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急于脱身, 自然是想尽了办法凑钱,苏萋萋也没有亏。
只有紫蕊坚持留下来, 紫竹没有走。
这样苏萋萋身边的人就少了, 除了紫竹就是紫蕊两个丫鬟了,至于雪铭和雪盏两人,被安排去了天宝阁制作香皂那些秘制东西去了, 暂时不会招回来。
就算加上兰秀,也才三个人, 对于侯府小姐来说, 也是惨淡。
如今也就紫竹有些武力值, 紫竹平日里不说话,遇到这种情况,却是挺身而出。
“不用了,出去给车夫止血,看伤势要不要紧, 能快走就快走吧…”苏萋萋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和这些人起什么冲突。
紫竹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弯身出去,一边的紫蕊只抱着苏萋萋的胳膊有些战战兢兢的。
“求求小姐夫人了,小的只是混口饭吃…我把钱退给你们,你们还是下来吧…”那车夫似乎是怕了,求着苏萋萋她们下去。
苏萋萋可不敢下马车,别的不说,就那恶臭味儿,被泼上一身粪水,不如被打一顿。
“紫竹,你进来。你会驾车吗?给他一点钱,买了个这马车,我们快走…”苏萋萋听到这话叫了紫竹进来问道。
“我会。”紫竹言简意赅道。
“好,你去驾车,这五十两银子给他,够他买马车的了。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苏萋萋给紫竹塞了银票。马匹在这里还是很贵的,比人都贵,一般的马也要三十来两,好马就无价了,这拉马车的马自然不是什么好马,也不会太贵,五十两加上马车也差不多了。
紫竹出去跟赶车人说了,赶车人收了银子就走了,紫竹挥了鞭子喝了一声驾起车。
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马车慢悠悠的穿过了那条街道,人声渐远。
“姑娘,怎的要受这样的委屈,当初又不是姑娘愿意嫁过去,如今嫌弃姑娘,就这样糟践姑娘…”紫蕊在远离那群人后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在她这里,苏萋萋永远是对的是好的,苏萋萋的几大罪状,最大的原因就是庶女。
“可别哭了…我的心情已经够丧了…”苏萋萋拍了下紫蕊说了句。她对于周围人对她的看法倒是没什么在意的,毕竟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社会,而且思维观念也和他们不一样,对于他们的反应就如同看戏一样。
苏萋萋最在意的是不知道要多少天见不到陆方廷了,也不知道这局势会如何走向,最终她们会不会有缘无份。
话说如今这境况,没有父家累赘,没有夫家牵绊,带着会武功的丫鬟,身上有钱,不正是她当初想要的生活吗?天下之大,有活命的钱,可以自保的话,哪里去不得?
当初想的还是天真,如此的确好,可是身边没有喜欢的人,远处有牵绊,怎么也不会走远的。这才走出不到一里地呢,就想念了。
苏萋萋也不是会苦自己的人,那些复杂的远的事情,她过了一脑子就暂且不想了,去了静虚观,可以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那边闹市区过去,马车又行了一段路,苏萋萋感觉周边的声音又多了起来,扒开窗帘看了下,却是发现一些零零散散的乞丐摸样的人在乞讨。
“平日里这里好像没这么多乞丐。”苏萋萋看了一眼想起之前自己也经过过,没见到这么多乞丐。
“听说楚地发大水,颗粒无收,有很多难民出现。当初奴婢就是家里人实在没吃的所以才将我卖了的…”紫蕊抽了抽鼻子道。
苏萋萋听紫蕊这么说想起陆方廷也说过,当时她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发大水会直接有难民出现在京城附近。
“紫蕊,你可还记得你的家人?我可以帮你找找他们…”天灾人祸,苏萋萋也没什么办法,听着紫蕊有些伤心就安慰道。
“我那时还小,已经记得不多了,只记得家里有个弟弟…”紫蕊摇摇头。
“没关系,等有时间去问问,当初你是从哪个人伢子哪里买来的,若是还在肯定可以找到。”苏萋萋道,她是真心想帮帮紫蕊。
“多谢姑娘!”紫蕊激动道。
马车继续前进,出了主城门,越是往边郊难民越是多,很多难民都自己用树枝那些搭建了临时的房子住,没有吃的就去远近乞讨。
天气很热,那些难民面有菜色,身上的衣服就只有几片布遮体,越发显得骨瘦如柴,混黄色的眼珠看上去布满麻木和凶狠,只要看到食物就能博命。
苏萋萋看的心惊,这么多难民,她上次从别庄回来时倒是没注意,这一下子竟然这么多了,怎么都跑到京城附近了呢?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孩子都快饿死了…”马车走着,有难民围了过来讨吃的,手里还抱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
“我们还有些吃的,给那孩子一点吧…”苏萋萋看着那孩子半张着嘴巴,眼睛无神,心里难受的很,就对紫蕊说了一声。
“不可,夫人,这边难民很多,你若给了一人,其余人都会一拥而上的…”紫竹挡在了门口道,挥动鞭子将马车赶快了些,后面的人饿的走都走不动,自然跟不上马车了。
“……”苏萋萋听紫竹说的有理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因为她这口吃的没吃上就更快的饿死…
越往静虚观走,难民越多,到后面,路都不好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苏萋萋看的心惊。
“静虚观,可能在施粥,我听说,每逢有灾祸,静虚观都会出面…”紫蕊小声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那就好,我说这么难民怎得没人管…”苏萋萋说了句,又犯起愁,这么多难民,的确可怜,难保他们不饿极了不管不顾扑上来抢,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静虚观。
苏萋萋有些担心紫竹,她虽然会武剑,那也是小姑娘,走了一段路,紫竹让她大吃一惊。
紫竹一手拿缰绳,一手拿马鞭子,谁不长眼过来她就呵斥,呵斥不管用就上鞭子,竟是没人能靠近这马车。
有紫竹在,她们很艰难的到了静虚观门口,递了一万两银票才被放行。
这是钟离繇要求的,不能先说和她的关系,要进去之后假装有缘结识。不过这一万两也实在是太高了,苏萋萋真的不想出,还好,钟离繇也是有钱人,直接给了她一张银票当资费。
钟离繇说静虚观最看重的是钱,也不是钱,因为有人就算拿上十万两也进不去。
静虚观在外面施粥,却是不会放人进去的,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一万两就是门槛。
静虚观很大,颜色的风格很单调,只有青白两色,连着里面的女冠也都是青袍白拂尘。
被打扮的很严肃的小女冠将苏萋萋带进了客房。这客房不过是一间简单的房间,布置也很简单,没什么家具,不过此时苏萋萋也不讲究了,她演戏演的那么辛苦,又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很累了。
紫蕊收拾了床铺,苏萋萋先躺下休息了,等她醒来时,已经时午后了,钟离繇来到了她这里。
“萋萋,你可还好?我不太方便去接,外面现在开始有些乱了…”钟离繇拉了苏萋萋问道。
“我没事。不知道外面的难民怎么办?那么多人,静虚观怎么招呼的过来?若是有需要,我还有些银子。”苏萋萋问道。
“你收着你的银子吧,那不是你那点银子能解决的。现在的确不是办法,方廷也在想办法,朝廷国库空虚,朝堂内乌烟瘴气,只知道夺嫡争斗,根本没有人来管…我看这大楚迟早要亡…”钟离繇道。
“师父不是大楚人吗?”苏萋萋听到钟离繇大逆不道的话倒是更有好感了。
“我已经出离红尘,哪里还有国?只有无量天尊罢了。萋萋我正要问你事儿呢,你上次说的显微镜,制作好了吗?我可把洋葱都准备好了…”钟离繇很仙风道骨的说了句,然后拉着苏萋萋急切的问了句。
“没想到师父如此好学,还挺可爱的…显微镜没那么快了,倍数太高了,不过这次我带了望远镜和放大镜,师父可以是试试看…”苏萋萋打开了紫蕊收在一边的箱子说道。
苏萋萋给钟离繇说了很多,也引发出了她很多想法,让天宝阁那边在制作出玻璃后,制作了望远镜这些可以用玻璃做的东西,以后要是有人近视,还可以制作眼镜了。
望远镜给了陆方廷一个特制的高倍可收缩望远镜,要是打仗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给钟离繇的这里望远镜就是玩玩儿,钟离繇需要的是放大镜,更高级的显微镜,那样技术要求有些高,天宝阁那边还在研究。
苏萋萋在静虚观这边有钟离繇也不无聊,向钟离繇学习学习,和钟离繇一起研究,同时也会向钟离繇打听一些朝堂局势想要清楚陆方廷的境况,若是钟离繇有机会出去,一定要让钟离繇带陆方廷的消息。
苏萋萋到静虚观的第十日,钟离繇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太好。
“师父怎么了?你可见到方廷了?”苏萋萋问钟离繇。
“别提她了。她成了当朝皇帝的乘龙快婿了!”钟离繇面有怒色的说了句。
☆、回京城内
“萋萋, 你可莫要忧心, 我不想骗你, 等你从别人口中得知, 又激动起来影响身体就不好了。陆方廷现在是自由身,自然可以再婚。她的家里可不止王府那些人, 都指望着她,跟皇室联姻也是权宜之计。你也不必吊在她那一棵树上, 师父自然会给你找好的。萋萋, 你在做什么?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钟离繇说着看苏萋萋双目发痴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她是被刺激懵了拍了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