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微微低头,泪水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臣妾现在想想也还是后怕,若是……若是……”
恒德帝道:“如何受的惊?怎么好端端的就受惊了?”
颜贵妃看了一眼柳清言,欲言又止。
这时,兰溪开口,声音不大,带着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的语气,“皇上,这事也怪不到我们娘娘身上,娘娘坐在轿辇上,又如何能料到其他人的轿子就那么撞过来了?”
柳清言动了动身子,站直了理了理衣袖,终于还是要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恒德帝看了看兰溪,“怎么回事?”
兰溪刚要开口,柳清言自己却主动道:“是臣的不是。”
他上前一步,弯腰道:“臣先恭喜贵妃娘娘,再次臣向贵妃娘娘赔罪,是臣没有好好教导下人,才让他们冲撞了娘娘您。”
颜贵妃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怎么突然就跟自己赔罪了?不过就算先服了软,她也没理由就这么放过他。
想到这里,颜贵妃眼睛一转,“严大人,话虽是这样说,本宫也并非得理不饶人,只是今日这事,若非我大周祖先保佑,皇嗣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又当如何?本宫若是小惩大诫,严大人不会怪罪本宫吧?”
“自然不会,”柳清言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转过身面向恒德帝,“皇上,臣今日进宫原是与您有要事相商,却没想到冲撞了娘娘,臣想以茶代酒,向贵妃娘娘赔罪。”
“你……”颜贵妃猛地抓住了身下的锦被,复又松开,她倒是没想到这严青居然先发制人!
不过,赔罪倒也可以,至少也是灭了他的威风,好叫自己心里头也舒服些。
恒德帝本来也没想让柳清言受什么重罚,毕竟他还指望着今晚与人在床上逍遥一番,自然点头同意。
于是旁边苏文全便立马斟茶,亲自端到柳清言手上。
柳清言捧着茶,缓步走到颜贵妃身边,她还躺在榻上,也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于是柳清言只好半蹲下去,几乎是以跪着的姿态端着茶碗。
柳清言自然明白颜贵妃是在故意刁难自己,然而这却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他端着茶杯恭恭敬敬地道:“臣给贵妃娘娘请罪,望贵妃娘娘宽恕臣之过错。”
颜贵妃抬起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不屑。
让他端了一会儿才去伸手拿起盖碗茶,柳清言此时却由着茶具一歪,颜贵妃一个惊吓,柳清言的手扶住他,食指并着中指恰好搭在颜贵妃的脉上。
停顿了一瞬间,柳清言才松开手,“娘娘小心些。”
颜贵妃心有余悸,若是刚刚这滚开的茶水倒在了自己身上伤着了自己,她定要这严青的命!
然而此时并没有什么事,她只好当作无事发生一般,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便算作是原谅他了。
“本宫这里是没什么,只是希望严大人以后这些事要多加小心,免得再有什么其它的差错。”
“娘娘说的是,臣记住了。”
柳清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笑了笑。
脉象平稳,并无滑利之象,也无滚珠之感,自己这个半吊子都能摸得出来这不是喜脉,那刚刚的太医,又岂会不知?
原来是假孕?
柳清言低笑一声,也真是难为颜贵妃,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她把这样的计策都搬出来对付自己了……用皇嗣来争宠,也真敢啊……
只是不知,这“孩子”,是能生下来呢,还是又不知什么时候会小产呢?
一旁恒德帝与颜贵妃嘱托了几句,道:“有了身孕便好好休息吧,晚些时候朕会让苏文全将你送回去,现在朕先要与严尚书商议要事,不能再陪你。”
颜贵妃道:“皇上自当以国事为重,臣妾明白。”
恒德帝点点头,转身就带着柳清言离开了。
柳清言嘴角噙笑,他需要让人仔细盯着颜惠茜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会越来越精彩。
而身后的颜惠茜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心口怒火中烧,怨毒的目光简直是要把柳清言碎尸万段。
“兰溪,”她低着声音,“这个‘孩子’,一定,一定要生下来!”
是的,程穆泽已经开始不受她的控制了,颜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这些人都已经不能再完全靠利益来笼络了。
那么,她需要一个完全受制于自己的人,就算有些迟了,哪怕来不及培养成皇位的继承者,但是,能为她争的一时的荣宠,都是好的。
如果保不住她在后宫的地位,她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把皇后给弄死?
要不是为了程穆泽,她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让颜棋把柳家给灭门?!
现在,现在这些人都要离自己而去,现在她却被一个男人搞成这样狼狈的一个地步!她颜惠茜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兰溪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已经完全失态的贵妃娘娘,心里一阵恶寒。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清言跟着恒德帝离开,却也注意到了颜惠茜的眼神,那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恨,他心中嗤笑了一声,看来自己,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恒德帝今夜比平常还要性急,柳清言刚跟他进了内殿,他就将柳清言抱在了怀里,嘴巴毫无章法地贴上来,粗重的呼吸扑在柳清言脸上。
“阿青……阿青你可算从沧州回来了,朕,朕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快让朕好好抱一抱……”
柳清言在刚进殿时就闻到了那股香味,已经不是自己走时留下来的那个味道了,里面被加进了很强的□□,柳清言心口一紧,是谁动了手脚?
他避开恒德帝的嘴,强颜欢笑道:“皇上,不用这么性急,我们不如先喝杯酒,助助兴,如何?”
恒德帝眼里通红,嘴唇却发干,下身更是鼓的不像话,柳清言渐渐觉得大事不好。
“苏公公!”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如果还按照往常一样,让他那么睡过去而没有人给他来把□□缓解掉的话,到时候就可能是皇帝突然驾崩的消息了。
那么,他作为唯一在场的人,这罪就避无可避,虽然他的确是要亲手杀了恒德帝,可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更何况,大周的国君因为这样的原因去世,未免也太过荒诞,更是让其他国家瞧见了是个笑话。
“苏公公!请您赶紧让太医过来。”柳清言看着急匆匆赶来的苏文全,对他道,“皇上他现在有点不太好。”
苏文全显然也没料到他以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副场面,柳清言跪在地上被恒德帝压着,恒德帝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扯的差不多了,一个劲儿的往柳清言身上蹭。
他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不明白这种时候柳清言为什么要叫自己进来,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他单独伺候恒德帝的。
“严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苏公公,您快些让太医院的人过来吧,皇上他好像中了催情的药,再不快些处理,只怕要不好。”柳清言终于将恒德帝推开,恒德帝仰面躺在地上,身下暴涨。
苏文全看着这一幕,脸色更差了,“奴才这就去。”
没多久,刚刚还在给颜惠茜诊脉的太医又拎着药箱到了恒德帝这里。
两个太医,一个给恒德帝诊脉,一个去看香炉里的香料,二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奇怪。
给恒德帝诊脉的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药,微臣也无法解决啊……”
苏文全在一旁道:“那当如何?”
“公公不如让内务局那边的人多诏几位娘娘来为皇上侍寝吧,不然,皇上只怕是……”
苏文全脸色一黑,“你先下去给皇上配一些舒缓的药来,咱家这就叫人去办。”
柳清言看着这正在检查香料的太医,开口问道:“这香料里头,加了什么东西?药效为何如此强烈?”
太医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这位严尚书会在,然而还是开口回答道:“这里头不仅仅加了鹿茸粉,还放了阳起石和淫羊藿。”
柳清言点点头,难怪了……
鹿茸粉本就有壮阳的功效,一般后宫内廷里会有这些他倒也不奇怪,可再加上阳起石和淫羊藿,这只怕不是□□,是要置人于死地了。
是谁?用这样的法子……是要对付他,还是真的要杀了恒德帝?可不管怎么样,都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
柳清言正想着,外面便传来各宫妃子交谈的声音,她们似乎也没有想打会一起被叫来,惊讶而又面面相觑地带着尴尬。
妃嫔来了,他们这些男官自然避让,没多久,内殿的声音渐渐大起来,几个妃子的娇呼声与恒德帝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夹杂着肉体之间的碰撞。
一干人等在外殿听得面红耳赤。
柳清言却没什么反应,他对着苏文全发问:“皇上的香料用的是谁给他送来的?”
苏文全道:“前几日用的一直都是严大人您留下来的香料,后来香料用完了,就换成了太医院给配的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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