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嘛!倒不知是什么紧急的事让唐大当家如此劳师动众呢?”
“玄公子刚刚醒来,就谈这么煞风景的事,实在是唐某招待不周,还是等公子伤势好转再提吧。”
言尽,站起身,看了子楚一眼,径自领着蒙岩去了。
祁然倒有点发蒙了。
“咦,他怎么就说了一半呢?”
子楚却不理他,双臂拢紧,轻道:“祁然,我问你,你愿意陪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吗?”
祁然一怔,绝没有想到子楚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来,合欢树上的无奈刹那间将心头挤的满满的,“你……”
“我想和你,过平凡人的生活,只你和我,好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响起霹雳巨响,“不可得……不可得……”
却听到自己的声音,细细轻轻的,“当然好……可是……”
“没有可是,唐大当家要你的血解毒,他答应……”
祁然打断子楚的话,“我的血,可以解毒?”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谁说的?”
……
子楚将唐越的话拣有用的重复给祁然。
细细听完,茫然的晃着头。
“难道是玄密与断阳间还有什么关联?”茫然的看着子楚,子楚回他一个无奈的笑。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想起一事道:“为什么说你的寒毒是玄密的代价?”
祁然愣了愣,眼光遥远的穿墙而过,“如果没有玄密,他又怎么会在我身上下这断阳?”浑身一颤,想到那些月圆之夜。
子楚察言观色,知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也不再问,识趣的起了另一个话题。
“唐越的要求……”
“给他!”祁然打断他,“他要是反悔,我一定可以毁了他!”眸中狠色,连子楚看了都觉得心中一紧,抽成一团!
祁然扯出一抹筋疲力竭的笑来,“我不想,再被人兔子一样的撵来抓去,我想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和宁馨,再不当别人豢养的一件异宝,一只宠物……”羞涩的笑,带着一抹迥然有别于平日的真实,“过祁然的生活,不是玄家异宝的生活!”
……
蒙岩回房的时候,已经亥末了。
看子楚站在门口,蒙岩微微诧异,“你不进去么?”
这几夜,蒙岩总是和子楚大眼瞪小眼的耗过子时,每每这时,蒙岩总巴得子楚离开,然而今天知道祁然已经清醒,此刻倒迫切希望子楚别离开,这心思,连他自
己都有些迷糊……
想起祁然睡前的话——好好修养,早早陪我。子楚摇摇头,默默走了。
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进房,祁然呼吸平缓,正睡得香甜。
长长出了口气,蒙岩果断的将衣服脱光,钻进被里,小心翼翼的将祁然搂进怀里,收紧双臂。
闭合的睫毛轻轻颤抖几下,祁然缓缓睁开眼睛。
瞬也不瞬的盯着摇曳的烛火出神……
平和宁馨,可得吗?不可得?
……
唐越还是每天过来祁然房里坐上片刻,却绝口不提断阳血。
眼见伤势渐渐收口,气色一天比一天恢复,祁然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先开口。
唐越意外的踌躇。
这倒挑起了祁然的好奇。那种仿佛要听故事样的急切眼神让唐越有点招架不住。
沉默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来吧!”
祁然与子楚对望一眼,站起身来。
带着两人在别院里一路蜿蜒着穿过亭台水榭,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祁然这才发现,这别院居然是相当的大。
停在一间小巧的阁楼面前。
推门的时候,祁然真切的看见,唐越的手,居然在抖!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一 缘起石臼 026 虚虚实实(下)
章节字数:2281 更新时间:09-04-07 07:18
室内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极整洁;桌椅壁画,布置的相当精细,看出此间主人的品味不俗。
然而祁然却觉得说不出的森寒,下意识的偎近了子楚。
蒙岩常常陪着唐越来这里,不过进屋还是第一次,乍然看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人,哪里有当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分明是一具覆着人皮的骷髅骨架!
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嶙峋,双颊凹陷,连眼窝都深深的嵌进眼眶深处的人。
若不是胸膛微弱的呼吸仍在,祁然简直怀疑唐越有收集干尸的恶习了。
双眼闭得紧紧的,不象昏迷的熟睡,倒象恶意的闭着眼睛躲避来人。
祁然愣愣的看着,忽然道:“唐大当家,这人,真的是中毒吗?”
了然的眼神,直直对上唐越的眼。唐越自恃见惯场面,却对这样一双清澈的眼招架不住。
“他中的该是‘逆溯’吧?”
祁然出神的看着床上的人形。
“你恨谁呢?是他?还是你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祁然似乎不能自已,一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床上人还很浓密的眉。口中喃喃,似是自言自语,唐越子楚并着蒙岩,闻声古怪的瞪着祁然,祁然却全无感觉。
这一刻的祁然,看见的仿佛不是唐越的朋友,而是两年前的自己。
“傻子,溺在时间里不出来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吗?”
“用伤害自己来逃避他人,值得么?”
一滴泪自祁然眼底潸然而下,正滴在床上人的眼窝上,祁然蓦地转身,一把扯住唐越手臂,牢牢抓着,一路拖出阁楼。
一路来到阳光下,祁然重重甩开唐越胳膊,蒙岩抢上前,被唐越轻轻挡开。
子楚静静的不发一言,站在祁然身后。
“我不救他!”重重的喘息着,祁然狠狠的撂下话。
唐越闻言,脸色瞬间黯的苍老十岁。阴鹫神色自眼底划过。目光如有实质,紧紧盯着祁然的眼。
祁然却是全无感觉。忍了片刻,才轻轻的开口道:“除非,你知道是谁如此伤了他,你能让伤他的人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唐越眼底,瞬间浮上狂喜,一叠声的应道:“我知道,我能的……我知道,我能的……”
祁然定定的看着唐越,轻声应道:“那,我救他。”
将唐越与蒙岩留在门外,祁然带着子楚进房。
子楚轻轻的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被下毒而是服毒呢?”
祁然扫了子楚一眼,淡淡道:“逆溯,相传是远古一位女神,被她的人间情人抛弃,伤心欲绝之时,天兵天将又来宣读她私下凡间的罪状,女神责备天规无情,落井下石。于是偷偷配了这逆溯的毒药,辗转交到执法神之手,结果女神与执法神同归于尽了。”
“这逆溯,最霸道之处,便是沾上同一包药粉的人,都要和服药之人同生补命……你说,有这么个歹毒的条件,谁会用这蠢法子害人呢?”
“还有这眼睛,中逆溯,如坠梦中,神态该是安详如入定,可是他的眼睛,分明就是故意紧紧合起来的……”
祁然一手执箫,轻轻按动机簧,一边平声给子楚讲“逆溯”的来龙去脉,一边划开自己的指间,将手指上渗出的血滴凑近那人唇边……
“子楚,帮我掰开他的……”
眼角突然瞄到那人露出衣领外的玉佩一角。
露出的角度极小,祁然却觉得这小小的一角有一点眼熟,顺着脖上红绳,祁然将玉佩轻轻扯出来仔细察看,眉毛拧成一股细细思索……
精巧的雕工,刻的却是不常见的蛟龙入海,翻过背面,篆体“苏”字遒劲有力……
蓦地全身剧震,久远记忆里的一丝印象与眼前的玉佩重叠,喉头“呵呵”直响。子楚被祁然的样子骇出一身冷汗,抢到祁然身边,却被祁然一胳膊推了个趔趄……
踉踉跄跄的奔到门口,祁然扶着门框,大口喘息着,抓着玉佩问唐越,“这个是哪里来的?”
唐越被祁然状若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正要近前细看。
祁然厉声喝道:“别过来!”声音尖利刺耳。“告诉我哪来的?”
耐着性子原地看了片刻,唐越终于想起这眼熟的玉佩。黯然道:“这是流苏周岁时,义父亲手挂在他项子上的。”
“流苏……流苏……是……他的名字吗?”
“他是流水人家的真正后人!”
“他,今年多大了?这玉佩可曾离身过……”
“没有,这玉佩,他挂了十九年,从未离过身……”
“流苏……流苏……”祁然喃喃念着这名字,只觉得全身冷的如同掉进冰窟,单薄的身子抖得象风中落叶……
唐越子楚对视一眼,急冲向前,祁然身子一晃,软软倒进子楚怀里……
子楚蒙岩唐越俱是一夜无眠。
清晨,祁然缓缓睁开眼睛,身后的蒙岩浑身僵硬,显是又一晚没睡。
对上子楚满是血丝的眼睛,祁然心底重重的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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