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姬鸿冥离阁、父母亲早年因走火入魔而折了命,再没有人给姬鸿渐祝过寿。他向来不喜热闹便不兴祝寿的事,只难得需要应酬方开上一次,但都是交给红樱她们去办的,姬鸿渐向来不关心。
初时姬鸿渐只当是那个姬妾要讨好他,可环视四周半天,周围没有一个人,饭篮也是厨房里头寻常的饭篮,没做一点标记。
只觉得奇怪,姬鸿渐对这冷了的寿包没什么兴趣,便差人扔了。
第二年,又是不知何人在他屋前放上同样的寿包,姬鸿渐仍是着人扔了。
第三年、第四年,仍是如此。
第五年,姬鸿渐已是上三阶,瞧着地上的寿包,心里忽地觉得有些熟悉,便鬼使神差地拿了一个吃。冷了的寿包味道一般得很,偏是姬鸿渐心中那份熟悉感更强烈了。
第六年,姬鸿渐近四阶。这一年留了个心,醒来时再从床边窥探,只见门前已然放好了那么个提篮。他步出门外,发觉寿包稍有余温。那年他吃了那三个寿包,心里恍恍惚惚地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给他这般做寿包,笑得煦若春风。
第七年,他刻意一夜未眠,虽是在做着那档子事情,却还是分了神去探外头的动静。这一次则总算是让他将那年年送寿包却年年见不得人影的人给逮了个正着。
是个穿着单薄的小孩子,姬鸿渐一边纳闷阁里哪儿来这么小的孩子,一边叫那小子过来。一步一步,小孩在雪地里走得举步维艰,最后还不出意料之外地摔了。
该是教人心疼的时候,偏是姬鸿渐觉得好笑,嘴角轻勾。
他说他叫姬行涯,行兮向天涯,从此不相见。
哦,对了。
是有这么一号人,只不过姬鸿渐不喜欢的人便会被他抛诸脑后,十二年不闻不问自然不会记得他。
他半是因为时隔十二年,知晓他憎恶的那女人早已死了,对这个小子的恨意也远不如前;半是因为这寿包教他熟悉万分,反正这小子性子有趣,不似他忠厚的大哥也不似那贱人,于是他留下了这个小子。
既然大哥说这是要过继给他的,那他便收作儿子,观察观察逗弄逗弄也不错。
四阶在这不久之后,那日正在欢好,姬鸿渐无动于衷地看着身下这男不男女不女的男宠,正暗自捏口诀修法,却隐隐听到了一阵念经声。
他们姬家的双修法是个修行的捷径,许多不能修行之人借此法都可得法,虽好是好,偏是佛经那些个正气的玩意儿会成他们修炼时的克星。
姬鸿渐一怔,险些走火入魔。
他忙不迭压制心神,勉强修法结束,随即便颇为气恼地直冲着念经声的方向而去,心中暗想到底是哪个人这般不识相,险些没害死他!
推门而入,姬鸿渐便只见姬行涯穿得无比单薄地坐在桌边埋头抄写着什么,那一阵絮絮叨叨的念经声便是从那人的嘴里流出的。
他姬鸿渐最烦有人管他,当年他父母亲尚在世的时候都是如此,到了如今,却不知道为何竟是心甘情愿被这个儿子管着,戒了色。不能与人交合,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从此他日日抱着自家宝贝儿子一点点地修法。进度虽是更慢了,可他姬鸿渐却是毫无怨言。
整整两年,他未近女色,只抱着自家儿子,心里满足得很。些些小心思自他心里萌芽,姬鸿渐虽未对人动心却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自己待姬行涯有了什么样的心思,于是言语行动间也多了许多的暧昧。
观察姬行涯言行反应之间,姬鸿渐又隐隐猜想着姬行涯兴许待他也未必尽是父子之情,如此一想便更教他心中一阵欢喜。他寻思着待到姬行涯年满十八,然后再将他据为己有,在此之前便往死里宠姬行涯,教姬行涯离不开他的才好。
然,人算不如天算。
上五阶不得不与人交合,姬鸿渐总不好对个十四岁的孩子下手,便只得寻了个好使的男妾。本想着用过这几日便不用的,可到底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做的事竟还是给姬行涯撞破了。
心中多少对打破约定有些愧疚,宛若一个偷情的丈夫般,姬鸿渐却也有些期待姬行涯会作何反应,可如何会想到那人居然说了那么一番话——
“父亲可还记得当年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所以你就提剑过来了?要杀谁?杀我?杀里面那厮?”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父亲,更遑论是杀父亲。”
“那你是要杀了那厮?便在里头,你若要杀,进去便是,杀了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姬鸿渐哪里在乎里头那人,若姬行涯当真提剑进去了,姬鸿渐他便能……
“父亲要宠爱哪个姬妾……其实我这个做儿子可以管的呢?又哪里会因此……便动了杀念,要取人性命呢。”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在意我与谁胡搞在一起了?”
“自然不会在意。以前……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好不容易得父亲疼爱便任性了,如今长大了……自然不会再似当年一般。父亲当年答允我的,作废了罢,也不用再似如今一般,偷偷摸……”
敢情他当姬行涯对他也有意思,结果却还是将他看作了父亲。当下姬鸿渐便怒极了,只恨当初做什么要将姬行涯收作儿子,他早知今日他倒宁可一开始就将姬行涯当童养媳一般的养了,至少好教姬行涯认清自个儿早晚要成他姬鸿渐媳妇儿的处境。
第28章 二十三
姬鸿渐被姬行涯那番话直给气得发狂,若不是见姬行涯年纪尚小,他当真恨不得将姬行涯抓上床,好好地教姬行涯认清一下他二人之间到底是否是父子。
姬鸿渐气了好半天,半是赌气地故意冷落姬行涯想教这混账“儿子”过来给他赔礼道歉认不是,可谁知道一连十数日姬行涯都没跟他道歉,甚至言行举止更是小心翼翼。那似是惧怕着他的样子更教姬鸿渐气上加气,而这还不止。
当姬鸿渐决定拉下颜面先把儿子骗到手而回房时,撞见箬钦与姬行涯二人亲密至极的举动的那一刻,他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焰又在此一刻爆发。
姬鸿渐那叫一个气啊,是说他如何不气。
虽知道自家儿子应该不会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可是姬鸿渐就是受不了自家儿子眼里由他以外的男人,一想到以后自家这颗大好白菜指不定要被其他的山猪拱,姬鸿渐就恨不得来个大招将世上除他俩以外的人挨个杀光了的好。
他为人父如此艰辛,偏是姬行涯丁点儿不知。什么承渊、澜之、凡敬……,也不知道这些是哪儿来的野山猪,竟然能教姬行涯连睡梦里都直呼着他们的名字。
如此多他不知道的事,此刻还被他撞破箬钦与姬行涯的奸情,姬鸿渐连日来本就是怒极了,此番一来更是怒不可遏。再当姬行涯说要学他们姬家秘学之际,姬鸿渐登时就气得失去理智。
要练他们家那功夫就需得与人欢好,姬行涯要与何人欢好?想必那视自己如父的臭小子定不会想到自己。
怒极之下,姬鸿渐软禁了姬行涯。
他原想待自己修至上五阶,心情平复下来了再待姬行涯去个无人桃源,谁知道修炼到一半箬钦却突然过来告诉他说小公子不见了!
姬鸿渐几是前功尽弃,可比之前功尽弃的气恼,还是姬行涯离家出走的事儿更教他愤怒。好在他在姬行涯身上留了一丝气,追着那丝气去寻找倒也是不费气力。然,不去还好,一去……
见到自家儿子脱了个精光要跟一个同样脱了个精光的男人睡一块儿的瞬间,姬鸿渐气得发狂,极力遏制之下方才堪堪忍住了自己的杀意……
“……父亲若杀了他,就不怕我记恨父亲一辈子吗?”
姬鸿渐万万没想到姬行涯竟会对他说上这一句话,他气得呼吸乱了,好半晌方才抛出一句置气的话:“好!很好!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想到我姬鸿渐养了个儿子,竟也是这样!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若是不跟,以后你也别想回无名阁了!”
此话一出,姬鸿渐便在姬行涯面上看到了几分为难。终究是喜欢姬行涯得紧,姬鸿渐再气却也是不舍得姬行涯为难,他未再多说什么,径自摔门而去回他的无名阁闭关,这一关就是两个月。
看着纸上草绘,姬鸿渐不由得一阵起疑,他上到五阶,已可略窥前几世。
他认得出这是他前几世的模样,为什么姬行涯他画得出?
还有承渊、澜之、凡敬……?为何姬行涯会知晓他前世名字?
忽地,姬鸿渐心中一动,有了一点猜想。
难道说姬行涯他是记得的?前世过往,姬行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叩叩。”
姬鸿渐回神:“进来。”
“听闻阁主出关不久便叫红樱去受罚了,可是为的小公子?”
姬鸿渐不置可否:“你莫要说你要为她求情。若非是她唆使,涯儿他岂会……”
想到那不知是那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姬鸿渐便恨不得杀了红樱方能解气。
“不是求情,只是想请阁主不要再与小公子置气了。小公子在外两个月杳无音讯,阁主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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