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之:“恩,应该会没事的。”毕竟是用了五万点数买的运势符呢......
***
朝堂上。
殿外毒辣的太阳晒得滚滚热浪,让空气都微微扭曲了起来,殿内却安静无声,几排大臣恭敬垂首,寂静的好似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永和帝怒极的在上方走来走去,壮硕的身体负载不了那么多肥肉,又因为天气太热,竟然身体一晃,差点晕倒。
身边的小太监连忙扶住,胆战心惊,“皇上,保重龙体啊。”
然而下方垂首的官员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尤以站在文臣之首的楚老丞相最为淡定,眼皮一撩,也跪了下来,“请皇上保重龙体。”
乌压压的群臣也立马跪了下来,宫殿里回响起整齐的声音,“请皇上保重龙体。”
永和帝气的直发抖,“查!给朕查!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劫持南方的奏折!”
奏折被压了一个月,才送到永和帝面前。
而如今,南方的旱灾已经隐隐有不可控之势。
朕还没死呢,就有人敢这样做!
永和帝心中发慌,越发暴怒起来,“查!一定要查出来!”
楚老丞相心中冷笑,这种事除了三皇子,谁还有胆子做?只不过皇上心中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猜测而已。
说不定到时候又要推个替死鬼出来。
群臣都安静的沉默着。
永和帝心中的恐慌越发蔓延开来,“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出列,“臣在。”
永和帝难掩怒火道,“这件事交给你们去查,十天后,必须给朕一个结果!”
大理寺卿:“......臣遵旨。”
“退朝!”
永和帝甩袖离开。
众臣同情的目光隐隐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露出一个苦笑。
楚老丞相摸摸胡须,慢悠悠的往外走,大理寺卿眼尖一看,连连追了上去,低声道,“还请相爷给在下指一条明路。”
除了皇子,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敢劫持巡抚的折子,那江南巡抚,可不就是萧贵妃的亲哥哥吗?
萧贵妃宠冠六宫,谁敢真的拿她亲哥哥问罪。
永和帝明摆着要做个睁眼瞎,想找出个替死鬼,可这替死鬼哪是那么好找的?
大理寺卿心中满是苦水,没想到让他摊上了这个要命的差事。
楚老丞相慢慢道,“李大人,皇上既然说要查,那你就按皇上的意思查,总是能有个结果的。”
说罢,便悠悠然的走了。
留下大理寺卿站在原地,苦苦琢磨了下......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什么意思?
琢磨了一会儿,豁然开朗。
继而便是悚然一惊!
明明是站在毒辣的太阳下,大理寺卿却浑身冷汗淋漓。
谁能有这个能力?除了皇子,便是赫连大将军了......
让他去查赫连家?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不说这边心如死灰的大理寺卿,赫连家却也是气氛紧绷,下人都屏息凝神,轻手轻巧,生怕招了主子的眼。
书房内。
赫连烨神色激动,“父亲!狗皇帝已经将咱们家逼成这个样子了!您还在忍什么?”
赫连大将军沉声道,“放肆!不准说如此大不敬的话!”
赫连烨冷笑一声,“您不动手,过几天命都没有了,我也说不出来了。”
赫连大将军默然了一会儿。
戎马半生,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永和帝是个什么德性,然而他却还是低估了上位者的心狠手辣。
赫连家现在就赫连烨一个独子,他还给拘着在书院里读书,就这样,皇帝都容不下他们家。
赫连大将军面色有些衰颓,他沉默的叹了口气,“烨儿,你不懂。”
赫连烨:“是!我不懂,我也不想懂!这样的皇帝有什么值得我们家效忠的?父亲,为了史书上的一个清名,值得吗?”
赫连大将军:“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清名!是我们赫连家列祖列宗一起打下来的名声!”老人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可是眼神依旧清明矍铄,“皇帝虽然说昏庸了点,可也并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为父若是起事,只有三成成功的把握,若是输了......便要连累我们赫连家满门忠烈,都要被打成乱臣贼子!”
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已经有了叹息之意。
君逼臣反,臣如何不想反呢?
无非是胜算不够大罢了。
赫连烨失语了一会,冷静下来,又道,“可我们现在也不能坐以待毙。”
赫连大将军道,“这几天边境也不太平,蒙古突然来犯,已经打下了朔月城,我估计皇帝要拿咱们家开刀啊。”
赫连烨目光一动,“父亲,要不我们和太子合作?”
赫连大将军摇摇头,太子这人他也是知道的,生性懦弱,狭隘短视,“皇后母族式微,根本不可能给我们任何帮助。”
赫连烨:“那怎么办?太子懦弱;二皇子喜好书画不问政事;三皇子心狠手辣,几次三番想刺杀我;四皇子是个跛子,难当大任;五皇子慧妃所出,慧妃常年青灯古佛,绝不会掺和这种事;六皇子敬嫔所出,敬嫔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之女,依附皇后,剩下的几位皇子都还没成年。”
赫连大将军悠悠道,“还有个七皇子,算算日子,也快成年了。”
赫连烨倒是惊讶了,“为何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七皇子?”
“也是一桩陈年旧事了,你观现在的萧贵妃受宠,可二十年前的柔皇贵妃,那才是真正的宠冠六宫,可惜红颜薄命,在生七皇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那时候恰逢了尘大师云游归来,说七皇子命格带煞。皇帝便因此恼了七皇子,将他丢在冷宫,自生自灭了。”
赫连烨:“五皇子六皇子都不行,别说这个七皇子了,这么多年在冷宫,活没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赫连大将军沉声道,“你去将虎符交给陈副将,剩下的,再等等罢。”
烨儿说的对,总得留条后路。
陈副将乃是赫连大将军几十年的副将,陪伴着赫连大将军戎马半生,是真正信的过的人,赫连烨点头应下,便离开了。
......
赫连大将军没有想到,这一等,便等来了去往边疆的圣旨——
面白无须的阴柔男人尖着嗓音道,“快起来吧,大将军,咱家可不敢受您的礼。”
赫连大将军眼里冷光一闪,浴血半生的气势陡然放出,“本官跪的是天子。”
李公公一抖,吞咽了下口水,面色立马变得柔和道,“看老奴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他作势轻轻的扇了两下。
赫连大将军平生最见不得这样装腔作势的阉奴,冷哼一声,拿了圣旨,便离开了。
徒留李公公在大厅里,面色微微扭曲。
***
豫华书院内,风平浪静,除了天气有些炎热外,一切跟往常都没有什么变化。
斋舍外的竹林已经长的修长茂盛,更有涓涓细流从竹林旁流下,绕经斋舍,给斋舍内的学子们带来丝丝凉意。
楚青之擦擦额头上的汗,继续练着字。
身后传来脚步声,指骨修长的手端着一碗绿豆汤,从少年身后探出,放在了书桌上。
赵肃钦温柔道,“天气热,之之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的身体距离极近,楚青之稍稍回头,便正好碰到了赵肃钦的胸膛上,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谢容钦了。”
赵肃钦并没有离开,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终于让青之又重新习惯了这种亲密。
他低头看着少年通透白嫩的耳垂,拿起折扇就这么在身后扇着风来,“青之的字又有长进了。”
少年浅樱色的唇瓣染上了湿润,闻言唇角翘了翘,却还是努力谦虚道,“跟你比,还是差远了。”
这种口不对心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赵肃钦忍着笑,顺势拉过少年白皙纤弱的手腕,手指极有技巧的揉捏着,“我又学了一种按摩手法,之之看效果怎么样。”
楚青之练了半天字,手腕是有些酸痛,容钦家里的母亲据说患有骨节病,所以时时学些新的按摩方法,楚青之作为容钦唯一的舍友,便义不容辞的成为试验者了。
少年顺从的让人拉着手腕,轻轻揉捏。
带有薄茧的大拇指按过手腕内侧,楚青之声音软软的“唔”了一声,一阵酸麻之意顺着手臂上涌,头皮发麻,半边身体都酥了。
“啊!不要按了......恩啊!”
低沉的声音似是凑在耳边道,“就是这里了,之之感受到酸痛,就证明我按对地方了。”
少年带着求饶般的凤眼水润的看过来。
赵肃钦呼吸一窒,手上的劲道不自知的松缓了三分,沉着嗓音道,“等熬过这一会儿,便舒服了。”
楚青之也知道按摩是这样,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指尖都颤抖起来。
赵肃钦的大手握住不断颤抖的、可怜柔软的手心,不动声色的缓缓握紧了。
终于,一只手按摩结束了。
小少爷悄悄的将另一只手藏于身后,弯起眼眸笑道,“好啦,容钦辛苦了,我去床上小憩一会儿。”
赵肃钦却不容他就这么蒙混过关,“好,之之去睡觉,我就在旁边给你按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