,刺眼而狰狞。
不!
一梦惊醒,寒意袭身。
这个梦,太真,太痛。
凄冷与恐惧疯狂涌遍全身。
再难入眠……
于是起身踏出账外,月斜深沉,徒增哀伤。
海尘,若是你真的离我而去,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痛彻心扉……
不经意,已经踱步到他的帅帐前,望着那门毡,想进去,抬起的手却突然又放下了。
许天恒目光复杂,终于忍不住一声轻叹,“若我不是许天恒,而你也非方海尘,是否便可以没了那么多顾忌……”
终究,还是没有迈进去。
许天恒永远也不会知道,营帐内的方海尘,此刻慢慢的睁开了双眸。
眼底一片清寒。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护君灵犀
许夫人知道许天恒并无大碍,几日之后便回了皇城。临走的时候许夫人问许天恒何时能回家,后者苦笑,道,“娘别急,恒儿会回去的,战争还未结束,娘亲还是不要在此就留了,免得恒儿担心。”
许夫人一声轻叹,拉过方海尘的手道:“方公子费心了。”
一丝暖意闪过方海尘的眼眸,而一旁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此刻却是一脸黑线。
难道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战争还未结束,许天恒知道轩宗帝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毕竟拿下北突厥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何况前几日收到消息,南方的大将军庞功,已经开始了对南罗国的进攻。不用想,这一定是轩宗帝下的命令。
但是凭借自己现在在石梅城的兵力和补给,估计打下北突厥这样的国家,还不足为力。之前的战争共计损失军队将近两万,现在石梅城仅有不足五万的兵力。
看来还有很多需要准备啊。
5月将至,石梅城开始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不仅是石梅城,临近的城池内,若有能人志士,皆可来应征入伍,且不论出身,不论贵贱,但凡有本事的人,皆会委以重任。
短短一个月,石梅城的兵力又重回六万,其中骑兵一万。
一万骑兵中有千名精骑。每天由方海尘训练,其本事虽不如轩辕六十四骑,却个个是打仗的好手。
许天恒知道,战争,不久之后就会到来。
只是,等待他的却不仅如此。
几日后,皇城的圣旨突然下达。
许天恒在账外接旨,一个年迈的公公拿着圣旨宣读,“石梅城乃轩云国边塞要地,卿务必死守,且北突厥日渐昌盛,他日定是我轩云国一大威胁。朕深知大将军边关辛苦,因汝不可分心,定国侯府暂且安置于宫内,父子同心,家族兴衰存一人之身,钦此。”
许天恒紧握双拳,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此刻却迸发出火热的愤怒。
他想过轩宗帝会下旨让其灭掉轩云国,却没想到轩宗帝竟然会以自己的父母为要挟。家族兴衰存一人之身,那不就是说,不可战败,不可揭竿而起。轩宗帝,已经开始防备着自己了吗?
“臣,领旨。”牙齿间磨得咯咯作响。
另一边,方海尘听闻了今天的一切,在营帐内看着自己手中的两粒一红一黑的药丸和一瓶紫红色药水,想起了几日前从北突厥士兵手下救出的一位老妪,那老妪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将这副药丸给了自己,并告诉他这副药名叫灵犀蛊。
灵犀蛊。药丸里面是两条沉睡的蛊虫,红色的是子蛊,黑色的是母蛊。那紫红色药水是灵犀蛊解药,也是□□。
早些年听说过,这是北疆的一种蛊毒。种了灵犀蛊的两个人,之间便会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如若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受伤。如若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死亡。
但在死亡面前,若有一方服下解药,便会立刻死去,对方无论受到多大伤害都可以痊愈并活下去。
意指将所有伤害加于一人之身。
接受了灵犀蛊的两个人亲密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和一切,方海尘不知道这个亲密到一定程度究竟指的是什么。只是知道,这蛊却是只有母蛊接受者洞房,才能解开。
十分连心的蛊。
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救人一命。
方海尘心里自嘲着,如若真的这样,也许这蛊,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呢。
是夜。
一抹幽红色的身影坐在营帐内的桌子前,满桌子的美酒佳肴,香气扑鼻。
修长的手指勾起一只白玉酒杯,美酒入腹,辛辣而寂寞。
月悬星河,月光下清风拂过,涟涟月色映着嫩绿的花木,虚无缥缈。
少顷,一个英挺的身影出现,掀开营帐的门毡,眼前的男子正杯不停盏,却喝得十分优雅。
“当心身体。”许天恒走上前,夺过他手中的杯子。
方海尘抬起一双醉意朦胧却水光潋滟的眼眸,话语如烟:“若是真能喝醉,倒也好了。这万丈红尘间,有时太过清醒,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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