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夫人:“给我们个理由。”风家二老见孩子这样,知道定是出了大事,挥手让另两个儿子先出去,他们要听听二儿子的解释。
风家老大与老三对视一眼,向父母行礼告退,出房间,他们打发走周围下人,亲自带府兵守在屋外三米处。
屋内,风敬德还是那句话,“孩儿请二老成全。”风家二老对视一眼,满目担忧。定国公捋了捋灰白胡子,一脸凝重,试着出言劝慰道:“德儿,长阳关失利,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风敬德定定看着父母,不知在想什么,他双目赤红如血,全身上下散发悲恸,带着无边的悔恨。须臾,所有悲伤又变成坚定不移的决绝,在他眼中形成漩涡,反反复复,凝结成一片沧桑,还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才能沉淀出的睿智。
风家二老不由心中大骇,“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风敬德嘴唇轻颤,一脸难言,又是重重一叩首,他只请求道:“求父亲母亲同意,孩儿与赵元嵩的婚事。”
定国公还想追问,却被夫人拦下,她拭掉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慈爱道:“为娘相信我的孩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风敬德对母亲露出感激一笑,深深叩头,“谢母亲成全!”
老妻选择相信儿子,作为以妻子马首是瞻的武夫,定国公决定跟着妻子的脚步走,招手让儿子起来。“德儿,起来吧,长阳关之事……”
“爹,您放心,我会从中吸取教训,长阳关后续之事,我另有打算。在我重伤昏迷这段时间,我想通很多事,您放心,我可以应付的。对了,我昨日进宫,听司天监赵侍郎说,今年北方可能会迎来极寒……”
定国公夫人耳朵听着两父子聊时政,心里却在想与长乐侯府这门亲事。永安城里谁人不知赵元嵩小小年纪便是个纨绔,整日招风惹草、寻欢作乐。德儿从前可是最看不起这种人,为何今日非要娶他?
她听国公爷分析过长阳关战事,知道皇上是故意派了个废物尚书侍郎拖德儿后腿,要不是德儿机智,恐怕这次回来,皇上非治他个大罪。定国公府在民间的声望太高了,皇上越来越忌惮他们。这么说来,德儿他会不会是为了降低皇上戒心,才顺势求旨要娶赵元嵩的?
定国公夫人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想让儿子赌上一辈子幸福,她开始思忖有没有其他两全其美之法。
圣旨已经下了,两家就要走个过场。隔日,定国公夫人派出王大管家上门求取赵元嵩庚帖,找白马观最有名的道长合婚算吉日,当道长看完赵元嵩八字,竟说此子乃水命的天乙贵人,五行齐全,诸事皆旺,配她家儿子的木命贪狼,主富贵荣华,掌军政大权,是个吉曜之兆,绝配!
定国公夫人:“……。”
陪着老妻一起来白马观的定国公,听了哈哈一笑,“甚好!”在回家的路上,他发现老妻一直心事重重,转了转眼睛,便知她为何烦忧,不禁好笑:“夫人,既然你已答应德儿,为何还要忧心?”
“那孩子毕竟是个男子!”
“那为何之前夫人会同意德儿的请求?”
定国公夫人一怔,回想起儿子悲伤的眼神,她心如刀绞,“因为德儿想娶他……”定国公夫人微微垂头,长长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将军,我知道了。”
定国公轻轻握住老妻的手,拍了拍。
第7章 7小纨绔坚定心意
“啪”的一声,冰裂梅青釉茶杯被摔在地上,碎瓷片飞溅而起,划破丫头铃铛的额角,瞬间见了红,滴滴鲜血滑落在她肩上。她急忙跪倒,颤抖着身体,战战兢兢道:“二小姐,请息怒。”
“息怒?”赵兰芝愤然转身,疾步走向雕海棠花的六角梨木桌案,将放在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推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声,其中还夹杂着赵兰芝尖声叫喊:“你叫我如何息怒!”
铃铛不出声了,她将前额触到地上,一动不敢动。
赵兰芝站直身,恶狠狠瞪向跪趴在地上的铃铛,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淑女模样!她面露狰狞,一步步走向铃铛,抬手左右开弓抽她的头,骂道:“都是你!你不是说流言可以搞臭那个杂种名声?你不是说长缨最不喜欢轻浮之人么?为何皇上会赐婚?为何定国公夫人会派人来取他庚帖?”
铃铛咬紧牙关忍受着,她不敢哭不敢动。
---小攻求包养---
这两日,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赵元嵩心中乱得不成。他在为赐婚圣旨感到高兴的时候,庶三爷到访,问了他几个问题,瞬间打破他雀跃心情。
庶三爷一脸担忧,赵元嵩能感觉到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同性婚配虽自古有之,可北轩开国以来,只提倡阴阳相合之道,当今皇上拒收男妃入宫,可见他对男男之事隐有排斥。那皇上为何还要给你们两男子赐婚呢?”
庶三爷又问:“定国公府三代为将,均是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不说功劳,也有苦劳,风家人丁稀少,国公爷会同意让儿子娶男妻么?”
庶三爷再问:“风长缨以弱冠之年挣得锦绣前程,是众多名门小姐倾慕对象。圣旨中,只写赐你为正妻,却没限制他纳妾,如果他以后纳了贵妾,你该如何自处?”
赵元嵩听完,满心全是泪。
他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要娶他,还被赐了旨,好比板上钉了一排没钉帽的长钉,钉死了,改不了了。美梦成真,多像做梦啊!
庶三爷句句在理,早就言明想凭他的关系借风敬德的势,可在得知他们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后,却没急着将他卖出,还满满都是关心,这让赵元嵩心里暖和了很久,对庶三爷的情分也深了几分。
然而庶三爷这几问是最现实的问题,扰得赵元嵩辗转反侧没睡好,眼睑下出现青黑。在听说定国公府已派人取走他庚帖,郁闷心情才稍稍缓解,他带着东平去逛侯府后花园。凑巧,也是冤家路窄,他们正好与赵二小姐主仆碰个正着,丫头铃铛一直低着头。
两看生厌,赵元嵩不想如女子表现得太小气,笑着驻足行礼道:“二姐,也来逛园子啊。”
赵兰芝见不得他高兴,觉得他是成心炫耀,“你得意什么?就算定国公府取走你庚帖,风长缨真娶你过门,也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为了降低皇上猜忌,你还真当他喜欢男人不成!”
侯府后花园,连接前院与内宅,时常有下人路过,一位千金小姐站在这里高声谈论外男,被有心人听到总归不好,且对小姐名声不利。铃铛手指动了动,想要提醒,张口时嘴角一疼,她又把嘴闭上了。
赵元嵩听出她话中隐藏深意,蹙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呵,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风长缨不喜欢男人,他早在六年前就定下一门亲事,对方可是宗正寺卿家的大小姐。”赵兰芝看他变了脸色,唇边笑容扩大。
风敬德已经有了未婚妻?
听到这个消息,赵元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如果赵二小姐所言非虚,风敬德为何还要娶他,真的拿他当挡箭牌么?
当今皇上性子多疑,是官宦圈子众人皆知的秘密。有些人为了降低皇上疑心,不惜自辱,惧内,不通人情,好色等等,都是惯用手法,娶个男妻立面旗,好像也说得过去。
再想庶三爷提出的几个问题,赵元嵩还没修补好的心,又开始往外冒凉气。
“呵呵呵。”看他沉默了,赵兰芝用丝帕掩唇娇笑,小手指翘得老高,眸中是报复后的快意,“什么人什么命,别以为当了几年嫡子,身份就上去了,认不清现实的人,可是会自作孽的啊!”
又听她提起自己身份,赵元嵩从患得患失中清醒过来,这一次,他没错过她眼中恶意。赵元嵩马上扬起笑脸,反击道:“二姐说笑了,圣旨上是我赵元嵩之名,待我嫁入定国公府,就是风家人,嫡不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正妻。小弟多谢二姐操心,不过,小弟觉得二姐有功夫,更适合好好研读《女德内训》。”
“你!一个男人,张口闭口都是嫁人,真够无耻的!”
赵元嵩挑眉得意道:“哦,我嫁我喜欢的人,我高兴。再者,北轩皇族也姓轩辕啊。”
赵兰芝被气得将手中丝帕抠脱了线。她没去过书院,却也修习过古礼,知道赵元嵩暗指北轩国前身是轩辕皇朝,五十多年前分裂成南北,国号可改,改不了皇族历史,轩辕氏祖上曾出过两位贤德男皇后。两位男后的出现,无不带来繁华盛世,以至于某些老世家,至今还会把娶男妻当作尊贵象征。
赵兰芝想说男男婚配受人唾弃,违犯人伦,可皇家法典上却从没废黜男子婚配古礼,开国太-祖后宫里也有位男妃。有些话言官可说,她不能讲,憋了半天,她只恶狠狠撂下“你等着!”三个字,转身走了。
铃铛没想到暴躁的二小姐会轻易认输,她微怔忪,转身紧随其后,在拐进内院月亮门前,她回头深深看了赵元嵩一眼。铃铛心中诧异,眼眸自然带出对赵元嵩性格大变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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