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 (竹斋眠听雨)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竹斋眠听雨
- 入库:04.09
自己不是很清楚,不能轻易去依赖别人吗。
为什么要白白伤心一场呢。
在谢竹生消失的那段日子里,跟裴若月关系很好的小姑娘李荷枝,发现裴若月整个人都变了。外表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的,只是看起来总是休息得不好。最让人不安的是他的安静。他真的是安静极了,像是一块沉默了好几千年的石头。李荷枝发现,裴若月里眼中曾经有过的那种,对生活饱含期待的目光消失了。他的双目虽然失明,但是也不至于无神。但是在那之后,他的眼睛就像一口干涸已久的枯井一般。
“裴公子,裴公子。”
李荷枝提着花篮在身后叫他,裴若月愣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着她笑。
“怎么了?”
“没事……你要多保重身体。”
到底自己还是太小。裴若月从来只跟她说些有趣的事情,却从不愿意同她说自己的心事。李荷枝能猜到,这应该和之前一直出现的那个谢竹生有关。谢竹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让裴公子伤心了。
比起伤心,其实担心更多一点。
“我亲耳听他说的。他说最近一直看到有辆蓝色的马车停在巷子里。他嫌那马车占道,就和车夫吵了起来。车夫是个北方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话,说话脏得人受不了。前几天他在巷子里挑水,又看见了那车夫在那里嘟囔。他看见那车夫手里拿着一捆麻绳,说什么对不住了少爷,要怪你可千万别怪罪小的。车厢里边有个人被绑得跟个麻花似的,挣扎着踹了那车夫几下。那车夫一看周围有人,立刻就心虚的驾着马车去了。那天之后,老李便再也没有在巷子里见过他。”
“谢竹生肯定就是被那辆马车带走了,我敢保证。”老郎中激动得胡子一翘一翘,讲得眉飞色舞。他最近一直留神在病人里面打听和谢竹生有关的情报。挑水的老李来找他按肩膀,讲的事情完全和谢竹生的失踪时间对的上,就是初五的傍晚。地点也在谢竹生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赶马车的人,一口北方话。
裴若月总觉得忽然觉得一团浆糊的脑袋,忽然有什么东西开始清晰起来。那天柳鸣春派人送他回家的那个车夫,也是讲一口北方话的。
在与柳鸣春相遇后的不久,谢竹生便忽然消失。柳鸣春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镇上?他要办的事情,是不是和谢竹生有关?裴若月知道,即使柳鸣春和这件事情无关,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必须找柳鸣春问个明白。
从老郎中那里得到谢竹生消息的傍晚,裴若月便坐上了去往城里的船。柳鸣春虽然家世不够显赫,但也是扬名一方的富商,住在极为繁闹的都市之中。之前年轻的时候,裴若月也常常穿行在这片富贵温柔乡中,鲜衣怒马,且行且歌,做些吟诗作对的文雅之事,和寻常文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故地重游,他虽看不见故地的情境,但是心境却大不一样。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他自嘲的想,自己好像上京寻夫的秦香莲一般,连神色看起来也颇为凄惨,像极了弃妇。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柳鸣春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同男子厮混,和蔡坤来之流同流合污。
他大概记得柳鸣春住的那个地点。他住的那一片在城南,环境幽静,有很多达官贵人都把宅邸修在那里。自己拄着竹竿,在热闹的街上被来来回回的推搡了好久,总是找不到路人指给他的路。最近的雨水越来越少,太阳也越来越晒。裴若月昨晚在船上睡得不好,早上又赶了一上午路,现在被火辣辣的太阳当头一晒,一下子就有些晕眩起来。
“公子,来碗甜汤消消暑吧。”
街边卖糖水的小贩看见裴若月被太阳晒得直淌虚汗,颇为识相的过来招呼他。裴若月应了声好,便被那小贩牵着在街边的椅子上坐下了。虽然他没有在这家店喝过甜汤,但是他之前也喜欢在这一片喝糖水,便跟店家要了一碗冰雪冷元子。丸子是用黄豆粉和蜂蜜做成的,糖水里加了冰块,吃起来格外清凉。
“裴朗?”
裴若月正举着白瓷勺,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茫然的往后望了一眼,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应该是自己以前认识的。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声音的主人有一双宽厚的手掌,自来熟的拍在了裴若月的背上。裴若月被猝不及防的拍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了他——是之前总是纠缠着自己的蔡坤来。他有些条件反射的挪开了身子,但是蔡坤来看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8章 第 8 章
“怎么,还是看不见吗?”
蔡坤来坐在他旁边,在他面前摆了摆手。裴若月知道他没心没肺,也没生气,问蔡坤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蔡坤来一下子就被打开了话匣子,摇着扇子叹道,“家里那位吵了几句嘴,便三天两头闹着要回娘家,我这不特地放下了生意,来哄她回去。”他注意观察着裴若月的神色,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尽管这是蔡坤来早就预料到的,但是裴若月真的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无论过了多少年,他还是觉得相当沮丧。
“过两天就是佛诞,你这个时候来,难不成也想凑热闹去开元寺赏灯不成?”蔡坤来好不容易遇到裴若月,并不想那么快走,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尽管他知道裴若月并不想搭理他,“殷梅笙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放你一个人在街上?”
裴若月愣了一下,茫然道,“忽然提他做什么?”
“哎呀若月,你可就别装了。”
蔡坤来摇了摇扇子,语气酸溜溜道,“别人都看见了,你也不必再在我这里掩饰。我就知道我当初说的没错。你不想跟我,还不是瞧不上我,觉得殷梅笙长得比我好看,家里比我有钱。知道当初他揍我的时候找的什么借口?明明是眼红我和你走得近,却说什么我败坏学风,不知廉耻。现在好了,你们两情相悦,我白白挨一顿揍。”
裴若月故作镇静,“你不要乱说。”
“我乱说,我有什么好乱说的。”蔡坤来一提起殷梅笙揍他的事情就生气。“你还想瞒我呢?跟殷梅笙一起住的人不是你,跟他撑一把雨伞,小手拉得死紧的人不是你?若月啊若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绍老家和你在同一个镇上,他会认错你,认错殷梅笙?你们两个风云人物,怕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不……这不可能。”裴若月双手颤抖,“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之前关于谢竹生扑朔迷离的一切,忽然一下子就有了谜底。是啊,为什么自己会蠢到去相信谢竹生的谎言,为什么会完全听不出那是殷梅笙的声音。殷梅笙的笙字,拆出来不就是竹生二字么。可是,谢竹生和他所认识的殷梅笙,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哪一个才是他伪装出来的角色?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这个念头猛地从裴若月脑海中浮现出来,像是闷棍般给了他狠狠一击。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殷梅笙的谎言,都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捉弄自己吗?故意看自己泥足深陷,觉得很有趣吗?
“若月,你怎么了?若月!”
蔡坤来被裴若月的脸色吃了一惊。他的脸白得吓人,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喘不过气。“没事。这件事情,柳鸣春也知道么?”蔡坤来以为他是被人拆穿了,一时之间颜面扫地,所以才这副样子。此情此景,他怎么敢再刺激他。“鸣春他不知道的,这件事情就我和刘绍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闲言碎语,所以我叫他不要乱说。”
“谢谢你,坤来。”
裴若月真情实感的跟蔡坤来道了谢。他虽然有点烦人,说话也不中听,但是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还诸般维护自己。想来想去,他对他,也只不过是无法回应他的感情罢了。
“你能送我到渡口去吗?我想回家了。”
听蔡坤来说完那番话后,裴若月完全没有了去找柳鸣春的念头。他觉得累极了,只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的一觉睡到天亮。他想不通为什么殷梅笙要假扮成谢竹生靠近自己。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着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一开始对他的态度那么冷淡?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殷梅笙是讨厌着自己的。殷梅笙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那他假扮的那个谢竹生呢?那是真实的殷梅笙,还是一个完全捏造出来的,不存在的人物?裴若月回想着谢竹生的温柔,完全无法将它套到殷梅笙那张冷淡的脸上。那张冷淡的脸,怎么可能说出温柔的情话,怎么可能可怜兮兮的向自己讨饶,怎么可能对自己露出微笑?
冷淡的殷梅笙,温柔的谢竹生。裴若月躺在床上,尽量的回想起有关于殷梅笙的一点一滴,但大多都是模糊的记忆。他只依稀的记得他的样子。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太清冷了些,总是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回忆着和殷梅笙的初见,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他们俩认识的契机。不过十有八九是通过柳鸣春的介绍,因为他是柳鸣春的表哥。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打招呼也只是和他点点头,他也从来不主动找自己搭话。连柳鸣春都说,他表哥从小性子就独,喜怒不形于色。柳鸣春还告诉过他一些其他关于殷梅笙的事,说他从小母亲就去世了,因此老祖母格外怜爱他,他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当柳鸣春等人蹦蹦跳跳的在屋子外面玩游戏,殷梅笙总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低头描绘他的水墨丹青。对了,他好像是一个很喜欢画画的人。但他和谢竹生接触的时候,却完全没有体会到这一点,他真的和谢竹生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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