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摩挲着相爷的手:“答应了的事,自然不会后悔。”
这个人,是桃红。
被沈青泽用千两银子赎身后,置与城北的李官人。沈青泽自以为给她找了个好归宿,觉得让桃红寄托的那人是个正人君子,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那人虽然表面上看来道貌岸然,挑不出什么错,接了青竹递过来的银子承诺道一定会好好对待桃红,私底下却百般虐待她,让她不得安生。
桃红恨。
她不仅恨沈青泽把她当做将军的替身,更恨李官人人面兽心。借一次醉酒的机会,桃红灌醉了李官人,从那喝的烂醺的人口中得知,自己是花了一千两银子送过来的。
而送来的那个人,正是沈青泽。
她将喝的神志不清的李官人放在床上,然后拿着刀一点点地切碎了他的咽喉,冷眼看着鲜血将床幔浸染。得知亚赛族的公主前来京都,偶然听到有关这位公主的风言风语,就不惜一切代价地前来邀见。
她想见他。
就算是沈青泽把她推入了火盆之中,也想见他。
那日河神节,与沈青泽擦肩而过的人,是她。
可惜,桃红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了相爷,相爷却把她给忘了。
亚安公主打了个呵欠。
她似乎是吃的有些撑了,摇了摇手,缓步就要走进自己的房间离去补眠。临走的时候,只是眯着眼,淡淡地看着桃红,吩咐了一句要把肉留给她。
亚安公主的喜欢,永远是骚动的贪欲,是对于食物的热爱。
长的越美的人,越喜欢吃下去。一点一点地,吃拆入腹,这才叫圆满。
桃红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之后,这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她与沈青泽两个人。
相爷眉眼依旧俊美,那样安静地倒在她的怀里,呼吸平稳。
桃红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了探相爷的鼻息。
浅浅的,现在他还活着。
她几乎是贪婪地盯着沈青泽,忽然恸哭出声,趴在沈青泽的背上,将那青色的衣袍给染湿了。
李官人是个变态。
他喜欢凌虐人,更喜欢凌虐女人。
面上却依旧正经,看上去,道貌岸然。
他的手段和花样很多,那段日子,桃红每一日都无数次的想要死去。
但她还是撑了下来。
因为她还惦念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算是把她当做替身,当做了一个消遣,也还是想念着她。
“爷啊……”桃红纤细的手指划过沈青泽的眉眼,一点点地描摹着,笑容悲哀,“你怎么就能狠心把奴家送到那样的火坑里去呢?”
她看不够。
永远都看不够眼前的这个人。
蓦地,手指间夹着薄薄的刀片,锋利的闪烁着寒光。
刀片从相爷的耳边一路顺过,最后却还是狠不下心来。
桃红从黑袍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很尖锐,莹莹的闪着银色的光芒。
她笑了一下,握住了那把匕首,然后用力地朝着沈青泽的心脏挖去。
噗嗤。
沉闷的一声,发出了声响。
她怜爱地抚摸着沈青泽紧抿起来的唇角:“爷,不怕,只要一下就好了。”
她抓住沈青泽的手腕,让那人的指尖抚摸上自己眉心处的花钿。
笑颜如花,道:“您瞧,我终究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
亚安公主这一觉睡的极为舒坦。
或许是因为知道醒来会有一顿美餐的缘故,所以她睡的很好。
院子里的血腥味儿,永远是她最爱的味道。
亚安公主懒散地抬了下眉毛,似乎是觉得有些冷。她从床幔旁的窗纱向外看去,只见暗沉的天空上星星点点,颇有些讶异地道:“呀,下雪了。”
她披上一件厚实的氅子,哼着小曲儿,坐在梳妆镜前描眉。
过了许久,瞧着铜镜里的人是那样的娇艳,这才满意地笑了。
朝着外面,缓缓走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风雪灌了进来。
亚安公主眯起眼睛,想要找到沈青泽的尸体。她乌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忽然瞧见了那被雪花覆盖的一人,唇角愉悦地扬了起来。
步伐更是轻盈。
风雪太大,险些迷了她的眼睛。
她俯下身去扫了扫沈青泽身上的雪花,忽然有些惊讶,因为不只有一个人的尸体。
沈青泽的背后,靠着一个女人。
她胸口破了个大洞,唇被冻的发青,血淋林的,死去多时了。
是桃红。
一把匕首,从她的胸前,一直贯穿到沈青泽的胸口。
血连着血,看起来分外狰狞。
亚安公主愣神,瞧了会儿,忽然捧着自己的脸,笑盈盈地拽着沈青泽僵住的手腕子,要扯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这下可好了,三天的食物都不愁了。”
那清浅调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声中,渐渐消失。
她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什么,有些费力地想要把这两个人的尸体拖进屋子里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凄厉的呼喊。
那人穿着灰色的衣袍,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爷,爷——”
亚安公主回过了头。
她眯起眸子,看见的不只是一个人。
那灰衣的小厮跪下来,哆哆嗦嗦地抱住了怀中的沈青泽,埋头痛哭。
而风雪弥漫中,似乎有一个人缓缓到来。
那人黑衣黑袍,眉眼纤长,眉心有着一道极为艳丽的朱砂,看起来分外俊秀。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个作者,原本特喜欢小甜文的。
后来她发现没有人给她评论,她挺伤心的。
就这么经历了过后——
于是,她开始狂化:小甜饼通通去死!
好的,开虐[乖巧.jpg]
相爷真的死了哦~
第24章 番外-沐华
大魏有个年少成名的将军。
他是名门出身,父亲祖辈皆为了大魏而战死,赢得了一世芳名。
他十二岁那年,父亲战死,只留下孤苦伶仃的娘亲和自己。
那一夜,他的娘亲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哭泣,道:“华儿,你莫学你的阿父,要做个自私的人,不要想那么多。”
如果沐家人多自私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嫡亲血脉战死沙场,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沐华呆愣愣地瞧着他娘,忽然抬手,抹去阮静安眼角的泪花,道:“不哭,不哭。”
他安慰了他娘,只等到掌灯时分,轻手轻脚地从早就哭的睡过去的阮静安怀里起来,朝着外面缓缓走去。
这时候,他听到了不寻常的响动。
自厨房里传来跟耗子偷食一样细碎的响声,沐华捡了根儿棍子握在手心里,蹑手蹑脚地要进去捉贼。
贼没捉到,倒是捉到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浑身脏兮兮的,模样不过比他小些,被挨了一棍子,泪花从那好看的眸子里浮了起来,嚷道:“疼!”
沐华盯着他,认出了这是一个乞儿。
脸上带着可怜的青紫,手脚纤细的不像话,衣服也破破烂烂,身上是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恶臭。
他冷冷地道:“小偷。”
那少年有些不服气,摸着钝痛地脑袋,猫儿一样的眸子瞪大:“你叫什么?敢这么说爷,不想活了!爷告诉你,爷以后是这大魏的好人才,狗眼看人低,真是不像话!”
莫名地,沐华只是想笑。
他忍住了,唇角绷住,道:“你算是好志气。”
那一夜,日后名扬天下的将军,遇到了一个浪荡子。
彼时,他从那可怜乞儿的眸子里,看到了璀璨的星光。
就算是他娘一个人辛苦地拉扯他,用费极为节俭,沐华却也会偷偷地剩下一些吃食,只为等那半夜翻墙而来的一个偷儿。
他拿着馒头喂这偷儿的时候,总是托着腮帮子,跟养了一只小兽似的,格外欢喜。
后来,那偷儿似乎是觉得拿人手短,同他不好意思地道:“爷叫沈青泽,你可记住了啊,沈家青泽!”
***
沐华十七岁那年,得到了一次机会。
他瞒着阮静安,忽略了女人眼底的落寞,辜负了她对他最大的期望:自私。
他还是没能忍住,同那死去的父亲一样,毛遂自荐,征战沙场。
那一年,他出征北羌,凯旋而归,成了年少有名的将军。
也是那一年,他将沈青泽推到承宣帝的面前,赞他天资聪慧,为栋梁之材。
比他尚且年幼三岁的沈青泽,穿着青色的衣袍,站在大殿之上,与他对目。
身后众臣神色各异,更多的,却是嫉恨。
恨两人年少成名,一步登天。
将军垂袖,望着那神采奕奕的少年,暗自许诺,要许他一世安好。
后来,他多次征战,染血沙场,最挂念的,也不过是两人。
一,是阮静安。
二,是沈青泽。
***
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疏远的呢?
将军记不清了。
只知道他有一次从战场归来,穿着冰冷的铠甲,兴冲冲地要去寻那相爷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
沈青泽的灰衣小厮拱手同他道:“将军,相爷在春香楼里,不愿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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