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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骑马不开车 (乘蝉)


  面具后的声音失真,便听四皇子道:“真假难辨,将军莫要马失前蹄。谁跟了谁,还不好说。”
  执骨不在意的嗤笑一声,让刀鸣吞进一切话语。
  整夜的拼斗,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执骨心下越来越有些没底。
  这个四皇子!果真难缠!
  他似乎一直知道自己的武功路数,每一次出招,都准之又准。
  而又像在玩儿似的,既不让执骨得逞,又不让执骨受伤。二人这般你来我往多下,都没得出个胜负。眼见天要亮了,四皇子已与执骨从马上打到了马下,也已经掷了兵器,开始赤手空拳的肉搏。
  每一次撞击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执骨一声不吭。
  突然!
  执骨感觉到四皇子的进攻瞬间猛烈起来。而更让他惊恐的在于,自己竟然逐渐招架不住?
  征战沙场多年,执骨从未有败绩!
  在他手下斩杀的敌人数不胜数,无邪更是大败于他。爷爷跟他说过四皇子难缠,他起初并不放在心上,然而此刻,他才知并不是戏言。
  每一招每一式,他竭尽全力,而对方,却好似在游龙戏水。
  “该死!”他恨得牙痒,急于求胜之下,体力去的极快。
  深知不该如此,但对方招式太过凌厉,渐渐占了上风。
  远处已见零星鱼肚白,四皇子一个近身,在执骨不留神间束缚住了他的双拳。
  执骨心中惊骇!心道糟了!
  却不想耳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容抗拒的话来:
  “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哇,打的好凶!
  执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栈衣都心疼了呢。╭(╯^╰)╮


第36章 木桃
  眼前似乎有光, 灼烧着眼皮,火辣辣的。执骨不知道远方的身影是谁,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的。许久不见如此的天真童趣, 执骨的脑海里从来就没有童年, 没有玩伴。
  似乎有春草暖阳,似乎有鸟语花香。
  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嘴角不经意间翘起,就这样看着, 听着,都好似无限的幸福。
  是什么在心底扎了根, 将温暖传遍全身……
  “将军!将军!”耳边传来急切的叫喊声,执骨不情不愿的皱眉驱赶。可是声音越来越大,他被强迫着叫醒。眼前的两个小人逐渐不见,直到最后, 他也没能看清他俩。
  执骨睁开眼时,对上了四只欣喜万分的眼睛。尤其是其中一个人,都快把头塞进执骨眼睛里来了。
  元盛高兴的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一把抱起执骨的身体,使劲在怀中揉了揉。
  执骨被捏的浑身酸疼, 惊讶之余往四周一望,发觉此处陌生。
  “你俩怎会在此,我又怎会在此?”
  执骨一肚子疑问, 想起当时耳边传来一声“离开”,随后自己就失了知觉。
  再睁眼时,不再是军营,也不再是熟悉的环境。他准备翻身下床,忽然一道极大的拉扯力将他反扯了回去,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脚均被细细链条锁住。
  将链条放在手里端详,执骨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分明,就是他当日锁栈衣的银链!这材质他熟悉,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弄来的。若无钥匙,靠外力根本弄不开它。钥匙他一直交给廉城保管,此时廉城在,那么另外一人……
  吱嘎——,有人推开了门。
  他穿着烟青色长衫,手中捧着一株散着清香的野花。尽管参差不齐,却又霎有色彩。他将花插在窗台的瓶颈上,给这木屋之中增添了几分春日气息。
  这才回头来朝执骨笑着,墨发垂腰,眼带温柔:“你醒了?”
  “韩栈衣。”念出他的名字,执骨抬起双手露出银链:“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无邪。”韩栈衣走到床边,手从执骨的发上落下,划过他的脸,顺势落在他的脖子上。指腹摩挲过他的细腻,听见叮铃清脆的声音,执骨看见他的手上牵起那条熟悉的链子,栈衣对他继续说:“而不是麟国。”
  “如今你已不是麟国的将军,我却是无邪的皇子。”轻轻浅浅笑着,栈衣眉眼温柔,他耐心的替执骨拂开了额间的碎发,刮到了耳后。
  执骨眼神扫到身边的廉城和元盛,问:“这里是无邪?”
  做贼心虚的廉城和元盛往后各缩了一步,点点头。
  “为什么带我来这。”执骨问。
  元盛摸了摸脑袋,道:“将军,我们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皇上大发雷霆,垂文君已入狱,集全力捉拿你。老将军昏睡不醒,军中没了主帅,其他人被皇上养的只知道动嘴皮子,有几个会行军打仗,情形一时岌岌可危,战火都已经蔓延过了麟北,直逼腹地。你现在不能露面,想杀你的莫说无邪,怕是咱们皇上对你下手的动作会更快。”
  听完元盛的话,执骨冷声呵笑。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自己定有一日会肝脑涂地,可是心中还是放不下一直坚持的执念。
  不论皇上再如何昏庸,可家国的万千百姓都是活生生的性命。若麟国被无邪攻占,苦的都是他们。
  执骨心里从来都是将家国放在第一,自他看来,男儿当顶天立地,他不怕死,只怕守护不了一直的坚持。
  听到此刻情况,若说不心寒那是不可能的。想他执骨为麟国出生入死征战沙场,解决了多少内忧外患。
  都说麟国不倒实乃因二人。
  所谓镇国文武将,一为垂文君,二为戏鬼将。
  如今,一个落得锒铛入狱,一个身在他乡不敢回营。
  听着都只觉是莫大的笑话。
  可就算是笑话,也是真实的笑话。见自己被缚的双手双脚,又顺着细细银链看过去,执骨望着韩栈衣:“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栈衣笑了笑:“放心不下你啊。”
  执骨一顿,竟不知栈衣会说出这种话,本想与他斗嘴一番,这下可好,不知怎么接话了。
  紧接着,又听栈衣说:“你这么不乖,我如果不看紧点你,你岂不是又会回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执骨想忍,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很了解我嘛。”
  栈衣摇了摇头:“不是我了解你,实在是你太容易被看穿。”
  这样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根筋的人,谁看不出来?
  执骨将信将疑的侧头去看旁边二人,见元盛和廉城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他又问:“那你们俩怎么也在?”
  指了指韩栈衣,元盛道:“我们是被他找来的。韩公子说你会在这长住,要我们来照顾你。”
  “你怎么不亲自照顾我?”执骨问。
  “我还有事,不能每日都在。”栈衣答。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执骨望着栈衣,似乎若有所思。栈衣问:“怎么了?”
  执骨想了想,俯身凑近他,跪坐在床上,问:“你说,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不是想报复我?”
  “嗯?”
  “就是……”执骨缩回身体,自个儿玩起了链子,绕在手里转了好几个圈:“我先前锁你困你,又打你骂你。现在在你的地盘,你得了机会,是不是准备报复我?”
  他说的认真,可见确实是考虑过的。
  却听栈衣忽然道:“不会,我舍不得。”
  这时,忽听旁边传来噗嗤两声笑,元盛与廉城憋了憋,察觉到执骨杀意的眼神,顿时逃之夭夭,跑了。
  瞪走了两个人,执骨又问了一遍,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会心疼,舍不得。”栈衣当真重复了一遍。
  这下可好,执骨懵了。
  “为什么舍不得?吃过的亏好不容易有了报复的时机,干嘛不下手。”执骨不理解,“我要是你,我就对他上下其手,将他折磨的跪地求饶。”
  “哦?”栈衣撑起脑袋:“愿闻其详。”
  执骨正准备大刀阔斧谈论一番,后顿住,眯起眼睛:“我不说了,说了岂不是都要自己遭罪。”
  “呵呵。”栈衣忽然伸手,在他脑袋顶摸了摸:“笨蛋。”
  怎么会呢。
  头顶暖融融,执骨有些不习惯,可又有些小期待。以至于他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愣愣看着韩栈衣。
  最近很奇怪,时常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他以前暴躁,凶狠,下手不留情,看不见的事物多了去了,怕他的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了那个暴脾气,甚至学会包容,学会更温和的去接受。
  就如眼前这个人。
  他从讨厌他,到了不讨厌,再到……再到……不那么抗拒,或者说,有些依赖?
  那天韩栈衣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自己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照顾吗?
  执骨突然道:“栈衣。”
  “嗯?”
  他认真思索一番:“栈衣,不如,你就服侍我一辈子吧。”
  栈衣的手停住,就这样看着他。
  执骨看见他瞳孔紧缩,如若深水寒潭望不见底。奇怪道:“怎么。”
  “没有。”栈衣收回视线,不再回答。
  似乎觉得实际也不可能,执骨自嘲的笑笑:“也是,你可是无邪的皇子,这是你的地盘,我都成阶下囚了。”他晃晃手里的链子:“还让你服侍我,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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