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宇恍然大悟,抱住他翻了个身搂进被窝里,低笑道:“你啊,怎么这么可爱……”
啊啊啊,祁言凡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季庭宇只是随便说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就当真了,脑袋里的野马太脱缰了拉都拉不住……
第二日起来,祁言凡脸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下去。他沉痛地反思自己,昨晚就应该坚定地拿下对方,为何变得这么腼腆了……
不过,所谓灯下看美人,看帅哥也是一样的道理。那么朦胧的灯火下,那么帅的人盯着自己,腿软心怯是正常的,这是人之常情。对,人之常情。
给自己勉强补了补面子,身上肌肉的酸疼感又在处处提醒着祁言凡昨日的决心。
说这割稻子是农活中最累、最苦的活也不为过,他做足了心理建设、腆着脸去村里回了割稻的工作,毕竟这算是中途出尔反尔了。
徐大婶倒也没有摆出不快的脸色给他看,只是有些为难得跟他说了缺人手的难处。祁言凡便在村里走了一圈寻了几个愿意做农活的人手,这事算是圆满地告一段落了。
从村里回来,还没进院子,祁言凡就听到了自家小母鸡咯咯哒咯咯哒的报蛋声。
他迅速反应过来,来不及先报一声回来了,就赶忙去竹棚里的鸡窝里一看。咦,却是空空如也。
“奇怪,下到哪里去了呢?”
祁言凡嘴里自己嘟囔着,到处寻了一圈。好在鸡圈不大,祁言凡又勤于收拾,杂草不多,不一会儿就在原本鸡窝的位置——也就是现在鸭窝的地方找到了一枚新鸡蛋。祁言凡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勤劳的人哪,这蛋捡起来握在手心里还是热乎乎的。
小母鸡第一次下的蛋个头很小,只有普通鸡蛋的三分之二。但是据说这蛋最是补身体,以前经常有城里的大妈托人去乡下买这样的鸡蛋来吃。
“庭宇庭宇,待会做饭的时候把这个鸡蛋煮上吧。”
“什么?”季庭宇应声从屋里走出来。
“你看,”祁言道献宝似的小心展开自己的手掌,把手心里的那枚鸡蛋展示给季庭宇看,“这是家里的鸡下的第一枚鸡蛋。”
“好,看你这急急忙忙的,累不累?”
“不累。”祁言凡欢欢喜喜地跑进屋里,出来时特地去地里揪了一把菜叶子,以此来犒劳劳苦功高的母鸡们。
随着饭熟,鸡蛋也煮好了。饭还要在锅里焖一阵,季庭宇先拿了蛋出来,过了冷水,擦干之后塞进祁言凡的手里,让他捂着暖手。
祁言凡把玩了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在桌角上磕开了蛋壳,剥去一小块,露出白嫩的鸡蛋白,他把这枚小小的鸡蛋往季庭宇嘴边一塞,道:“你吃。”
季庭宇抿着嘴,头略向后退了退,回道:“你自己吃。”
“给你吃。”
“乖,你吃。”
两人因为一个小小的鸡蛋相互推让,祁言凡和季庭宇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哎呀,以后母鸡们还能生好多呢。”
祁言凡把鸡蛋掰开,他爱吃蛋黄,觉得细腻喷香;季庭宇爱吃蛋白,正好互补。
处在感情里的人总是觉得些微的事情便叫人甜蜜。世上爱吃蛋黄的人千千万,爱吃蛋白的人也千千万,但是恰好你爱吃蛋白我爱吃蛋黄,于是,就认为这是爱情最好的安排。
两人互看着对方的眼睛,鸡蛋也吃出了缱绻的味道来。
饭后,就着盖棚子的边角料,祁言凡又坐在屋檐下做了几个勉强合格的竹筐。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满意的,自认为在这方面他已经是个老手了,熟能生巧真是非常准确。
如脸盆大的用来晒萝卜干、番薯干,小的拿来晒板栗、晒种子都是不错的。
于是,祁言凡家的院子里,除了柴火占去的地方之外,大大小小的筐子一个个摆着,晒着这个冬天的过冬储备。
季庭宇则把平日里多余出来的已经晒干的竹子收到院子里,拿着砍刀劈成一片一片收进筐里。
晒干的竹片烧起火来很旺,但如果竹节没劈开的话,会在灶膛里爆裂开来,发出响亮的爆鸣声。之前有一次,祁言凡就被狠狠地吓到过,也更好地理解了“爆竹”的意义。
两人十分默契温馨地忙碌着,篱笆外的小道上却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率先推开祁言凡家竹门的是一位满脸福相的中年妇人,身后跟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那妇人盈盈一拜,施了一礼,开口问道:“二位可是李建业和祁秋?”
祁言凡赶忙站起身来,回道:“正是,不知……”
“哎哟,桃花村里的人都叫我朱姨,”那妇人自来熟地跨进院子,左左右右打量一遍,“不错不错,都收拾得挺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祁言凡对她的行为略感到别扭,但还是客客气气问道:“请问您来是有什么事么?”
“我来自然是有好事。”那朱姨朝着他们挤了挤眼睛。
祁言凡和季庭宇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阅历,所谓送上门来的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祁言凡道:“您请讲。”
“咳,不请我去屋里坐坐,咱们边喝茶边说,这山路走得我喘得厉害。”
“屋里不通气,还是在外面凉快。”祁言凡笑眯眯道。
朱姨被噎了好一下,缓了一会才重又恢复,和颜悦色道:“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来啊可是为了你们的终身大事。”
“哦?”
“你们来了桃花村也有一段时日了吧,我看你们俩都到年纪了,大家同是一村人,朱姨我啊就想帮着张罗张罗。前几天哪有人托我来问问情况……”
“就不劳您费心了。”祁言凡打断她道。
朱姨瞪圆了眼睛:“这户人家在村里可是没得挑的,你年纪小还不懂事,我跟小李兄弟本人说……”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忙,下山路不好走,您还是趁早出发吧。”季庭宇四平八稳道。
那朱姨估计平时被人捧习惯了,此时颇有些恼怒:“多少人求我都求不来,你们这是要赶我呢,赶媒婆出门,小心姻缘不上门。”
随后,便朝他们唾了一口,甩袖离去。
祁言凡看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道:“你看你尽招人,这次连媒婆都招来了。”
“那还得多谢言凡帮忙把她们赶走了。”
“我才不帮呢,你自己搞定。既要得罪人,害她做不成生意,还要招了她的咒骂。”
季庭宇走过来低头亲亲他的额角,道:“没关系,我们的姻缘已经在门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拼了老命,写到2500字,下次再努力!
第27章 看病
回了割稻的活,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清闲日子。
稻子成熟的时候,夹杂在沉甸甸的禾穗里的稗草也成熟了。稗草会妨碍稻子的生长,是农民们最痛恨的杂草之一。
但是这都跟祁言凡没有关系,他此时想着的就是到哪里去薅一些稗草籽来充枕头。
他拒绝了季庭宇的帮忙,自己顶着秋老虎猛烈的日头东奔西跑了好几天,该跑的地里祁言凡都跑遍了。
他采了满满一大袋子,仔细挑干净晒干,填进新缝的枕头套里。
稗草籽充的枕头睡起来很舒服,可以根据头型和喜好随意调整。
他把两个新枕头并列排放在床头,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也像稗草籽一样温暖。阳光留在棉布上的味道,像风里的稗草沙沙地摩挲着他的神经。
这是他给他们的新生活布置的一份心意。
祁言凡又剖了一个金黄的大南瓜,妥帖地种子留出来晒好。他又从地里挖了个几个番薯出来,想着要做番薯南瓜饼给季庭宇尝尝。
番薯和南瓜蒸熟,分别用调羹摁压成泥。把番薯泥团在手心,挖出一个凹形,填入南瓜馅,再包裹起来,按成一个巴掌大的小饼。
锅里热油,把一个个番薯饼煎得两面焦黄即可。外表皮香,里面馅软,南瓜的酥烂,说是流心南瓜饼也不为过。
两人拿着饼坐在屋子里吃,咬一口就要呼哧呼哧几下,否则烫得厉害。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又咧开嘴笑起来。
屋外的棚子里,鸡们已经进了窝,不时传出咕咕、咕咕几声轻轻鸡叫。
柴火高高地垒起快要碰到棚顶。边上的架子上,底层码着番薯,第二层整整齐齐堆着大白菜和几根萝卜,第三层分别搁着放板栗、萝卜干、香菇干的篮子,第四层上放着秋天收获来的黄豆。棚顶上还挂了许多根玉米棒子。
祁言凡更加奢侈地倒出一小碟糖来,拿南瓜饼蘸着吃,嘴里吃得甜滋滋的,看着自家越来越丰富的院子,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来。
季庭宇用大拇指帮他抹去沾在嘴角的糖粉,收回手指用自己的舌头舔了一下。
“脸上有没有沾上?”祁言凡问。
“有。”季庭宇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祁言凡眯着眼又咬了一口饼,活像一只偷到油的小耗子。他看着身边坐着的人,他所希望的生活,正靠得越来越近。
家里的东西都收得差不多了,季庭宇提出来要带祁言凡去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