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只见里面的人身穿靛蓝的长衣,头发也梳得很整齐,看起来活脱就是一个青年才俊,这便是他们的四师弟。四师弟的疯病时好时坏,显然此时便是好的时候。
“你们怎么来了?”青年笑着给他们倒茶。
“师弟近来可好?”四人进门将他围在中间。他们将受了情伤的师弟安顿于此,对韩平生便说他疯了。寒门的人无亲无故,无心无情,大概这样的兄弟情,便是他们最大的慰藉了。
老四看着他们一行全到齐了,便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以往便是来看他,也是大师兄先来,带着吃穿用度,三师兄再来,带着医书草药,小师弟们总会带些趣闻和有意思的物件,一来便是一天,从早聊到晚,将他这的瓜果糖茶吃干抹净才会走。
他拍了拍老五的胳膊不经意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吗?”果然老五嘴皮子不紧,张口便说:“我们要去……啊!”老六在他身后猛掐了一把,到底没说出来。
子丑将他们二人拉到身后,上前走了几步,将给他带的东西放下:“我们有个任务要一起去做,走之前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
老四将信将疑的看着辰巳说:“需要你们一同出动,任务不好办吧?”
“再难的事儿,我们四个都去了还能摆不平?”辰巳便站出来打圆场,老五老六也附和着:“包袱里有两件棉衣,要入秋了,等我们回来就接你回去住吧。”
子丑起身,招呼着师弟们:“我们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午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到了门外,看着他们走远。
老四回屋看着那一大包的东西,脸上写满了落寞。师兄弟没说实话,若是很快便回来,怎需要现在就拿棉衣来?若不是事情复杂,近日办不完,便是事情难办到他们四人……也许…午未不敢再想。
子丑带着师弟们从茅屋出来,就奔着皇宫方向去了,韩平生可真是胆大包天,皇帝总不会想到这寒门的门主竟敢将府宅建在自己的皇宫下面。在皇宫下面有许多暗道,这都是建宫殿是设计的,如今被韩平生巧妙的躲开,造了个地下皇宫,借着那些原有的通道,出入都很方便。
而他却没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顺着地下通道,有一条直通到护城河外一个僻静的地方,韩平生就住在那里。
他们到那里的时候,韩平生正躺在摇椅上逗鸟,他身边站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一双小手紧紧地掐着一条小蛇,整张脸都泛着白,看着像是怕极了。
韩平生啧啧两声,看着笼子里的鸟,对男孩说:“没出息。”
小男孩抿抿嘴,犹豫着将蛇靠近自己。就在这时那条小蛇张着大嘴狠狠地咬了孩子一口,小孩一手捏住蛇,一手紧紧握拳,任由这条蛇在自己的腕子上撕咬。
他疼的蜷缩在地面上,却丝毫没有挣扎的想法,就好像这条蛇咬他是他自愿的一样。
“师父好兴致。”子丑眼神没有再看那个孩子,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韩平生身上。
“都来了?什么事情这么兴师动众?”韩平生明知故问,将鸟笼搁在一边的桌子上,抬手开了笼子。
扑啦啦一只浅灰色的雀鸟飞了出来,利落的将孩子手腕上的小蛇衔进口中。孩子握着手腕疼得抽搐,却一声不吭,子丑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辰巳。
那孩子也是这么倔。刚来的第一天,与谁都不说话,但交代他的事情都会照做,不论是劈柴烧饭还是以身喂毒……
“那孩子是您新带回来的?”子丑问。
韩平生将那只鸟关回了笼子,顺手丢给那孩子一个药瓶:“新收的徒弟,过来叫师兄。”他对男孩说。
男孩闻言,从地上爬起来,捡上药瓶走过来,从左至右的扫了一遍他们四人,惜字如金的叫了一声:“师兄。”
子丑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面上却还是不看他,直接对韩平生说:“师父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
韩平生一挑眉,抱臂看了眼子丑,他问:“什么赌?”
“就是你吃下我们的□□,不是你死就是我……唔!”老六再一次捂住老五的嘴,低声道:“师兄,闭嘴。”
韩平生看着老五,忽然大笑,后知后觉的说:“哈哈,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子丑又道:“我们把药带来了。”
韩平生却说:“可是我现在不想打这个赌了,怎么办?”
他们四人愣住了,不想打赌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们找药,你……”子丑没说完就被韩平生打断了:“我是你们的师父,我说不打了,就不打了,你们能怎样?”
子丑慌了,他若是不吃,那他们兄弟就白忙了一场,可他怎么能不守赌约……
韩平生看着他们四人一脸死了爹的表情,心中十分舒畅,他摆摆手将小孩叫到跟前,搭着他的肩膀说:“你看看你的师兄们,不惜一切想要我的命,可我能让他们得逞么?你看好了,若是以后想挑战我,就要记住今天他们的下场。”
说罢,他向四人伸出手,勾了勾四指:“拿来吧。”
子丑拿不准他什么意思,而老五已经率先将药匣子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韩平生打开盒子,嗤笑一声:“小小尸毒便想要我的命?那我的命也太不值钱了。”他没有吃,而是将它碾碎,洒在了空中:“而且,尸毒未免太恶心了些。老五老六,你们这些年也没什么长进嘛。”
他们两人听了这话,俱是浑身哆嗦,眼看着面色开始发青,子丑拦在了中间。他将盒子打开,毕恭毕敬的放在韩平生的眼前:“师父,请。”
韩平生低头看了一眼,将黑狼蛛徒手拿了出来托在手心:“子丑,你跟我多久了?”
“二十八载了。”
“嗯,那是什么给你的勇气,来挑战我?”黑狼蛛咬上了韩平生的虎口。
“不想师弟们跟我走同样的路。”子丑的眼睛看着黑狼蛛渐渐地松开嘴,瘫在韩平生手掌上,认命的闭了起来。
“跟了我这么久,又怎会不知我曾去过西域,那时的我也许是怕这小畜生的。”韩平生左手攥拳,狼蛛惨死。
“到你了,老三。”韩平生叹出口气,看向辰巳的方向。他一步步走过来,取出了盒子里的玉瓶。“还是老三懂情调,装在这玉瓶儿里谁道它是□□?”
辰巳将玉瓶拿给他,韩平生打开只轻轻嗅了一下,便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西棠:喂!今天怎么没有我的戏份?
渣作者:你此时不该好好在家准备,跟小毒物过节么?饭做了么?蜡烛点了么?衣服脱了么?
西棠:……
大家七夕快乐哟~~o(*////▽////*)q
第19章 心头大患
韩平生只闻了一下便将盖子盖上,斜着眼看向辰巳:“老三,这是你做的?”
辰巳违心的点头:“我做的。”
韩平生有些意外,转而仔细的看起了瓶身。干净的冰玉略微透出药汁的碧绿,瓶底用篆体描花似得刻了个西字,他大掌将瓶子握住,隐去了嘴角的一抹笑。
“很用心么,不过你什么时候阔绰到装□□的瓶子都用玉料?还有这毒经……你是从哪寻来的?”韩平生从摇椅上站起来,从他们四个面前走过,背对着子丑望向一片竹林。
“这些年,我带你们也不薄,怎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年过半百的韩平生也生出了几缕白发,此时背对着他们,看着背影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倒像是他们四人在逼迫他似得。
他将玉瓶打开,仰头将药尽数灌进口中,许久后说:“古有医方,用药养彘,再取彘养人,便得灵药血参。你们说,自己是彘还是人?”
他们四人没想到韩平生这么痛快便将药喝下,一时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韩平生转过身,舌头舔了舔下唇:“你们什么都不是,而做这药的人大概便是血参了。他在哪里?”他目光咄咄的盯着辰巳,险些将他看出个窟窿。
辰巳被他的气势一晃,便忍不住想要后退,可硬是被他生生压住,钉在原地没动。
“做药的人便是我。”他说的坚定。
韩平生将玉瓶子摔到辰巳脚边,显然是动了气。他能一人将寒门撑起又做得这么大,定不是个草包,辰巳他们四人迅速将他围住,想凭人数取胜,这放在平时,却是不敢想的事情。
老五勾了虎爪率先冲过去,其余三人也看准了时机一拥而上,韩平生只是摆了个起手式看着他们,哼道:“自不量力。”
他没拿武器,却感觉两袖带风,凭着风的劲道,便将送死的老五弹了回去。辰巳拿着弯刀袭过去,横向一砍,被韩平生闪身躲了过去,接着竖向斜向连砍三刀,只是削到了他一点衣袍。此时老六从竹林间一跃而出,几只袖箭笃笃笃的飞来,此时韩平生正与子丑纠缠,没能全部躲开,被一箭穿了肩。
他闷哼一声,将怒气全加在了面前的子丑身上,一掌拍在他的胸膛,将子丑震出几丈远。
不知是毒性犯了,还是伤口的疼激怒了他,韩平生动作杂乱到有些疯狂,他一拳逼着辰巳而去,恶狠狠的道:“做药的人在何处?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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