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都不是。”宋儒平静地回答。
“这样啊。”任茗一挑眉尾,生出了些兴趣,“那宋相如何说?”
“身在后宫,酷爱弄权。”宋儒说罢敛目,完全不在意刚才他的话会引起任茗多大的反应。
“宋儒,好一张利嘴,本宫确实有点儿后悔来找你了。”任茗眉头一皱,拉下脸。
宋儒轻轻地翻动着书页:“任家一直在等着殿下的大驾。”
“你明知道他们没那个本事。”
“所以我才说殿下看中不是宋某本人,殿下看中的是宋某背后整个偌大的宋家。”
“有区别吗?”任茗眼里满是笑意,“先生就是宋家这一代的掌权人。”
宋儒闻言停止了翻书这个动作,然后慢慢地在任茗的视线下撕掉了书中的一页:“自然是有区别的,宋家的宋儒不会是东笪的宋儒,东笪的宋儒自然也不能是宋家的宋儒,担不得殿下叫我先生。”
“我担不得,旻儿可担得?”
任茗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宋儒是位适合的帝师。
“为君担忧,臣的荣幸。”
宋儒起身,很是郑重的双手将刚才撕下的书页交付给任茗:“近日臣无意间翻阅了一本闲书,里面记载的一个故事很有趣,殿下回宫后再看看,应当会有所感悟。”
见任茗接过,复又坐下依靠竹篓,只是这次不看书了,改喝茶,也不是文人那般慢慢品,而是牛饮,提壶直接就往嘴里灌,还一边儿摆弄着身边的钓竿,豪饮一口再转头:“这春水江沿途风光很好,殿下回宫沿途可慢慢观赏。”
“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任茗走出两步,还是没忍住再回头问:“宋相好兴致,可钓鱼为何钓竿无线。”
“臣不是在钓鱼,臣是在等人,而如今已经等到了”宋儒没回头,“其实我同殿下一样,平生无乐事,唯爱弄权尔。”
有欲望就有弱点,真是个很好的答案啊,任茗大步走远。
只留那袭墨蓝色的披风被孤单地抛弃在地上。
——————————————————————时间调回半月后
很快明柯一行人就赶到了今晚下榻将要的客栈。
客栈很破旧,掌柜没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面算账,小二见来了人也是奄巴巴地甩了一句:“几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然后站着不动步子,发呆。
大家一直都在奔波,也懒得过多废话,十三人定了六间房,明柯和小九自然是住一间,然后那个叫顾小朝的单独住一间。
小二领着众人去房间,花算盘一直跟在何文身边挨挨蹭蹭,到了门口被何文一脚踹去跟小话痨住一间去了。
小九这才后知后觉何文和那个腰间挂算盘的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儿奇怪,又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于是临到他和明柯的房间门口还在一个劲儿的往那边儿望,等他反应过来这种奇怪的氛围是什么,脸刷地一下爆红了。
明柯走在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停下来,转头恰好和脸红就只顾着埋头走路小九来了个额头碰额头,然后小九脸更红了,脚步更快地进了房间。
明柯抄手,停在原地回想了好一会儿,若是没看错,那小九刚才是脸红了
真是有趣,昔日的最是严肃正经不过的少年将军如今也会脸红,还偏巧让他给瞧着了,只是可惜,小九两年过后,不会记得这一切,他也没这个调笑的机会。
居然有点感伤,摇摇头,明柯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明柯开了门,小二手里提了个食盒:“大爷,我来送饭菜。”
这次小二倒是动作很快,不大工夫,就手脚麻利地摆上了饭菜,虽说只是简单的素菜清粥,但是热腾腾的也让人心情愉悦。
“洗澡水也准备好了,楼下有专门的洗漱间,大爷们吃好喝好之后就可以移步。”
小二眼睛不大,一笑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
面红耳赤的小九正是想避开明柯的时候,于是抬起步子就要往楼下走:“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一身臭汗,我想先洗漱。”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明柯心知肚明小九是在闹别扭了,但是总得吃热食不是?
拉住小九的手往里一带,小二很有眼色地退下并带上了门,明柯拉着小九的手走到了桌边,按着他坐下,又把碗筷布好:“吃了再说,等会儿就该凉了。”
“这下不是野果子了,吃吧。”
然后明柯自己也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端起碗,拿起筷子,却是先给小九夹菜,夹完自己再吃。
小九觉得自己不止是脸红了,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曲大的手很暖和,也不像自己有茧子,触感很好,而且指节修长分明,色白如玉……
他又盯着曲大的手愣神了,反应过来,马上低头喝粥,粥很烫,但是烫着舌头也不管了,小九此刻脑子里的想法只有一个,还好曲大没注意到,还好他没注意。
因着傍晚稀稀拉拉下了点雨,是夜,夜幕沉沉,也无星来也无月,恰是办事密谈的好天气。
何武睡得死沉,呼噜打得震天响,又是睡在里侧,故而何文披衣而起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他。
何文悄悄地出了房间,轻车熟路地下了楼,拐到客栈的后厨房,有人在那里候他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是意见还是建议,蠢作者都很期待有小天使同我交流(?????)??
加油日更~蠢作者有在每天关小黑屋反省,争取早日又cu又chang~
第10章 龙凤双令
后厨房里等候着何文的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
二人一扫几个时辰以前的萎靡不振,身着粗布短打,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鬼使,你晚了两日。”
店小二张口,却是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
何文嗤笑一声:“从敬帝陵一出来,一路上就净是遇着些跳蚤,一拨拨的,也不见个消停,要背着武子他们处理干净就花了些功夫,等我办完事,会自行去向阁主请罪。”
话毕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匣子,约莫两个手掌大小,看着笨重,制作的却很精巧,样式古朴,上面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龙凤为了仿真磨去了光泽,但眼睛却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在烛光闪烁的后厨房也看得出来颇为灵动。
不知如此精致的匣子里装的又是何等宝物。
何文把它递给了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掌柜:“我也不想追究,到底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只是二位长老总得掂量下此次任务的轻重,这里面的东西就劳烦二位长老转交给阁主了。”
掌柜没有伸手,开口道:“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阁主,我们只是被派来接应你的,这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以内。”
“我又接到了其他任务。”
何文眉宇间突然透出一股骇人的戾气,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向他们二人丢去,“不该管的别多问,否则我不介意同阁主讲讲你们干的好事。”
“你,你有话就直说,别话里话外都是我们有鬼。”店小二在一旁气得跳脚,这回却又是个软软的少年声音,听着像撒娇般毫无威胁力。
掌柜接过匣子:“不问就不问,你这脾气也忒大了点。
见掌柜接过了匣子,何文掉头就走,小二在后面不满地小声嘟囔。
突然想起了什么,何文又倒转回来熟门熟路地找到后厨房放点心的笼屉,端了一小碟点心才扬长而去。
倒是把身后嘟囔的小二唬了一跳:“毛病,大晚上的吃这么甜掉牙的东西。”这次的嗓音是柔和圆润的青年的感觉,一旁的掌柜忍俊不禁。
何文走的却不是回房间的路,他出了小厨房上楼后进了与众人方向相反且距离甚远的一间屋子,那里面依然有人在等他。
花算盘披着外袍,目光明亮,仅着了一身薄衣,面上的微须也绞得干净,坐在床边静静地等他,微弱的烛光映衬下,何文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似乎能清晰地观察到那人脸上的三分薄红。
“你又欠我了,这次是三夜,加上之前还有两夜,一共是五夜。”看见他等的人来了,花算盘很开心,此时他身上没挂着算盘,就掰着指头数给何文看。
何文没有走近,就在离床五六步的桌边站着:“曲飞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这一世就算我何文负了你,你明天就离开吧。”
他说得缓慢,语气甚至十分平和。
对花算盘而言却是字字诛心,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觉得鼻子酸酸的:“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又何必非要如此、如此下贱,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同我……”何文也说不下去了,他有自己的苦衷,曲飞章这次是非走不可。
花算盘解开衣袍,手有点儿抖:“你莫管我是不是下贱,让我走,总得先还清账,让人知道我花算盘做了亏本的买卖才更是个笑话。”
何文大步走上前,一把推倒花算盘,撕开他的衣服:“是你自甘下贱,也怪不得旁人,此夜过后,你就给我快滚,今生今世也别让我再看见你。”
其实爱大晚上吃点心的是花算盘,只是何文刚才来这的路上把那碟点心又给扔掉了,狠心者未必无情,可他却永远不想让花算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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