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恼丘洋王却是因为,这数日江易囚禁,可说是吃尽苦头,既有齐晏成玉对他的凌辱,还有子楚的背叛,一串打击下来,此刻新仇旧账悉数迁怒在齐珩身上,剑离手甩出,人也疾跟过去,目标却是丘洋王御座旁边,放在御桌上的涮笔壶。
祁然打斗这片刻,一直是小动作不断,凡是殿内有存放液体的杯盏壶碗,已经悉数被他泼洒地上,然而混战之际,谁有能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
齐晏和成玉虽然看到,无奈却没办法阻止,只能在心里提心吊胆。
祁然一见齐晏安排的门外的伏兵几乎都陷进殿内,唇边扯出一个慵懒的笑意,看在成玉眼中,风情无限,看在齐晏眼底,却是惊心动魄!
绝势之下,翻手云雨。险境之中,股掌乾坤。
下一刻,祁然手中墨竹箫银芒展现,绝丽风姿中,早上才巴扎好的手臂上白色纱布,夹着大片红色血滴,已经落英飞花一般四散纷落,厅中混战诸人,骨牌一般,叮叮当当倒满一地……
一地人群之中,片刻功夫只剩了齐晏和成玉还能屹立不倒,祁然看着一地纷乱景象,笑得开朗纯粹至极:“云英未嫁,施蛊者必得在中毒之人方圆百丈之内,你现在已经和丘洋王室决裂,控制王室残余力量势在必行……然而地毯式的寻找幽医却一刻也耽搁不得……哈哈,齐晏,这个问题,比起你昨夜放弃的机会,你觉得,是否划算?”
失血的昏眩渐渐袭上心头,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祁然一手拄地,竹箫底银芒一闪,凝束不动,强撑着身体似乎自言自语:“哎……我何必计较一个孩子……”
再抬起头来,撑着所剩不多的精神,声音却再难清晰,沙哑异常的道:“带齐季离开他中毒处百丈以外,可保三日内毒性不再恶化,但要解毒,就必须在今日午时之前,百丈之地找到幽医。成,便是他……是他……命……”精神涣散,终于软软倒在地上!
齐晏气极,拎起手中武器,大踏步的冲上前,成玉紧紧跟随,手起剑下,便要结果了祁然,成玉心中大骇,死命抢前,将他抱住,“将军……事不宜迟,现在只能先救小王子,否则……”
看着齐晏一字一顿道:“况且这祁然的话也不知道真假,他最后的话又没有说完,万一……他既然知道云英未嫁的解法,多留片刻又何妨!”
齐晏恨恨的收起武器,听了成玉的劝,便要离开,忽然想起着祁然现在不能离开这封闭的寝殿,否则他这血淋淋的手臂一出门便是个乱源……唯有点头,“你留下,看着他,一旦血止住了,带他出来!”自行离开,整顿手下,弹压政敌,寻找幽医……
………………
成玉盯着齐晏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忽然双膝落地,在空旷无人声,却满地横七竖八的人群中,发出沉闷的声响。连着三个响头,落地有声。
眼底眸光一闪,却是转向腿边横陈的祁然,“我知你恨我……只是我却不能将你留在这里等将军再来!”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三 玉楼暗战 067 天机乍现(上)
章节字数:3054 更新时间:09-04-25 00:12
轰轰烈烈的丘洋王齐珩巧得玄家异宝事件,一转眼已经过去两年。血祭当日出现的戏剧场景,几乎成了整个大陆十四国茶余饭后的一道糕点,被人们百说不厌的传叨着。
就如为了验证那句悄悄在百姓间流传起来的悄悄话——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般。
丘洋王延寿美梦不成,在血祭当日被痛失外甥的尚武将军齐晏一夕屠城,一命呜呼,至此,也算雄踞过大陆一方霸主地位的丘洋王室齐门一脉,除了极少数鲜为人知的齐仲二王子以外,只剩下形单影薄的三王子齐叔一枝。
独木难撑!
整个国家在那一场动荡之后,群龙无首。
虎视眈眈的皁芸,休已,图勒,赢下四个临国趁机大肆发展,明吞暗食,成了那一场惊变最大的受益人。
齐叔守着丘洋国仅存的一点权力和兵力,勉强维持住江易周边小小的一方水土。
而这,还不过是四国互相牵制下,勉强为了共存的和平而施舍的一点自主而已。
真正经历了那一场宫变的人,却神秘的如同夏日雨中砸在水面上的气泡,在雨霁天晴之后,消失的无际无痕。
………………
旷日持久的玉凝之战,在一个月前终于以凝析割地赔款外加拱手送上太子入玉楼为质收场。
多年战乱终停,开阳河口的繁华渐渐有复苏的迹象。
消息灵通的聪明商人,大肆涌到这里,力争给自己寻找最合适的商机。
相比于凝析王对财富近似红眼的追求,玉楼对商业的宽容让更多商家选择将商铺建在泉阳!
即使她只是开阳入海前的倒数第二家港口。
开阳河,发源于安国中部的明义雪山,一路流经安国,图勒,在丘洋境内分道,一段支流过境皁芸,回归休已境内的主河道,再过貂髯,进玉楼,最后于凝析的左鲎郡入海。
沿途流经八国国境,是整块大陆上流经国最多的大河,沿途造就数不尽的粮仓大郡,养活了两岸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当然她以流经国最多的便利,也成就了河运和经济的繁华。
大量从海外运来的珍贵奇巧玩物,都是经由开阳河入道内陆沿河逆上,经由内陆四通八达的水路,一路分散到各国。
多年来,流水人家淼社一直在路上河网的运输上拥有旁人难以撼动的巨头地位。
然而两年前,伴着丘洋王室的土崩瓦解,名存实亡,当初将江玄家异宝进献给丘洋王的淼社,不可避免的遭受到牵连。
水运生意在有心人打击之下,也渐渐的风光难再。
船老大的地位,自然渐渐旁落别家。
然而,在众家有实力有后台的老板中脱颖而出,取代了淼社地位的,却跌破众人眼镜,落在兴起于图勒,安国与凝析,玉楼四国交境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船运行——楼运头上。
说起楼运,虽然崛起的速度惊人,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却着实不少,最出名大概就是那个我行我素,将极端自负和好色表现的天下皆知的大掌柜——赫连洛!
别人好色,都是关起门来玩个痛快,出门人前可以急色,但是绝不会让小倌蹬鼻子上脸。
偏偏这赫连洛,每次出门身边都带着一个小倌不说,高兴起来,干脆就人前人后顶在肩上,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个宠孩子的爹……
不过这话当然没人敢在赫连洛眼前说,光凭他那八尺高的身量,一只胳膊顶别人一条大腿的魁梧体格,还有据说一拳能打死一只野牛的狠劲,当然还有石铸一样万年不变的冷脸……
等等等等这些,足够生人自动回避五百丈以外,熟人捏着鼻子提着心肝远离他三尺以外以策万全……
明兴楼,毗邻开阳河,正门五百丈外正是兴隆的荣玉港,仗着这块好风水,五层建筑的明兴楼,自一年半前开业,就稳稳掌下泉阳第一酒楼的名号,楼里的伙计小二,自然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
不过,今天这个上门的客人,还是叫乍一见到的伙计,稍微看呆了眼神。
来人身高体型极为出众,高,比常人高了一头,膀,那就别提了,肌肉遒劲,撑得衣服都是鼓鼓涨涨的,脸色狠厉有余,刚烈有加,连眼里都是杀气四溢。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照小二肚子里腹诽的词来说,更象个满脸横肉来找茬的山中恶盗……怎么看怎么不象是来吃饭的。偏这人,肩膀上居然还坐着一位,只是坐的那个姿势,两厢对比那体型,不象是人,更象码头上跑江湖耍把式卖艺的耍猴人肩膀上坐的那只……
肚子里稀奇带纳闷,嘴上可以不敢怠慢,赶紧靠上前招呼,“爷,两位?吃饭上几楼?”
小二眼睛毒着呐,这人,虽然看着不怎么上眼,可那一身行头绝对是行货,凭着经验,看上去不是蚕织寺就是岚针纺的精品,——虽然,呃,这人的身材穿出来不是玉树临风的儒雅,反倒多了草莽味的风尘,但金装就是金装啊,仅凭这身衣服,也看得出这人不会和一楼的大堂人挤在一起了。
连肩上那只,也是锦蓝湖绸,虽然看上去稍显简朴,可那一头披散开来遮住头脸的半长黑发,发脚处却都是拽着岳兰海珠……
应着那句“站得高,看得远”,这明兴楼是楼层越高,风景越好;风景越好,档次越高,两厢互攀之下,自然是一楼客人一档人。
魁伟男人还没来得及应话,从楼梯方向已经传来热络的招呼。
“哎呀呀,赫连当家,我说我今儿早上门前树上的喜鹊怎么咋咋的叫个没完呢,原来今儿居然能碰上楼运掌柜您这尊大佛啊……”
声随人到,一个圆咕隆咚的的球形已经“滚”到近前。
热络的口气带着丝丝分明的让人腻歪的谄媚,店小二对这人可是极为熟悉,这“球”可是泉阳城里最大的绸缎经销商,海外来的丝绸船,十船倒有六船要运到他们家的私房码头,大陆上最负盛名的成衣店——岚针纺,就是这“球”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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