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本是促狭爱捉弄人,然而成玉这两年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如何不明白他的心事,那些在别人看来只是有些暧昧尴尬的玩笑话,每每和成玉面对面就成了揭人疮疤的剜心之讽,若真说当年如何怎样,早在他背叛齐晏舍命出宫时就已经还清了,何况还附带了两年七百多个日子的守护照拂?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世上最难过的关,反倒是自责……
这个,祁然总要比别人多更多的理解!
没想到祁然会先转移话题,感激,松了口气之余让成玉立即起身,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冲出屋子去喊人准备了。
祁然双手支在膝盖上,拖着下颌看着房门的方向,眼底泛着柔和。
不一会,成玉回来,“浴房那边准备好了。”说着,抱起祁然。
一路前进,祁然忽然低声的,自言自语一样的的叨念了一句:“也许这一辈子,你都得这么抱着我啦,不嫌累么?”
成玉一惊,两手一颤,险些将祁然丢出去,“你……说什么?”
祁然却将头埋进胸口,再不出声。
耳边的心跳声,明显乱了节奏,一下一下,强健有力却湍急异常。
藏的严严实实的小脸,渐渐泛出一个大大的涟漪!
浴房里蒸汽氤氲,一切都泛着朦胧的温馨。
推门踏足的一瞬间,热气铺面而来,让人有瞬间的窒息。
站在地上闭起眼睛,环境的遽变适应起来需要一点点时间。身后沉重的存在感让人心悸。
祁然转身,乳白色的缭绕模糊中,只有一轮模糊的影像,看不真切。
刚想倒退几步再研究下这屋子里的保密权限,一条有力的臂膀已经稳稳的扶住后腰,头顶上的声音,异常低沉,“能见不太好,小心一点。”
一字一字,低迷沉滞,祁然一惊,不知怎么,听到耳中,竟涌出心脏跳动那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联想。
脸上有些发烧,微微的尴尬在发酵,逸散,环绕。所幸朦胧的空间,还能遮掩一二。
“嗯!”佯做轻松的应着。
身后的手臂顿了下,缓缓被收回。
自从排好这半年的计划,知道要在泉阳度过这个冬天,祁然就将无欲阁的生活需要大肆按自己的喜好整顿了一遍。
这件浴房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大量的蒸汽让房间内的湿度大的离谱,连带着会让人呼吸不畅,然而相比较起让皮肤和冷空气做最亲密的接触,祁然还是宁愿忍受这种炙热的让肺都叫嚣着抗议的温度。
而且以祁然一刻都离不开旁人的照顾的现实来说,被人在旁虎视眈眈的欣赏自己的全裸沐浴图……啧,想起来也不怎么自在!
模糊中摸到木桶,祁然伸手,搅得水声哗啦啦的直响,水温适应。
祁然一件一件将衣服脱下来,丢在一边,一边道:“衣服拿来了么?”
成玉却正在纠缠于该留下,还是出去的挣扎中。
听到祁然问话,才猛的想起没有准备替换的衣服,“哦……哦,我去拿!”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叫人送来就好了。”不喜欢被人窥视的感觉,然而自己的身体却不争气,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完,当初那种一了百了的心情再不存在,有人时刻在身旁,才是保障!
“不……还是我去,很快就回来……”成玉得了这个由头,终于找到说服自己离开的脚步。待在这里,一刻钟都是煎熬。
不想,再被厌恶。
人身入水的声音,合着祁然低低的答复,一起传来。“那就去吧!”快点回来。最后的叮嘱,来不及出口。成玉已经用破门而出的速度迅速远遁!
清清朗朗的低迷笑声,很快和室内无处不在的蒸汽混为一体。
水温适宜,温温软软的熨帖着全身每一处毛孔,屋子里飞溅上来的都是浮灰,真正棘手的反倒是头发。
想起这一年多两年的时间,这些琐事都是赫连洛一手包办的,祁然不由得嗤笑了出来,自己,已经被娇惯到连自理都做不到了吗?
深吸口气,屏住呼吸,祁然缓缓将自己整个沉到水里。
“哗——”蓦地从水下冲出来。“咳……”
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人影惊马一样直冲过来,带着干燥空气特有的凉冽。
大量蒸汽从来不及关上的房门急遽逃生,屋里瞬间变成脸脸相觑的直白。
成玉焦急的眼与祁然对上,急切间来不及细想,将拿来的衣服随手搭在屏风上,一手已经探上光裸的肩背,不凉,但热得不正常!
惶惶然要将祁然从水里捞出来,惹来祁然哭笑不得的反应,“我没事,断阳没有发作。”
“我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在发烧?”祁然一愣,这是从何说起?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好笑,“你刚刚从外面进来,我已经在热水里泡了这么久,当然温度会高!”
这人,好歹也当过将军,怎么现在就这么迟钝?
祁然收声,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窝在海上做了两年的船员,是不是埋没了他的能力?退化了他的本性?
那么,蒙岩,临澧,甚至赫连洛……他们,守着自己这样一个被整个大陆通缉,抓捕,又病恹恹的需要人一刻不省心的照顾的人,是不是也在泯灭他们的天性?将他们,从彪悍的战士,渐渐压抑成只知嘘寒问暖的保姆?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三 玉楼暗战 076 民心任务(中)
章节字数:3205 更新时间:09-05-03 19:23
祁然仰起脸,定定的看着成玉,似乎想在成玉的脸上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成玉喉头一阵发紧,被祁然这样专注的看着,心底当然是喜悦的;但是,一具自己渴望以及的身体赤裸裸的隐在触手可及的水中,若隐若现的诱惑对男人的刺激,可绝对不能用舒服来形容。
“洗完了……”
“咦,成总管在这里啊……”门外传来大嗓门的吆喝,将成玉的话音悉数压下。迅速转身看向门口,却不忘小心掩饰身后的人,保证春光不外泄。
“什么事?”
“赫连当家请你去议事堂!”来人也是船上和成玉混的熟稔的人,对浴室内的暧昧一目了然,完成使命,挤眉弄眼的躬了下身,才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好心的关上房门。
让成玉苦笑不已。
一回头,苦笑立时变成愕然,祁然正从水中站起身。
真真是让人血脉喷张,大脑死机的绝丽诱惑!
被浸湿的黑发在水中呈扇面的散开着,柔柔的摆荡着,随着起身的动作极细致顺滑地披回肩背,在被热水蒸氲成粉嫩浅红的肌肤上,带着来不及跌回水中的残珠,折射着些微的闪光,一路顺着骨架均匀纤巧的身材,滴溜溜的滚动着一路向下,脊背,腰线,臀……谷……回归浴桶内的声音轻浅至无,只看得见一个小小的,来不及扩散开的涟漪,很快就被祁然弄出的更大的涟漪吞噬……
成玉喉结山下翻动不停,蓦地将身边屏风上的大毛巾扯下来,闭着眼睛仅凭印象,胡乱罩在祁然身上,两手顺着脊背上的骨骼走向,伸到腋下,一把将祁然湿淋淋的从水中捞出来。
背转身,大口大口的吸气,再用浅的不可思议的力道呼出,宽阔的肩膀,控无可控的战栗着。
“我在门外等你。”迈着僵硬的步伐,板着僵硬的身姿,就那么直挺挺的出门。
一定有事,无欲阁的议事堂一向是个摆设,因为幕后的老板是祁然,而台面的经营者是赫连洛,以两人黏腻的程度,自然是在那里都能随时随地处理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刻意去找个专事庄重的所在。
但议事堂的确是备来处理突发事件的,赫连洛打发人来叫成玉去议事堂,说白了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下通知祁然而已。
祁然当然明白。
简单擦拭干身体,拖过屏风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最后才用毛巾揉着头发。时间来不及擦干,感觉不再滴水,祁然将手中的毛巾一丢,就奔出门。
“走!”当先奔着议事堂的方向开动。
蒙岩与临澧都在,这让祁然不由自主的凝神。
赫连洛不知从哪拽出一条毛巾来,打量成玉一眼,将祁然揪到面前,开始着手打理那头八成湿的黑发。
真的越来越像保姆了……祁然心里暗叹,转眼又看到成玉自责的眼神,——还是两个成功的改造!
临澧的眼里满是不以为然。
而蒙岩,又开始不自在的东张西望!
“出了什么事?”没人说话,祁然只好自己开口问,真是的,都是大忙人干嘛闲着无聊集中到无欲阁来。
赫连洛手上顿了一下,感觉毛巾有些潮意,换了一条再接再厉!
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个动作,祁然却感觉到赫连洛的心理绝对有大起伏。
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蒙岩开口,“安国的人回来了,安澈七天前开始动作,按岳兰和泉阳这里的脚程估计,如无意外,景阳翼的暗桩,大概在五到三天前,应该陆续被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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