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在鸾仪宫外头等着他,此时不过刚刚日落,外头还有些余光不至于全黑,程穆泽走在前头,石英跟在后头慢慢地往宫外走去。宫外还有一个小厮站在马车旁,定睛细看,却是在程穆之东宫后院做事情的三喜,程穆泽走到他面前时飞快地塞了个纸条给他,头始终坑得极低,与石英一起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行了一段时间又突然跳下,左拐右拐进了其他的巷子里不见了。
程穆泽看着手中的纸条,心里细细琢磨了一会儿,这样看来,程穆之与右相果然很不对付啊。这样的局面对他而言,倒是无形之中帮了些忙,毕竟少一人在程穆之那边,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这边的,对自己而言都只会是好事。在颜妃宫中出来那莫名其妙有些阴郁的情绪现在一扫而光,程穆泽心里冷笑两声,程穆之啊程穆之,和我斗……你还缺些斤两。
兰溪送了程穆泽出去,回来后颜妃便摆手让其他人退下了,对兰溪道:“皇上今晚歇在徐步云那里了?”原来兰溪刚刚进来和颜妃说的便是这个,本来徐步云今晚说是要到颜妃的鸾仪宫里来和她说些事情,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
颜妃也不甚在意,总归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徐步云在自己面前也碍不了什么眼,她自己自然并不着急。和兰溪说了会儿其他的话,颜妃便要去沐浴,却突然听到外间吵闹起来,苏文全吊着嗓子宣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众人都跪下来,颜妃自然也是匆匆地赶到鸾仪宫正殿外去迎:“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恒德帝“嗯”了一声,连“免礼”都没有说,便直接进了里头。颜妃有些奇怪,这在徐步云那里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自己这里?
第18章 第十七章
颜妃看着恒德帝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猜测着是不是徐步云为着这两天的事情又故意惹皇上生气,好让恒德帝对他的厌恶多些,之后事发处置他心里的余地也就少些。然而嘴上却道:“皇上过来臣妾这里倒也不提前说声,臣妾也好准备着好好伺候皇上,现下臣妾连沐浴都还没来得及……”
一副娇滴滴的可人样儿,“等会儿皇上又该嫌弃臣妾。”恒德帝被她的温言软语说得火气倒是下去不少。搂着她的腰就往里面走,在徐步云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管是什么,都在颜妃身上撒了个痛快。
身边传来恒德帝渐渐绵长的呼吸声,颜妃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今日搜了各个嫔妃的宫中,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明日一早便要去搜徐步云的葳蕤阁,在这之前,最好还是和恒德帝支会一声,虽说也算是后宫里头的,但毕竟是男宠,免得到时候再多些其他的事端。
果然第二日一早和恒德帝说起这件事时,恒德帝微微愣了神,想来是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往徐步云身上想过,只是这件事情其他宫中也确实都无,想到这里,恒德帝点了点头道:“既是后宫事务,理当一视同仁,你要去查便去查吧。”
“是,臣妾知道。”颜妃向恒德帝行了礼,又替他把衣角整齐,目送着恒德帝出去了,便让兰溪进来给自己梳妆打扮,用完早膳便往徐步云那里去。
“颜妃娘娘到——”多福站在葳蕤阁宫门外通报了一声,徐步云似还有倦态,隔了一会儿才到外头来迎,行了礼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颜妃娘娘今日怎么突然到邓生这里来?”颜妃淡淡地撇他一眼,“宫里头前几日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宫如今执掌凤印,后宫诸事皆有权过问,前几日各宫都查得差不多了,想来也只剩你这边了。”
停顿了一下又道:“到底还是该查一下,否则难以服众,邓生你说本宫这话没错吧?”徐步云佯笑道:“这是自然,邓生自当配合颜妃娘娘。”
一边说一边往宫里面来,颜妃身后跟着的几个嬷嬷手脚麻利地就直奔徐步云的卧房里来搜查,动作幅度不可谓不大,葳蕤阁的众人只见着自家主子脸色铁青却还是要笑着和颜妃娘娘状似无事人一样的闲话,却不知一切都是徐步云自己自导自演出来的。
搜了一通的几个嬷嬷到颜妃面前道:“娘娘,全都搜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哦?”颜妃一边说一边往徐步云那边看了一眼,徐步云的眼神和她在空中一会,眼睛往自己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看了看,又努了努嘴做了个口型。颜妃心里自有计较,这徐步云的城府当真极深,那些东西按理来说又岂是那么好找到的?越是意外的发现,他身上的嫌疑才越无法洗脱啊。
心里盘算着只道这人幸好不久就要离开,否则真要和他玩心计,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颜妃在徐步云的眼神示意下往他的那副画走过去,笑着对他道:“邓生这幅画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本宫可否取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徐步云装作满脸不愿意然而又无法拒绝的样子对着颜妃道:“娘娘随意。”颜妃也就把画取下来,手上稍微带了点劲儿,却见画后面突兀地掉了些东西下来,却正是和那花桥私通的一些密信,徐步云脸色变得极快,立刻“嗵”地一声重重地跪下来求道:“娘娘……娘娘邓生知错了……娘娘放邓生一条生路吧……”
眼见主子跪了下来,葳蕤阁里的奴才也不得不都跪下来,但是众人此时皆是面面相觑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后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主子得到风声难道不应该把这些东西直接毁了吗?怎么还严严实实地藏在这?难不成他还舍不得和那宫女之间的这些东西?若不是颜妃娘娘因为意外发现……主子怎么这般糊涂?
可他们又哪里会想到自家主子这是在“一心求死”呢?
颜妃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求情”的徐步云,很是可惜地对他道:“邓生啊邓生,你做出这样的事,本宫作为如今代管六宫事宜的人,又该如何放你一条生路?你在宫中,居然与一个宫女做出此等龌龊的私通之事!本宫真是……”说着叹了口气道:“本宫救不了你,若是徇私放你一条生路,后宫其他人会怎么看?如今不管你有什么话,都留着去皇上那边去说吧。”
说完便拂袖离开,看也不看在自己脚边哭得快要晕过去的徐步云,心里却不禁汗颜,此人这收放自如的哭功也当真可怕……而徐步云眼见颜妃离开,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有些欣慰的笑容,事已至此,“死局”已定……
而跪在他身后的奴才们却以为自己的主子哭得脱力趴在了地上,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摆在现在这个时候堪称诡异的表情。
只是此时葳蕤阁内也实在无人敢上前去和徐步云说些什么,安慰他说不碍事皇上那么疼他一定不忍心罚他吗?拉倒吧昨儿个晚上不是才把皇上气走?到了这个时候,主子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谁没事再上他面前去触霉头?一时之间葳蕤阁里头的气氛颇为凝重,人人自危生怕徐步云一个生气在自己死之前先把他们给活剐了。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徐步云自己坐在桌边静静地坐了一个时辰,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晚间皇上让苏文全带着他和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并去了颜妃的鸾仪宫里头。
杨妃自然也在,此刻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恒德帝坐在主位上,颜妃站在他旁边,对着多福道:“去把外面的花桥带进来。”多福得令,把在外面押着的花桥给带进来,那花桥在司辛署呆了两天却已经是完全没有人样了,嘴唇脱了一层皮,面色蜡黄,唇色也显得有些发白,然而似乎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可花桥自己却知道,这司辛署里的人,折磨人的法子可从来不仅仅是在皮肉之苦上。
进来被扔麻袋一样地往地上一摔,抬头却看见跪在自己前头的徐步云,眼里有一瞬的喜悦然而却瞬间面如死灰,果然他还是被抓着了吗?自己在司辛署里头咬紧了牙关死不开口也保不住他吗?
第19章 第十八章
花桥与徐步云之间的事情,其实不过也就一个星期,正是徐步云自己主动与花桥开始了这般的联系,他也不过是看准了这丫头平日里对他的心思,稍稍动了点手段便就成了,只是这样想来他还是把这丫头给带至绝路了啊……
徐步云没有看她,身子跪得直直地看向恒德帝,心里思虑着是否还该为花桥求个情。恒德帝今天下午知道这件事时内心里愤怒震惊多过心疼,就算是他极为疼爱的男宠,然而这件事关乎皇家脸面,自己的男宠与宫女私通,这事何止荒唐!简直要将恒德帝气得一佛升天。现下坐在鸾仪宫里,他还算是压住了火气地问道:“如今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下面无人敢讲什么,只有徐步云一人冷静地说了一句:“皇上,是邓生的错,是邓生不知好歹犯下此等大罪,现在只求皇上赐邓生一死,以正宫纪。”
恒德帝冷笑一声道:“朕自然成全你,做出此等秽乱宫闱之事,你就该知道后果,”又看向杨妃对着她道:“杨妃认为花桥该如何处置?”杨妃自然不敢再有什么求情的话要讲,毕竟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只是也实在不舍这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丫头,只得说道:“这花桥跟着臣妾这么多年,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臣妾自然认为她应当重罚。”说来说去,到底说不出“处死”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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