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茶前饭后 (钱串儿)

　　

　　☆、表哥

　　肖井芮起得很早, 没想到翟沁比她更早, 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给中秋泡澡翟沁就敲响了她的家门。
　　
　　“翟总, 这么早？”
　　
　　“早饭, 当然得赶早。”翟沁打量着一身睡衣的肖井芮，“还没起床？”
　　
　　“起了一会儿了, 你先进来坐，我去烧水煮面。”肖井芮没再招呼翟沁, 径自钻进厨房去下面。
　　
　　昨晚才洗白白的痘子一身香喷喷的晃悠到翟沁面前, 肥肥的身子奋力一跃, 两条短腿便搭在了翟沁膝盖上。翟沁伸手揉了揉它脑袋，然后抱着它坐在了沙发上。
　　
　　痘子被翟沁抱在怀里, 乖乖的动也不动。翟沁低头看见了被肖井芮扔在地上的速写本, 弯下身去把本子捡了起来。她知道肖井芮绘画功底不错，却还从来没见过她的手稿，想起肖井芮在阳台上捧着速写本画画的样子, 翟沁好奇地翻开了本子。
　　
　　肖井芮的画还真不少，有狗的有龟的, 有花的草的还有各种小物件的, 大多都很简单, 以黑白居多，就算是有颜色的也至多只是晕了一层薄薄的水墨淡彩。厚厚的小本子，里面的每一幅画都透着最质朴的生活气息，就像一个单纯的记录者，记录着某个时刻, 某个故事。
　　
　　“翟总，别让痘子上沙发。”肖井芮端着两碗面出来，提醒翟沁。
　　
　　翟沁把眼睛从速写本上移开，瞧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的痘子，用一只手兜了兜它的肉屁股，把它支在沙发上的一条腿拢了回来，“你还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她继续翻看着肖井芮的速写本。
　　
　　“怎么说？”
　　
　　“画里都画着。”翟沁头也不抬。
　　
　　肖井芮应付着点点头，将两双筷子妥帖地分别摆好在两个碗上，然后招呼翟沁，“别看了，面坨了。”
　　
　　翟沁看了看表，把速写本合上放在茶几上，放下痘子朝饭厅走去。
　　
　　“翟总你等会儿有事？”肖井芮已经坐下了。
　　
　　“怎么你想约我？”翟沁笑着抽出凳子坐下。
　　
　　“我看你在看时间。”肖井芮只是随口问问，她才没那个闲工夫去约人，更不会约自己老板。
　　
　　“等会儿还要去趟公司。”翟沁答着，抬头又问肖井芮：“你呢，今天怎么安排的？”
　　
　　“宅一天。”肖井芮想也没想。
　　
　　“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
　　
　　“干嘛要请我？”肖井芮有点懵，“你生日？”
　　
　　翟沁真是服了肖井芮这毫无情商的脑回路，“你都一连请了我两顿了，我就不能回请一顿？”
　　
　　肖井芮一听，赶紧满不在乎地笑道：“邻里邻外的，别那么客气，不就是剩菜做的面条嘛，说的跟请你吃了什么大餐似的。”
　　
　　“那你是来还是不来？”
　　
　　“来哪？哦你说晚上啊，谢谢了翟总，真不用了，我不想出门。”
　　
　　一个人的时光总是很好打发的，肖井芮给花花草草们浇了会儿水，该锄草的锄草，该打虫的打虫，该修枝的修枝，一晃太阳已经到了天空正中，不远处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的饭香飘了过来，她这才想起该吃午饭了。想了想冰箱里的菜，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
　　
　　肖井芮懒懒地靠着窗台，太阳烤得背开始发烫，她把给多肉们配的电扇转过来，对着自己吹了一会儿，然后扔掉手里的烟头，去摇椅上躺着。
　　
　　哪家在炸鸡翅，好香。
　　
　　突然就想吃点垃圾食品了，肖井芮打算点个宅急送什么的，摸了一阵没摸到手机，作罢，继续躺着。电风扇把一股股热热的风送过来，吹得她直眯眼睛。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手机在震动，肖井芮懒得睁眼，也不想起身。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又开始震动。
　　
　　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了好几个回合，肖井芮终于肯起身了，在茶几上找到了自己还在震动中的手机，瞥一眼屏幕上“帅哥”两个字，有点诧异。
　　
　　这家伙，怎么突然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
　　
　　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问：“帅哥，回来了？”
　　
　　“我的乖乖，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回来什么，我压根就没走！”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吼道，“待会儿见面再跟你解释，吃饭了没有？”
　　
　　小区后面的商场里，周末的快餐店总是孩子们的乐园，逛累了商场的大人们都喜欢把孩子带到这里来，孩子边吃边玩，大人边吃边休息。肖井芮百无聊赖地坐在儿童区旁边的两人座前，支着下巴望着对面排在点餐队伍最末端的人。她已经被身后那群熊孩子吵得不行了，可是没办法，进来的时候这里是唯一可以坐的位置了。
　　
　　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那人总算是端着一大盘炸鸡汉堡过来了。
　　
　　“你也是的，非要周末来吃这个，”对方笑呵呵地把餐盘里的一瓶可乐拿出来放到肖井芮面前，“少吃点，致癌的。”说完把吸管也给她插了进去。
　　
　　肖井芮才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自顾自喝着可乐，嘴里哼哼着：“那你倒是请我吃点好的啊。”
　　
　　对方一听，啧了一声，将另一根吸管插到餐盘里剩下的那瓶可乐里，可乐递到嘴边，喝之前先辩解道：“想吃好的还不容易，等哥有钱了，想吃什么随你挑。”
　　
　　“你现在没钱？”肖井芮才不信。
　　
　　谁知对方突然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点头哭丧道：“约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
　　
　　“靠，井明帅，你不会又要找我借钱吧？！你这两年在新疆就没存下点积蓄？等等，你刚才电话里说你没去，怎么回事？”
　　
　　“别，别激动，妹啊，你哥我要不是实在没辙了也不会找你......”
　　
　　“你这几年没辙的次数可不少啊，”肖井芮赶紧打断了他，“去年一次，400，前年两次，一次500一次200，还有大前年......”
　　
　　“好了好了，别数了，都记着，一块儿还，哥还会少了你的怎么。”
　　
　　“先说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肖井芮不再看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汉堡上，“前年不是说去了那什么克拉玛依嘛？”
　　
　　“克拉玛依！那是人待的地方吗！风沙大，气候也不好，你也知道我那工种，大冷天的零下二三十度还得在泥浆里打滚，那泥浆，都没到这儿来了！”井明帅一边说一边不停在自己胸前比划着，“妹啊你看你哥我，大好青年一个，媳妇儿都还没娶，在那种一眼看得到头的地方，能有什么指头？难不成以后要我在那边成家，取个当地的媳妇儿过年回来陪你撸串？”
　　
　　“所以你就回来了？”肖井芮继续专注于她的汉堡。
　　
　　井明帅点头，“回来跟朋友凑钱开了个厂做生意，本来还好好的，去年开始这国家的形势越来越不好，厂垮了，钱都赔进去了，到现在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肖井芮听井明帅这么一说，想不把视线放到他脸上都难了，问道：“你要借多少？”
　　
　　“你能借我多少？”
　　
　　“舅舅他们知道吗？”肖井芮没有回答井明帅的问题。
　　
　　“本来不知道的，这两天我住家里，告诉他们我是回来休假的，谁知道今早上新疆那边领导直接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我被开除了......”
　　
　　“两年才开除你，也是给足舅舅面子了，舅舅呢，没找人帮你说说情？”
　　
　　“说个屁的情，今早上接了电话后直接把我给轰出来了！”井明帅一腔苦水只能往肖井芮这里吐，苦水吐完了就开始打苦情牌：“妹妹啊，你摸着良心说，哥对你怎么样？啊？但凡哥有一块钱，你要一块五，哥借五角都给你一块五！现在哥有难了，就只有你能帮哥了。”
　　
　　井明帅说的是实话，他作为哥哥对肖井芮确实没的说，但肖井芮也知道，井明帅这家伙从小做事不长脑子，眼高手低、好高骛远，这次如果不让他长点教训，指不定下次会捅出更大的篓子来。所以这几天就让他先不踏实地过着吧。
　　
　　肖井芮打定主意后，看着井明帅说：“我现在手里没钱，过阵子看能不能帮你凑点。”
　　
　　“你骗我。”
　　
　　“骗你干什么，等过几天筹到钱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那行吧......”井明帅现在除了相信肖井芮，也没别的招了，“还有......我没住的地方......”他这意图很明显，是打算上肖井芮家暂住去。
　　
　　肖井芮有气无力地瞟了他一眼，也是对自己这不成器的表哥无话可说了，“你身上就一点钱也没有了？”
　　
　　“本来还有三百来着，这不请你吃了一顿，去了一半。”
　　
　　“......这几天不行，过几天。”肖井芮心想最好让井明帅这家伙露宿街头，吃了苦头才会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