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你了,早些休息,我明早便动身,咱们有缘再见。”
西棠看着他合上房门,脚步渐远,砰的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挑着烛花出神……
许久后他无力的瘫在桌子上喃喃道:“辰巳,我还是不能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不知道进度如何,你们觉得快么?
第5章 轿子雪山
五更时分,辰巳燃了屋内的红烛,就着微弱的亮光打着包袱。一套干净的衣裳是必须的,还有水,干粮是药山神医给的,他将包袱甩上肩膀,摸摸怀里的那幅画,拉开房门,却看见神医在屋前喂獐子……
辰巳走过去辞行,老头子从身边变出一件大氅,让辰巳带上。
“轿子山上冷得很,你带上它。”
辰巳摸了摸大氅,是软软的白羊皮,里外两层夹裹着棉絮,边角锁着一圈火狐狸毛,一看就是好东西,他说:“这太贵重,我不能拿。”
老头啧了一声:“这件大氅在我手里有几十年了,我也用不上,你既上山就带去吧,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辰巳看推不掉,便干脆接过来卷好装进了包袱,弯腰朝他一拱手道了句:“晚辈告辞。”
老头点点头,辰巳抬眼朝西棠的屋子望了望,便转身去了,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进发。
待西棠从房内出来,天早已大亮,他站在院子里朝山脚望,手上缠了缠身边的野草,攥得紧紧的。
老头躺在摇椅上对他说:“担心了?”
西棠轻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辰巳一个人行走在山中,仲夏的大理热得很,大叶子的树木占了满山,虽挡住了太阳却也透不过风,才走了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人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辰巳抬手抹了把下巴,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满目都是树,他只有向更高的地方走去。
辰巳拔了腰间的弯刀,将挡路的树枝砍断,这刀若不是寒月,想必早已卷刃了。
抬首看,一眼望不到顶……辰巳等到日落才能快走几步,水耗的很快,他便趁着天没亮,在树叶上接晨露,就是这样夜以继日的走了三四个日头,才进了中三百丈的范围。
果然此处与下面很不一样,树叶不再是大叶子,而变成了小叶或针叶,也没有之前的湿热感觉,辰巳找了块平缓的地方,将衣裳脱下来挂在树枝上吹干,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席地休息,他看着山下密密的绿树,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干粮早已经告罄。
辰巳将无用的东西丢在原地,爬山比不得平地,单枪匹马的走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或许是常年浸毒的缘故,辰巳的身子并不好……以至于快要进入上三百丈的范围时,他必须要在原地休息一整天才能再次迈开腿。
辰巳摸着地面上界限分明的白雪,心中有些动容:终于要到了么?
入了雪地,感觉便完全不同了,他将另一套衣裳穿在身上,却始终没有穿那件大氅,他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便不穿,能原模原样的将它带回去是最好的。后来他深刻的明白到,自己此刻做的决定有多么的明智。
走在白雪上,脚下咯吱咯吱的混着枯木断裂的声音,辰巳尽量走在外侧,越陡的地方他越要去,因为钩吻生在峭壁上。他拿出来西棠的画,仔细的看,西棠用朱砂勾画了钩吻的轮廓,细小的叶子红通通的,辰巳记下了样子,还反复的摸了几遍落笔的痕迹,不由得想起了西棠当时气愤下笔时的样子。
不过西棠果然没有骗他,辰巳看见一棵细小的红草生在岩壁间,冒出个头。他小心的向它一寸寸的挪,却苦于脚下无石头,辰巳扒着山的边缘,探手去拔钩吻,却始终差了半个手掌的距离。
辰巳挪了挪左手,又将身子向那处蹭了两寸,终于摸到了钩吻,却也在摸到它的同时被生在毒草周围的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辰巳一惊,一心想着不能松开右手的钩吻,左手却摸了个空,整个人头朝后的仰了过去!
辰巳心中一跳,抽了寒月弯刀勾在了悬崖边儿……
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被勾住的石块便松动了,辰巳想着:这次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恍惚间,下落的身体似乎停住了,辰巳慌忙的睁眼看,一瞬间眼眶有些热,他看见峭壁上趴着个人,辰巳大声喊着:“西——棠——!”
西棠侧过脸艰难的朝他勾了个嘴角,他手下的那块石头便撑不住碎了个痛快,两个人稀里哗啦的朝下坠,辰巳右手紧紧捏着钩吻,左手去拉西棠,将他整个儿的搂在怀中,自己承受着下坠的冲击,西棠在他怀里只听见他闷哼几声便没了动静,心里忍不住害怕,大声喊着:“老四!毒老四!你别死了!”
辰巳却一声没吭。
滚了不久,两个人好运的被一棵大树挡住,西棠赶紧爬出来探辰巳的鼻息,却不想中途手便被捉住,辰巳咳了几声说:“活着呢……”
西棠慌张的摸着他身上的骨头顺手点了几处大穴,生怕他就这么死了。
“你给我挺住!”西棠红着眼眶,从腰间抽出鞭子将人牢牢地绑在自己背上“我记得这里有个山洞,你醒醒,我带了药,毒老四!”
西棠怎么喊,辰巳都没有回话,西棠急了,大喊:“毒老四!你要是敢死在这山里,你便是化成了鬼我都不会放过你!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抛尸荒野,不会烧一张纸钱给你!你给我记住了!”
见西棠说的悲壮,辰巳粗粗的喘了口气,打起精神应了一句:“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西棠又说:“我不管那么许多,你答应了我要请我吃酒,若是敢食言……”
“……如何?”
“……我又能如何?不过你的师兄弟便永无自由之日了。”
“……”果然这句话好使,西棠感觉得到辰巳握着他的手指紧了紧。
走了十丈不到,西棠便寻到了那处山洞,他将辰巳搁在地上,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钩吻,那条咬他的毒蛇紧紧地缠在他的手腕。
西棠捏着蛇的七寸拿到眼前看,暗自咂舌。
这是条白蛇,脑门有颗红点,本该在洞里过冬,却没想到有人来偷药草……西棠看着这蛇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垂下来,心中疑惑:我没用力,怎么就死了?
再一看辰巳的手腕,心中了然……
“毒老四,你到底有多毒?连雪蛇都被你毒死了!”
辰巳昏迷不醒,默默地接受了这句赞扬。
西棠将他破破烂烂的衣裳撕干净,省的走路绊了腿,然后双手摸过他全身,似乎后胸有条骨头断了。身上擦伤无数,这种程度的伤还不至于死掉,西棠也就放了心,将随身带的药拿出来给他用,到了傍晚人便醒了过来。
辰巳眼睛还未睁开,先感觉到有只温热的手在摸自己的脸,一瞬间就想到了在悬崖峭壁上看见西棠的时候,那时辰巳想了,若是这样掉下山去,可就再也见不到这人了……
西棠掐着他的脸说:“醒了便将眼睁开,装睡做什么?”
辰巳睁开眼,瞧见西棠蹲坐在自己身边,山洞里火光暖融融的,跟自己爬这药山时可不能比。果然多个人能够相互照应着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辰巳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那时在神医的竹楼,西棠明明说了不会跟自己来的。
一提到这事儿,西棠便垂下了头。
当日辰巳走了半天,下午便开始下雨,起初还不大,西棠坐在窗边看着烟雨朦胧的药山,想着辰巳是不是带了伞。可日落时分雨下的格外大,配着闪电,西棠竟怕了。
那人不会出事吧?
西棠终于忍不住,粗粗的收拾了东西便出了门,神医在他身后喊住他,惊讶的问他:“你要去何处?”
“上山。”
“不是最讨厌上山了么?怎么这会儿要去?”问完,老头看着他望向药山的视线,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你是担心那小子了吧?”
西棠不耐的啧了一声,转过头道:“既然知道还问我作甚?连东儿都晓得我为何要去吧。”
“那年过后你便不愿再上山,此时竟然为了他要破例?”老头挑眉看着西棠,等来的却是西棠的一句:“我不放心他。”
“说好要请我吃酒,怎能让他死在山里?老头儿,一月之内我若不归,记得每年给我上柱香,跟我娘一天上便可,都是山里的野鬼,我们娘俩还能做个伴儿。”
第6章 别有洞天
听了他的问题,西棠看着辰巳的脸,许久都没说话。
辰巳撑着胳膊抬起了身子去拉他,被西棠稳稳地拉住了手。
“你乱动什么?我从没见过天桴子,想要见上一见,不行吗?”
辰巳见他脸上重新爬上了笑容,心下稍安,刚刚西棠的样子,真的从未见过。
不知道西棠给他用了什么药,伤好的极快,断骨的位置被西棠捏正了,绑上药夹了三天的竹板。这三天两个人就住在这山洞里,靠着树上的果子和飞禽走兽过活。
当西棠再一次坐在火堆旁边烤肉,终于忍不住的抱怨:“毒老四,你何时能好?我已经吃够蛇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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