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房遗爱深夜和百济皇子“共度美好一夜”的第二天,底下的跟班,也就是陈慕之佝偻着身躯,领着一排清秀娘兮兮的美男子给他行礼时,房遗爱呆怔了。
陈慕之抬头,他衣着灰扑扑的,十分不显眼。
因着化妆术,他出色的容貌也被遮掩了,只是此时在房遗爱面前没有故意掩饰,陈慕之的眼神仍旧是锐利和挑衅的,语气十分“恭敬”且“惊喜”的恭喜主子。
房遗爱挥挥手,示意让这帮美男走人。
他环视一圈侍候的人,对陈慕之道:“我……呃,你家主子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房遗爱声色俱厉,大声道:“某忠贞不二,对待感情认真,岂是小小美色能收买的?!快快让他们退避了去,免得污了我的眼睛。”
陈慕之低头告饶,“是小的错了。主子对‘公主’忠贞不二,一往情深,是小的不开眼!小的这就撵他们走。”
说罢,他急呵斥这帮美男离开。
房遗爱不知道陈慕之是在嘲讽,还是在顾忌这些高句丽人,所以才说的这话。
居然又提及了“高阳公主”,让他不顺心,岂有此理!
等那些高句丽人走了,他使劲儿的瞪视着陈慕之。
陈慕之一如往常,躬身小声道:“主子不必担心公主知道,昨夜小的给您把风呢,公主那边肯定不知道您受用了……呵呵。”
“呵呵。”房遗爱皮笑肉不笑的没否认,甚至还连连说了一句“好!好!看我赏你!”
甚至,他还特意“温柔”地拍了拍陈慕之的后背几下,表示赞扬,如有手下不是那么使力气的话。
陈慕之不动声色,十分入戏,直至屋顶上某处的瓦片归位,他和房遗爱两人才对视一笑,互相入座。
房遗爱突然问了一句,“那边可处理好了?”
陈慕之点头,“他们本来就是两派,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证据也是‘真的’,岂容他们狡辩。圣人那边亦是……”
说罢,他喝了一口茶。
房遗爱点点头,沉思片刻,“百济和新罗两国一动,就是风起云涌时。”
第112章 身陷险境房二
这边房遗爱和陈慕之配合的亲密无间,可那边大唐中军营帐仍旧有不少的魑魅魍魉。
魏王和长孙无忌与他不对付, 房遗爱早就知道, 但他们江水不犯河水,何况魏王和长孙无忌在皇帝李世民身边待着, 他只是派人留心着,具体事宜交给了杜荷。
杜荷有点儿不正经, 但关键时刻人还算靠谱,只是他发现自从房遗爱离开后, 他的工作量陡然增大。
这让杜荷挠头,感到非常棘手。
从前看房遗爱整日里打屁闲着, 没见着他日夜熬着军务,怎么轮到他处理事情, 这鸡毛蒜皮的事儿这么多呀!
杜荷不服气, 找出之前房遗爱处理过的卷宗看了一篇,房遗爱虽然“不勤奋”,批语处置都寥寥几句, 但字字画龙点睛, 用人也恰到好处, 更有一分威严在,底下的人不知不觉紧张, 不敢糊弄。
而轮到杜荷,一开始杜荷的萝卜加大棒法子还算管用, 可时日长乐, 总有那人惰性上来, 开始糊弄人事了。
杜荷这个气呀!
这天他狠狠地教训了几个手下,打了一个人板子杀鸡狗猴看后,抱着公文去了中军大营李世民那里。
他在皇帝面前装了鹌鹑,又在各个长辈宰相面前笑嘻嘻了片刻后,夜色已晚,也就没当夜回军营,就在皇帝中军这边宿营了。
当然,住宿的条件,也就是帐篷不那么舒适,好位置好东西也轮不到,杜荷知道什么时候低调,也就没挑拣,还赏了临时被派来侍候的小卒银子,乐得对方叩谢连连。
小卒退走前,想了想讨好的对杜荷道:“侯爷,后营那片小山后刚发现了一处温泉,几位将军们最近也都常去那儿汤沐……”
闻言,杜荷眼睛一亮。
他这一路灰尘扑扑,身上正疲累着,虽然可以叫谁简单洗浴,但总赶不上去泡汤享受。
他让小卒引路,就去了后营那片有汤泉的山脉处。
杜荷没想到他要去的地方已经有人占了,正想着看对方要是官职爵位不如自己,就不客气的霸占了,让其让位,但若对方是李绩或两位宰相、尚书之类的,他还是赶紧退避吧,别找那不自在。
索性这个时候赶巧了,几个临时用石头圈好的汤池都无人,杜荷选了一个,那小卒还特意解说道:“侯爷,里面有个汤池是冷泉,别看不热,可军中的御医都瞧过了,说是有奇效的药泉,与众非凡。”边说脸上边堆满了谄媚的笑。
杜荷并不介意小卒粗糙的讨好献媚。来当兵的即便是良家子,家中也未必富裕,何况只是军中一个小卒侍候上官起居洗漱干杂活的,一般这种兵是除了伙头兵最让其他兵士瞧不起的。
当然,受将军信重的例外。
但这小卒只是临时派来的,并不是专职干这个的,平日里他还得去操练,上了战场也是最容易炮灰的步兵。
杜荷直接赏赐了对方一个金叶子,美得对方闭不上嘴,牙龈全露出来了,一口牙黄黑黄黑的,不禁上面有个野菜叶子,还长得参差不齐的。
“行了行了,你一边去。看你就碍眼。”杜荷叹气,李世民虽然赏赐了一些高句丽派来的美女,但早之前的房遗爱就警告了杜荷。
何况杜荷今日里观察,就连魏王也装模作样的,可能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他的“无欲则刚”、“翩翩君子”,并没有收用一个,全都赏赐给手底下的将士了,用以拉拢激励人心。
杜荷哼唧了一声,他虽然带了一个侍候的人,但他没心情叫一个脏兮兮的糙汉子给他按肩搓背,只能随意洗洗泡泡。
他仰头望月,这汤泉热度很高,不大一会儿杜荷就有些受不了,想起了小卒刚刚说的那个不远处的冷泉,随意裹了外袍,懒得喊那兵卒,直接光脚踏步走了过去。
这个时节已经春暖花开,即便是辽东,也不再是刚进军来时的冰冻模样。杜荷脚踩在草地泥土上,没觉得垫脚,轻松惬意的就要到了冷泉那里去。
月色中天,微风枝丫摇曳,杜荷忽的停住脚步。
因为他发现那边隐隐有人说话声,奇怪的是周围并没侍候的人,也不知道军中哪位来此偷闲。
杜荷本来也就不是个君子,但他也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可架不住他耳尖,听了对方隐约提及了“房遗爱”的名字,他心下警觉,便小心靠近。
果不其然,竟然是魏王和李敬业那厮。
杜荷内心嗤了一声,环胸站在树荫下,听着两人交谈。
片刻后,他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起来——
“谁?”背后忽然有人喝斥一声,惊得里面冷泉中的两人交谈顿止。
杜荷暗道不好,颈脑后一阵风,他就要一个俯身躲去,却不防侧面居然还有一人,一拳打得他头晕脑胀,人事不知了。
……
没一息,被惊得出来的李泰和李敬业跑出来,看到是杜荷,急忙令人捆绑好和塞住他的嘴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李泰这时已经被人服侍穿好衣服,他沉吟了半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了杜荷。
李敬业倒是直接踹了杜荷两脚,脸上露出快意,他回头对魏王示意道:“殿下,不如我们直接把他给——”
他比量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李泰犹豫了下,脸上神情很矛盾。
杜荷毕竟是皇帝亲封的襄阳侯,若是直接给杀了——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李泰心里很矛盾,久久下不了决心,反而是李敬业跃跃欲试。
“殿下,他可是听了我们的计划……若是暴露了,圣人那里可就——”说道这里,他急赤白脸的连连跺脚,连连递送眼神给李泰,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警告放过杜荷的严重后果。
李泰听后,终于叹口气,神色不忍,但仍旧咬牙道:“虽然他是城阳的驸马,但谁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孤此时也只能痛下狠手了……”
说罢,他不忍目睹,挥挥手走人,一切都交给了李敬业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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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和陈慕之两人在高句丽都城兴风作浪,暗地里的“证据”弄的足足的,更是说服了高句丽有那些想投奔大唐的“英明臣子”,纷纷作证,或书写陈词要给大唐皇帝陛下表忠心,或拿出高句丽都城的城防图和军营布置机密等好处给房遗爱他们……
那百济和新国的使者陈慕之也都找出来,甚至,房遗爱在高句丽“醉生梦死”的时候,还花了三天功夫,快马疾驰的到了百济腹地,直接见了百济那边的国王和新罗已经赶过来的宰相,一同磋商了如何尽快彻底消灭高句丽的联合用兵计划。
两国人各自代表了皇帝给大唐皇帝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合作信,由房遗爱等人带回去,只要大唐这边号角一响起,他们肯定出兵配合,绝不妄言,否则他们国必遭天谴覆之,非常的信誓旦旦。
甚至那百济国王还按了血手印,新罗使臣一看邻国这么实在,他急忙的换了血书,十指连心,各个都被咬破了,让人看了十分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