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绮澜叹道:「在陛下眼中,微臣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牧流风双手捧着韩绮澜的脸颊,说道:「你能否乖一点,别管前朝那些麻烦事,专心当朕的皇后,好不好?」
韩绮澜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牧流风最近本就因为牧似云失踪一事而心情烦躁,现在见韩绮澜甚至懒得敷衍他,便冷冷地说道:「你这是在怪责朕把你关在皇宫里,不让你当丞相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吗?」
「陛下误会了,微臣什麽都没有说。」韩绮澜无奈地说道。
「心里不也在想同一件事吗?」牧流风穿衣下床,说道:「朕先回去了。」
韩绮澜从床上坐起来,他无奈地抚摸着额头,只隐约听见外面的太监在叫道:「摆驾长春宫。」
柳初蕾之前跟韩绮澜说过,那长春宫里的主人就是所谓跟韩绮澜有几分相似的妃子。
之後牧流风又很少来凤鸾宫,他的脾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喜欢的时候固然可以让韩绮澜体会到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滋味,讨厌的时候却偏偏要给韩绮澜难堪。
柳初蕾一如既往地在给韩绮澜抱不平,她又在抱怨韩绮澜被牧流风冷落之後,连带其他宫殿里妃子的婢女也在奚落她。
「哪有那麽多妃子的婢女来奚落妳?」韩绮澜慢悠悠地在练习写字。
「陛下可纳了不少妃子呢。」柳初蕾吐舌说道:「小心得马上风。」
韩绮澜失笑道:「妳刚才这句话就足以治妳死罪。」
「这不是事实吗?看不出陛下长得那麽漂亮,活像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却是夜夜笙歌,听说有一夜还召了几个妃子去侍寝。」柳初蕾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
韩绮澜想起牧流风在湘王府当着几位姬妾面前侮辱自己的事,脸色不禁有点难看。
「韩大人,你不是说不喜欢陛下吗?为什麽还要难过?」柳初蕾担忧地说道:「早知这样,奴婢就什麽都不说了。」
「只是想起些往事而已。」韩绮澜合起眼睛,不自觉皱起眉来。
柳初蕾心里着急,连忙跑去看韩绮澜是否不适,没想到一不小心却掀翻案头的墨砚,墨汁全都翻倒在她的身上,连带墨砚也被打碎了。
「啊!」柳初蕾惊呼一声。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韩绮澜叹了口气,光是想起那段往事就使他头痛欲裂了,现在柳初蕾还要给他添麻烦。
「对不起……」柳初蕾歉然说道。
柳初蕾的裙子已经全都染上墨汁,幸好现在已近冬天,柳初蕾也穿上了一件外袍,还不至於裙子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先把外袍脱下来吧,应该也不能要了。」韩绮澜示意柳初蕾脱下长袍,然後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柳初蕾身上,再为她系好绑带,说道:「外面有点冷,先穿着我的衣服吧,现在快点回去换件衣服吧。」
正在此时,太监刚好在外面宣告陛下驾到,韩绮澜心里叹了口气,这牧流风还真的会挑时间。
牧流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赐给韩绮澜的大氅正披在柳初蕾身上。
「朕还真的是来得不及时,打扰两位恩爱缠绵了。」牧流风背负双手冷冷地说道。
韩绮澜和柳初蕾下跪行礼,一听见牧流风又要发作的语气,韩绮澜便跪着说道:「小蕾她不慎弄脏了衣裙要回去更衣,微臣便借了衣服给她,免得她会着凉。」
「小蕾?叫得挺亲热的嘛。」牧流风向柳初蕾勾了勾手指,柳初蕾以为他是允许自己离开,刚站起来正想越过他的时候,牧流风却揽着她的细腰,笑道:「柳初蕾这名字不错,朕就赐妳一个听雪轩,今天就搬过去吧。」
韩绮澜脸色一变,他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六宫妃嫔之中恰好少了个像柳妃那般娇俏可爱的,所以便想问韩爱卿借过来……」牧流风轻轻笑着,斜着的桃花眼端的是媚态万千,说道:「韩爱卿不会反对的吧?」
柳初蕾脸色惨白,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推开正揽着自己的牧流风。
「柳姑娘年纪尚幼,恐怕侍候得陛下不舒服。」
「柳妃妃当了韩爱卿的侍女那麽久,不是应该学会几招来侍候朕吗?」牧流风亲了柳初蕾的玉`颈一下,浅笑道:「还是说,韩爱卿想和柳妃一同侍候朕?」
韩绮澜脸色铁青,牧流风这是刻意挑起湘王府里的旧事。
「来人,把柳妃带去准备吧。」牧流风松开手示意宫女带走柳初蕾,然後走到还跪着的韩绮澜面前,低声说道:「现在还会头痛吗?」
韩绮澜偶尔真的不明白,为什麽牧流风可以前一刻还在把他折磨得粉身碎骨,下一刻又可以言笑晏晏地关心自己。
「托陛下鸿福,身体已是无恙。」韩绮澜恭敬地回答。
牧流风半跪下来抬起韩绮澜的下巴,直视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说道:「朕找了上好的药材,这次肯定会完全痊愈的。」
韩绮澜只觉得内心都是刺骨的冰寒,直到此刻,牧流风还是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也许他从来都不觉得那件事很重要吧。
牧流风见韩绮澜脸色僵硬,以为他还在介意柳初蕾的事,便揑了揑他的脸颊说道:「朕不会亏待柳初蕾的,毕竟她留在你的身边,朕放心不下。」
韩绮澜知道自己至少得敷衍几句,但喉咙里却像是有什麽给咽着了,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牧流风脸色一变,他站起来冷冷地说道:「你就是那麽在意柳初蕾吗?」
韩绮澜叹道:「柳姑娘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难道朕不无辜?朕天天好生侍候着你,不曾亏待过你,你倒是胆大包天,先是对兄长大人出言不敬,然後又跟闻萧悦私下来往!」牧流风愈说就愈是暴跳如雷,终於忍不住一脚把韩绮澜踹到一旁,怒道:「要不是朕宠着你,光是你弑兄的罪就足以诛九族!懂了吗!」
牧流风一怒之下出手不知轻重,竟是踹到韩绮澜的胸口处,他本来头风之疾就尚未痊愈,胸口处只觉得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几乎就吐血出来,他不想让牧流风发现自己的柔弱,唯有硬生生把那口血给憋下去。
耳边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韩绮澜抬头去看,只看见牧流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大殿之外。
第34章 尾声
尾声
牧流风之後的几天都忙於国事,总算没有去听雪轩找柳初蕾,韩绮澜心里掂量着,估计他已经消气了,便想找他来放过柳初蕾。
韩绮澜很少来御书房,他知道牧流风很讨厌自己在前朝的事宜上插手,所以也无谓拂逆他的心意,可是事关柳初蕾的清白,而且他知道柳初蕾讨厌牧流风,若是她在侍寝时言行冲撞,惹得牧流风生气,这就真的万死不足以谢罪。
夕阳刚刚西沉,韩绮澜赶到书房的门口前,刚好看见牧流风的贴身太监正在侍候,他上前问道:「公公,请问陛下还在里面吗?」
「陛下还在忙着呢。」太监恭敬地说道:「韩大人想见陛下吗?」
牧流风和韩绮澜的关系时好时坏,偶尔天天都去凤鸾宫里颠莺倒凤,偶尔又半个月都不闻不问,但识趣的都知道牧流风只是在闹别扭而已,要不然都不会嘴里说不要,实际上天天都命人把大补的药材送到凤鸾宫里,所以就算现在牧流风冷落韩绮澜,太监都是不敢对韩绮澜造次。
「不用了,我等着他就好。」韩绮澜刚刚站到一旁,书房的房门就被推开,一个宫女探头出来说道:「陛下问是否韩大人来了?」
於是韩绮澜唯有硬着头皮进去,其实他不太想见到往日的同僚,幸好里面的是长眉深锁的牧流风和面无表情的闻萧悦。
「怎麽来了?」牧流风问道。
韩绮澜看得出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明显风起云涌,唯有说道:「微臣……许久不见陛下,心里甚是挂念。」
牧流风唇角一扬,眼里却没什麽笑意,说道:「韩爱卿真会说笑。」
闻萧悦瞥了韩绮澜一眼。
「微臣斗胆向陛下请教,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牧流风背负双手转过身不看韩绮澜,韩绮澜也习惯他那骄傲任性的脾气,唯有望着闻萧悦。
「太子殿下已经逃往凤临城,博得凤临城南宫家的支持,并有长年驻守在南方的唐家军队支持。」闻萧悦平静地说道。
韩绮澜本想开口给些建议,但又想起牧流风不喜欢自己插嘴国事,便唯有闭上嘴。
「所以韩爱卿有什麽意见?不妨直说。」牧流风却突然问道。
韩绮澜唯有回答道:「凤临城南宫家出了几个皇后,一向都是对於皇帝最为忠心耿耿的,现在转投太子殿下想必是因为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帝位的规则。」
「朕这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招人非议也是平常的。」牧流风问道:「所以爱卿可有解决办法?」
「凤临城南宫家以后妃世家自居,先帝的皇后不是出身於南宫家已经招来南宫家的不满,所以……」韩绮澜眼珠一转,没有说下去。
「所以娶一个南宫家的小姐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牧流风斜眼笑道:「宫清妍又是姓宫,南宫家的小姐又姓宫,还真的是绕不开的难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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