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会想办法”。
女人不多说,木长老也不多问,只是仰着头,绿色的烛火将他的眼眸映的寒光幽幽,他道:“罢了,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些时间……”
水银荡起一圈涟漪,其中影像渐渐淡去,烛火熄灭,屋子内静了下来。
二月初七那一天,臧亦清穿了一身金丝白纹丝锦裙,淡淡妆容,发髻上插着一只紫玉簪,如今的臧亦清精致的五官依然长开,一袭红妆,风姿绰约,明艳动人。
当晚,宣誓崖有不少弟子,大都成双成对,臧亦清站在梨花树下,枝桠上点缀着含苞待放的雪白,她背着手撑着树干,心中难免忐忑。
有不少弟子来往,瞧见臧亦清,花前月下,树下美人,激起不少男弟子的勇气,想要上前攀谈的时候,被臧亦清一个冷眼给逼退了。
百无璃被臧亦清使唤去叫甘陌之了,古板的家伙最听长辈的话,若是她去找甘陌之说让他去一趟宣誓崖,那家伙大概会以“莫要闹腾,修行去”!拒绝,但若是百无璃这个师叔,他定会乖乖的跟着来的。
果不其然,百无璃将甘陌之带过来了,百无璃四处寻找着臧亦清的身影,甘陌之问道:“师叔,叫我来宣誓崖到底是为了何事”?
“不是我找你有事,是亦清”。
“师妹”?
百无璃寻得臧亦清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一指,道:“那,过去吧”。
甘陌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回过身,向百无璃行了一礼,这才朝着臧亦清的方向去。
曾经同臧亦清差不多个的少年,现在硬是噌噌噌的长的比臧亦清高了半个头,虽然平日里总板着个脸,但奈何面容俊朗,不少女弟子心悦这呢。
这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是郎才女貌。
百无璃靠在一块石壁旁,看着崖边一对对的男男女女们,他们眉目缱绻,眼波流转,仿佛他们之间一丝一缕的气息都泛着甜蜜的香味,百无璃不大懂这种甜腻的感情,但是,其间未知的美好,依旧让她有一丝向往。
只不过,百无璃抚上了自己的左脸。
她想,这世间大概不会有哪个男子会不介意她的容貌吧。
百无璃有些想师父了……
百无璃冒出一丝对百木渠的思念,便越发止不住,想着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她便先回去了,只是朝外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这里不是落日峰,她要回去,还得臧亦清她们御剑送她回去。
百无璃朝梨花树下看去,却不见了那两人的人影,她正懊恼,这两人不会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吧!便见到臧亦清低垂着头,朝着她走来。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见着臧亦清哭,说哭也不大对,她不过是眼含泪光,倔强的不让它落下,极力的忍耐,一如往常不再旁人面前示弱的那般傲气,只是那通红的眼眸,紧抿的双唇,让人疼惜。
臧亦清身后,甘陌之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她,望着她们走远,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剑眉深蹙,无奈的叹息。
甘陌之拒绝了臧亦清,很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
臧亦清御剑带百无璃回落日峰时,已经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她的脆弱只在宣誓崖显露了一小会儿。
“天涯何处无芳草,喜欢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了,那木头……那木头,本姑娘不稀罕了”!
百无璃知她不过是嘴硬,也不点破她,只是问:“亦清……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臧亦清怔了怔,不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
臧亦清思索了一会儿,她神色极其认真,像是在回忆过往,“大概是会没完没了的思念着一个人,总是盼着时时能与他在一起,能见到他便欢呼雀跃,情难自已,见不到他便魂牵梦萦,夜不能寐,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事都想说与他听,想和他……相守到老……”
渐渐的臧亦清又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只是百无璃脑海中竟是臧亦清的那些话,也没能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
“你这说的……为何这般像是我与师父……”。
臧亦清轻笑了两声,说道:“你同师叔祖……那顶多算的上是师徒之间的感情,和男女之间的感情哪能是一样的”!
“是吗……”一声低吟,飘散在风中。
百木渠在庭院中打坐,星辰踏剑而来,手上照旧拧着两壶酒,人还未到,空灵的声音便已传来,“你这次回来的悄无声息,也不知去我那通知我一声”。
百木渠睁开了眸子,笑道:“所以师姐是来问罪的,还是来送酒的”?
星辰一声轻哼,将手中的酒抛给了百木渠,百木渠稳稳的接住,鼻翼轻轻的动了动,道:“咦,不是梨花酿”?
“前几日在木长老那收刮来一些的金玉稻,机会难得,就试着酿了些七星醉”。
百木渠皱了皱鼻,道:“感情师姐是来让我试酒的啊”!
“你个没良心的,不要便还我”!
百木渠抱着两壶酒,誓不撒手的模样,“哪有送出去了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
星辰也不同她贫,只叮嘱道:“这酒可不是梨花酿能比的,我加的灵草灵药也是梨花酿的一倍,酒性烈,后劲足,你悠着些,莫要贪杯”。
“我知道了”。
星辰轻叹一声,也不知百木渠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问道:“你的小徒儿呢”?
“今日不是二月初七吗,她同亦清一起去宣誓崖了”。
“哼~”星辰抱着双臂,笑道:“宣誓崖啊……她们也确实是到这个年纪了”。
百木渠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wuli阿无不哭,会有师父来爱你(づ ̄3 ̄)づ╭?~
以后也会逆袭成白富美,出任ceo,迎娶镇山石,走向人生巅峰!
☆、宣誓崖的月亮
自百无璃从宣誓崖回来之后,百木渠总感觉她家徒儿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百木渠敛眉沉思,却只想到她们这个年龄合该是喜欢藏着一些心思,好在她家徒儿乖巧,不似臧亦清年少时那般闹腾。
臧天南同一众长老已经商定了去仙道大会的人选,臧亦清、甘陌之都在列,筑基期弟子五十人,辟谷期弟子十六人,金丹期弟子八人。
臧天南知道百无璃的修为以至练气后期,修行的速度一点都不落于那些弟子,他也知道这是百木渠的手段,虽不知她是如何做的,但也留了一份心,专门差人来问过百木渠,是否有意叫百无璃也去参加仙道大会,百木渠思索了半天,只道:“时机还未成熟”。
那人离去第二天,百无璃便突破了,乳白的灵气肉眼看见,围绕着百无璃,雪白的衣衫无风自动,她再次睁眼时,星眸璀璨。
百木渠正守在一旁,再过两天便是百无璃的生辰了,这些年来她的坚苦卓绝百木渠看在眼里,如今能在生辰到来之际突破,也不失为喜事一件。
百无璃生辰时,绫儿还未能赶回来,臧亦清大概还是心绪未平,闭关了,甘陌之一反常态的拒绝了百无璃的邀请,只是道了贺。
她的生辰只有百木渠和她两人,不过,足够了。
绫儿不在,百木渠厨艺惨不忍睹,饭菜这一事便落到了寿星身上,百木渠抱着酒壶,依着门框,看着烟火之中的百无璃,系着围裙,额边的秀发被捋到耳后,刀碰到砧板上的响声一阵一阵,这样的百无璃,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百木渠不禁唤道:“阿无”。
百无璃侧头见百木渠站在门边,连忙道:“师父,这里油烟味太重,你去大堂等着,马上就好了”。
百木渠几步上前,捉住百无璃的手,道:“随我来”!
“师父,去哪”?话刚出口,人已经被拉走,百无璃直呼,“师父,灶火还染着呢”!
百木渠头也不回,一挥衣袖,旺盛的火焰立刻熄灭,两人出了庭院,百木渠手一招,古剑悬空,两人足尖一点,飞身上剑。
百无璃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房屋,有些无奈,师父有时候就是这样,性致来了,总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可惜了她准备的一桌好菜。
“师父,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百木渠一扬嘴角,笑道:“师父带你去个好地方”。
百无璃的生辰是十六,圆月当空,银光遍地,等到了,百无璃才知道百木渠说的是宣誓崖。
百无璃忆起,百木渠曾说过宣誓崖的皓月是天道十二峰绝境之一,上次来时,心境被那些个浓情蜜意的弟子们影响,不曾注意过这边的景色,现在来看,当真是难得一见。
百无璃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玉盘,不禁抬手想要触碰。
这里大概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不然,她为什么觉得那轮皓月触手可及呢?
“阿无,这边”。
百无璃回过神来,见百木渠已经寻了一处草地坐下了,她从纳戒中取了两只酒杯,一些百无璃从未见过的奇异瓜果,拍了拍她一旁的草地,说道:“来,陪师父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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