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着人事不知却格外温顺的祁然,片刻功夫,齐晏已经睡着。
………………
门外扎实稳定却明显急遽的脚步声,将浅眠的齐晏惊醒。
缓缓起身,掀开被子坐起来,抬起的视线正对上推开门进来的成玉。
“什么事?”
成玉开口前,下意识的扫了眼床上,锦被下的祁然,上身依稀可见,衣衫还完整,锦被里的下身,却完全看不到。
面朝里的睡相,完全看不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是什么表情。
忍住要拧成一团的眉,成玉忽略自己这种不受控制的行为和思想,“刚刚宫里传出消息,大王今明两天也许会要祁然进宫……”
齐晏听的一惊,难道……“进宫干什么?”
“大王不行了!”
这五字一入耳,齐晏双眉霍地一挑,主仆二人在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撞出如有实质的火花。
“齐伯!”不是询问,齐晏语气肯定的道。
“是的,大王子宫里有人透出话来,说大王子也想为大王尽孝心……”
“真的尽,就不会有那出逼宫了。”齐晏不屑的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
成玉看他一眼,彼此都明白这不过是齐伯为了给自己减低罪行的手段。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已经过一天少一天的丘洋王面前,这样的“孝行”的确很受用。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又起,成玉忽然想起什么,来不及和齐晏打招呼,转身疾步出了房间。
将门外要进屋的人堵在离房门十几步远的地方,成玉拧着眉听完几人的传讯,脸色又暗了几分。
“什么事?”回了房间,齐晏来不及问成玉莫名其妙的行为,直接问道。
“二王子在大牢里消失了。”齐晏一滞,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成玉。
“第一批发现的几个狱卒里有咱们的人,从他提供的消息看来,可能是被人掉包……”
齐晏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了……却听成玉续道,“因为,半个时辰前,大王身边的秦内侍曾经拿着大王的手谕去问过二王子话……而被人发现的时候,二王子牢里……关着的人,已经气绝并且……没了面皮……”
“秦内侍呢?”
“一刻钟以前被发现尸体……”成玉一字一顿的说着。
齐晏只觉得浑身的火都冲向头顶,算来算去,却没有想到弥祝会在这时刻带着幽医潜入江易。这刻能得到消息,却是弥祝已经开始发动了,兵家大忌就是不知敌。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
这样想着,心情如何不沮丧!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祁然好梦正酣的纯稚睡脸,瞪了半响,心里念头电转,片刻,才开口道,“还有什么消息?”
成玉看他看着祁然的眼神越来越阴鹫,心在胸腔里不由自主的拧紧,这刻听到问起,才想起还有消息要回报。
“大王传讯到要祁然进宫……明天!”成玉说完这个,欲言又止,齐晏听他语气吞吞吐吐,不由得挑起眉来,“还有?”
“四王子好像病了……”
齐晏这下真的坐不住了,脊背上象装了弹簧,豹子一样弹身坐正,“什么病?”
成玉知道齐晏和齐季关系不同寻常,故而刚刚听到消息就在斟酌着该怎么和齐晏说,这刻一见齐晏反应,想好的委婉的词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出口了,只好直接了当的陈诉手下回报来的消息,“说是病了,但是症状上看来,极有可能是……中毒。”
一口气将手下的猜测说出来,成玉松了口气,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齐晏。
中毒……中毒……齐晏力气象被抽干一样,整个人颓在床上,哪还有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着床上的祁然,齐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什么毒?”
“蛊毒……”
最后一点希望也消失,断阳血唯一解不了的就是蛊毒……既然知道弥祝带着幽医来,齐晏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计算,然而这刻证实了猜测还是觉得心跳不已,千算万算,难道还保不住姐姐的唯一血脉?
一手放在眉心揉了几揉,这些事凑到一起来,棘手至极,这刻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心腹一人,他心烦至极,却还得强迫自己冷静,再没费心掩饰情绪,只一心一意想着应对。
成玉也不打扰他,却把眼睛放在祁然露出被子外的后脑上,屋子里的血气刚刚进来的时候还隐隐约约,站了这半天却慢慢习惯了,再闻不到什么古怪。
仓促救走齐仲,看来弥祝也已经是破釜沉舟了,能从王宫里的大牢将人救走,肯定会动用到图勒潜伏在宫里的一些暗人,事后调查,这是跑不掉的,捎带了齐季,则极可能是为了拖延自己,齐仲不是笨蛋,自己这些年对季儿的关心,还有自己和季儿的关系,足够弥祝把邪火引到季儿身上……
难道竟是自己害了季儿?旋即摇头控制自己,要冷静,这时候可没时间自怨自责。
老头子等不及了,齐季却在这关键时候中了毒,能用的血,只能从齐伯和齐叔身上拿……
这一石三鸟的计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出在齐仲身上,只有他,才会算计起兄弟来不留余地,况且他现在连王子身份都没了,哪还不是极尽丧心病狂至极?
齐晏心里乱糟糟的,然而整个事情的脉络却已经理顺,想到这,将心底情绪压下,中午才计划好的,看来是用不上……
看这祁然还在安睡的小脸,想到若由那齐伯动手,只怕这玄家异宝小命也是难保,不由得皱眉……
“成玉你看着他,我进宫。”
“是!”
“招辛亮回来!”
成玉不敢问齐晏有何打算,只点着头应是,心底却为齐晏离去时候阴森的一眼战栗不已。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二 丘洋宫变 062 不是最初(一)
章节字数:3315 更新时间:09-04-26 21:24
强迫自己冷静,然而去藏玄宫这一路,还是有接二连三的消息传递回来,每听一个,足够齐晏的眉头皱紧一分。
这些消息汇集到一起,让齐晏清晰的意识到,大变在即!
丘洋王清醒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齐仲被人劫走,以及定好三日后血祭的齐季中毒。
虽然没有消息知道丘洋王的现状,但齐晏可以想象,齐珩现在一定是气的七窍生烟。
单看他派人将齐伯和齐叔全部接入寝宫边上的暖阁严厉看管已经能看出老头子这次是滴水不漏的将剩余两个药引全部保护起来了。
齐晏不由得在心里再次佩服老东西的求生意识,都到了这个份上,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居然还能撑下去。
啧……该死不死。
原本计划好的,齐季血祭成功,又自己交好的官员提出的册立齐季登上太子之位的计策是不能再用了,弥祝的毒已经彻底将齐晏的路堵死,该怎么应对?
齐晏皱紧眉,苦苦思索。
霍地眉棱一跳,想起早前心里模糊的计策……
真不知该说弥祝聪明,还是对齐仲用情太深,拼着暴露所有藏在丘洋宫里的暗桩,也要换回齐仲的命……然而不管他是误打误撞还是有心为之,这一手的确给齐晏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提前了半天知道弥祝在江易,知道他身边跟了幽医,却还是没来得及防备,齐晏懊恼至极,想起姐姐临终时的托付,更是觉得心痛如绞。
一脚迈进中午才离开的储玄宫,齐晏的眉头已经紧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藏玄宫的老总管内侍是当年齐晏姐姐齐凤姐手下用过的人,这刻一见齐晏,无神的眼睛立时激灵起来,几十岁的老人,以着少见的伶俐,小跑步的过来,“少爷。老奴该死!”
“免了俗套,告诉我季儿怎么样了?”齐晏现在哪有心思听这些唠唠叨叨的官样文章,一口打断,直接要重点!脚下不停,直往齐季寝殿而去。
“殿下吃过午膳,说要小睡一会,老奴在外边守着,结果殿下睡了没多大一会,就嚷着热,老奴进去想给殿下床边添块冰,结果还没的下边人把冰块拿来,殿下又嚷着冷……老奴觉得有点不对,以为殿下是染了风寒,可没成想,一看到殿下的脸……”
“脸怎……”齐晏已经来到齐季床前,眼光一转,生生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
中午见时还红润朝气的一张稚气小脸,此刻已经缠满了让人惊心的黑气,齐晏一怔,蓦地伸手,将齐季衣裤全部撕破,果然,数道黑色丝线一样的脉络从四肢蜿蜒而上,两腿上的,已经快到膝盖,而双手的,已经过了手腕……
齐晏只觉得心里一颤,双腿一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竟然是传说中的云英未嫁!
他纵横边境十年,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见过,然而此刻双眼所见,却让他差点跪地哭出来……
齐季小小的胸腔几乎已经看不到震动,微弱的起伏要瞪大眼睛很久才能看到一下,几乎皱成一团的小脸,鼻翼的翕动似乎很是艰难,每呼吸一下,那张皱无可皱的小脸都会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似乎要用全部力气才能呼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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