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同她这样温柔的说过话,更没人会毫不嫌弃的将她搂在怀里。
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小乞丐不知为何,心中的一股情绪慢慢膨胀,她竟是没头没尾的说道:“我……我没偷他的东西”。
百木渠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
那人身上一点油烟味都没有,说什么小家伙偷了他的馒头,不过是随便编的个理由罢了,会打她,大概也只是心情不好找个才找个无法反抗的人发泄吧。
小乞丐哭的更凶了,也顾不上会弄脏百木渠的衣服,小小的手抓着百木渠的衣襟,显露出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模样。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不过是一句短短的话,但百木渠的三个字仿佛肯定了她作为人存在的意义,没人会相信一个乞丐说的话,但是百木渠说她知道,一瞬间那些原本的不在意和麻木全被她抛之脑后,心里边的委屈无措如何也止不住,八年多被欺辱的委屈一起释放,她在她刚拜的师父的怀中,压抑的哭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打算后更的,但是突然想写虐文_(:з」∠)_……
☆、回师门
百木渠带小乞丐回了自己住的别院,原本是打算今日便返回天道宫,但小家伙还是需要整理一番。
百木渠请了两个仆人来替小家伙梳洗,两人见是仙人的差事,喜滋滋的应了,只是在见到小乞丐的时候,仍是忍不住黑了一张脸,莫城不大,乞丐也不多,两个仆人自然是见过……不,该说是欺辱过。
百木渠手一扬,手中凭空多了块灵石,她扔给两个仆人,说道:“把小家伙捯饬干净”。
两人战战兢兢的接了灵石,仔细的收好,虽然她们不懂的看这灵石的品性,但就是最差的灵石也够她们一家在莫城生活好几年呢!
百木渠转身欲要离开,不过踏出一个步子,身后那弱弱的声音响起,唤着她,“师父”!
百木渠身子一顿,回过头去,“怎么了”?
小乞丐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抬眼有些怯弱的看着百木渠,欲言又止。
百木渠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走了回去,坐在了一旁,说道:“好了,我不走”。
小乞丐发现百木渠就在那倚着桌子撑着脑袋看她,顿时小脸通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那边百木渠倒是不解,这孩子能在那汉子虐打下一声不吭,该是个有韧性的丫头,怎么到自己这就变得怯弱又爱羞涩。
“给她清洗吧,仔细些”。
两仆人得了令,过去脱小乞丐的衣服,等她光溜溜的站在百木渠身前时,百木渠不禁眯起狭长的眸子,小乞丐身上伤痕遍布,十分瘦弱,但让百木渠感兴趣的是她身子上的烧伤,伤痕从她脸颊一直蔓延到心脏,胸口可怖的疤痕状如利爪,悬在心口之上。
这孩子……
两仆人不论如何小心,都不免触碰到小乞丐的伤处,但她也只是咬牙忍着,不发出一丝痛吟,她双手扒在木桶边缘,小脑袋悄悄的探出桶外,瞧见百木渠还在,这才又安心的将脑袋缩了回去。
等两仆人捯饬好,桶中的水也变了颜色,两人替她穿好了新买的衣裳,虽然脸上的疤痕依旧可怖,但看上去还是比先前好了许多,如若不是那疤痕,也是个标致的姑娘。
晚膳的时候,那估摸是小丫头出生以来吃的最丰盛最美味的一顿饭,丫头不懂桌上的礼仪,因着没人教过她,百木渠也不怪她,只在一旁替她布菜,她本身也讨厌那些繁琐的东西。
吃着,吃着,小乞丐看着频频替她夹菜的手,视线又模糊了,不过她忍了回去,她不想让师父觉得她没用。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乞丐躺在软软的床铺上,白净的床单上还有淡淡的皂角味,小乞丐却怎么也不想睡,这一切都太虚幻,她害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那个对她温柔以待的人会成为泡影……
小乞丐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师父的怀里,她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不断,衣袍猎猎作响,额边的发丝被风缭乱,低头一看竟是立于数十丈高空之上。
百木渠脚下踏着一把古朴的剑,朝着一个方向飞行着,小乞丐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些,百木渠说道:“醒了”?
“师父”。她是听说过仙人可以飞天遁地的,只是换做她自己来体验,那种凌空的虚无感还是让她有些心慌,以至于她都来不及感叹昨日的事竟不是一场梦。
“为师原本是在外历练,只是没想到半路收了个徒弟,正好也打算返回了,也一道带你回师门瞧瞧”。
“师门”?
百木渠低头看她,薄唇翕合,说道:“天道宫”。
百木渠知她有许多事不懂,便又道:“在莫城的西面,很远很远,要翻过两座山,过一条江,走四座城才能到,那上面很美,宣誓崖边的皓月,九重台外围的彼岸花,彼此峰的百兽林,主峰的通天树,每一道都是世人赞叹的绝景,那里也有许多和你同龄的孩子,不过……也有许多老古董就是了”。
“小丫头,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
小乞丐抓着百木渠的衣裳更紧了些,有一股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手舞足蹈,眼眶也酸涩的不行。
百木渠永远都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对于小乞丐来说是怎么样的救赎……
天道宫位于天道十二峰,山峰绵延百里,隔断了东昌国和南郡国,灵气环绕,奇珍异物不少,六千年以前天道宫的开山祖师化天道人定居于此,传道受业,护两国百姓安宁,久而久之,天道宫声名越大,势力也越大,如今的地步,提起天道十二峰,那想到的便是天道宫。
天道宫占了整个的山峰,炼药、修行、锻剑、一个都没闲着,十二峰中资源充足,是多少门派眼中的肥肉,却没一个敢造次,还不都是因为天道宫中的老怪物们,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名号可不是虚有其表的,然而,最令那些心怀叵测者们忌惮的,还是那正悠闲的返回门派的百木渠……
百木渠算了算日子,想起今日正是掌门在九重台亲自授课的日子,脚下剑锋一转,直接朝着主峰飞去。
百木渠衣袂纷飞,身下青山绿水,她压着剑飞的较低,有些在山头练剑的弟子见了,连忙收剑,抱拳道:“恭迎长老回山”!
九重台在主峰之上,台有九重故名九重台,平常有掌门或者长老授课,弟子会齐聚于此,而有内门弟子要拜师入天道宫,都是要在九重台中央的巨灵石上验天资,在自己师父的名字下面烙下自己的姓名,如此,才算是入了天道宫,承认了这内门弟子。
百木渠到九重台的时候,掌门臧天南还在授课,一众新收的弟子都认真的听着。
百木渠自众人头上掠过,在最高处收剑,衣袖一摆抱着小乞丐站在了臧天南身旁,底下弟子见了,均行礼道:“恭迎长老回山”!
小乞丐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皆穿着一袭白衣,密密麻麻的,小小的身子,往百木渠怀里缩了缩,相比于那些人,自然是百木渠更让她安心些。
臧天南也朝着百木渠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师叔,你不是说此去历练,最少也有一年,怎么……”。
一个月都没到,人就回来了。
臧天南今日授课,穿着掌门特有的玄色长袍,长髯飘飘,仙风道骨,头有银丝,每次他叫百木渠师叔的时候,百木渠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让他改改称呼,臧天南便说‘规矩不可破’。
“嗯……你们不是日日念叨让我收徒么,此次下山,正好在莫城碰到了和我心意的弟子,就给带回来了,想着你今日在九重台授课,所以带着她来这里认师”。
“这”!臧天南面露惊讶,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百木渠怀中抱着的孩童身上,他朝前踏了一步,指着百木渠怀中的人,问道:“收徒?!这孩子”?!
这可是天大的奇事,自开山祖师收徒至今,天道宫已有十五代弟子,其他长老膝下弟子成群,巨灵石上弟子名字密密麻麻,唯独百木渠名字之下空空荡荡,修炼至今,竟是没收过一名弟子。
各大长老劝说过多少次,多好的苗子给百木渠,她都是不愿多看一眼,如今,百木渠说她要收徒了,如何不震惊。
臧天南暗道:“莫不是这孩子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低下一众弟子还候着,臧天南摆了摆手,叫弟子们都散了,回身时见百木渠还抱着那孩子,他也无法瞧上一瞧。
“莫城不过是东昌国的一个小城,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修仙的大家,师叔是在哪家收的这孩子”?
“捡的”。
“孤儿”?
“唉!你做什么这么多问题,赶快替她刻了名字,本尊好回去,本尊忙的很”!
臧天南一本正经的俯首行礼,说道:“师叔收弟子,马虎不得!师叔放这孩子下来,我替她测测资质”。
百木渠半蹲着身子将小乞丐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去吧”!
小乞丐望了百木渠一眼,这才慢吞吞的朝着臧天南走去,臧天南看清了小乞丐的容貌,不禁眉头一皱,那处狰狞的伤痕寻常人看了都会惊一下,臧天南也并非是以貌取人之人,只是这人是要成为百木渠的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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