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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骑马不开车 (乘蝉)


  “公子。”
  黑衣人跪在地上,韩栈衣叶落无声。
  “深夜唤我何事?”
  为首人上前几步,小声传话。韩栈衣听完,沉思半晌。
  韩风他,已悄然入战营了。
  手握白玉箫,韩栈衣不说话,旁人也不敢打扰。人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韩风此去,怕不是那么简单。
  “保护好执丰。”
  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
  “是!”
  轻悄回院,韩栈衣陡然顿了身形。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向执骨房间。窜入鼻中的味道越来越浓,随着他走近而溢满鼻腔。
  这是!他加快脚步。
  无味花……
  花如其名,叶有毒,花无味。因茎叶剧毒,所以这花瓣碾出的花香寻常人闻不得,但具有一定的麻痹作用。一般人都不知这花瓣其实就是茎叶的解药。
  栈衣知晓,因他幼时在宫中被毒,用毒人不知其中奥秘,连叶带花一起喂了他,导致他不仅没死,反而自此以后,便能闻着无味花的香味了。
  韩栈衣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紧,呼吸都顿了半分。
  果不其然,屋中空空如也,被褥还保持着打开的模样,但没有挣扎的痕迹。
  风中残留着无味花的味道,玉箫在他手中翻飞,他怒而旋转箫身,抽出一节纤细锋利的软剑。微微一抖,剑身迅速弹出,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在黑夜中散发着冰冷寒光,韩栈衣飞身而出,面容冷的可怕。
  霎时间,院落狂风乍起,如他怒气一般,滚滚翻腾。
  沉溺在黑暗中的暗卫纷纷惊起,许久不见公子出剑,是发生何事?
  无味花。
  韩栈衣顺着风中残留的味道一路追随,他踏叶无声,风过只余残影。
  不多会儿,在所有人都未发觉的情况下,他长箫抵唇,深夜中一声长啸——惊鸟四起。
  箫声低沉呜咽,如若死神的召唤。劫持执骨的人发现韩栈衣追上后奋力奔跑,再不掩盖行踪,留下大半人断后,其余人全力逃离。
  箫声久久回转不散,韩栈衣薄衣飞舞,玉手按住小孔,待一声长鸣后,无数银针铺天盖地而落,就着点点星辰的光,多如牛毛,飞洒而下,朝着那群人,速度之快,进攻之猛,布局之严,让人避无可避!
  只一秒的时间,本还提刀而来之人,忽然就那般不动了。定在当场,随之轰隆一声纷纷倒地,溅起一地尘埃。
  韩栈衣冷哼一声,几个飞身,消失无踪。
  黑夜中奔跑的人做着指挥分头行动,分别兵分三路。只是回头间,却并未见韩栈衣追过来。
  而在原地——
  树影婆娑的黑暗处,一人在悄无声息的前进,他扛着不省人事的执骨,小心躲闪避免露出行踪。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夜晚的风总是特别的凉,亦特别的大。那风声如鬼泣一般,窜进心窝子里,让人冷的发抖。
  韩栈衣的衣袍被风吹的胡乱飘动,那发间的流苏时而隐,时而现,正背对着来人而站。
  即使未曾回头,那周身的气度都叫人无法忽视。
  转过身来时,可见盘旋在他手腕上的剑身。
  那剑身流转的光华,与他眉眼间的杀意,相映成辉。
  他朝那人一步步走来,犹如夺命的死神。
  嘴角挂着笑,如闲庭信步,亦像在自家庭院观竹欣赏。
  他对来人伸出手:“给我。”虽有礼,唇带笑,眼里却毫无笑意。
  那人似知韩栈衣善用飞针,首先将执骨挡在身前。自己逐步后退,丝毫不敢懈怠。
  韩栈衣喊了声:“卜叔叔。”他往前一步又一步,朝黑暗里的人慢步踱来。
  那人一顿,哈哈笑出,“你小子啊。”见身份被识破,他也不再掩盖什么,声音不粗不细,听不出年岁,只是那手中人,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人,你是要不回了。”被称为卜叔叔的人猛地一抬脚,向后飞去,执骨被抵在胸前,韩栈衣紧追其上。
  “小子 ,长能耐了啊。这么多年不见,已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
  “卜叔叔说笑了,就算是当年,你也早就不在无邪了吧。”
  这声之后,卜叔叔未再接话。韩栈衣足尖轻点,加快速度,登时一跃,挡住他人的路。
  卜叔叔定住身形,韩栈衣却不给其机会,话也不说,手腕上攀起的剑一抖剑身,攸地舒展成长剑。
  剑若秋水,白如冷光。
  一剑刺来,分毫不差。
  几招试水,那人就知自己已不是韩栈衣的对手。上头命令已下,不得人,便杀人。
  执骨被药所迷,一直挡在他身前,韩栈衣不敢下了重手,却叫那人钻了空子。他笑对栈衣道:“小子,如今我已经打不过你了,人我还给你,你就带着他,去见该见之人吧。”
  说时迟那时快,卜叔叔将人扔向半空,韩栈衣扑身而接。
  触到执骨身体时,微蹙的眉头却没能放开,反倒凝的更紧。执骨黑色的衣衫尽数湿透,而当栈衣拿开自己手指后,赫然见到了一片鲜红。
  “骨头!”心中惊骇,再无心追人,将执骨放在地上仔细检查,发现他的心口正中一剑,那汩汩血水正是从中冒出。而在伤口上,不断涌现出血腥味。
  心脏被猛地揪紧,望着执骨逐渐失去血色的面容,心痛的不行。
  时间再迟不得!
  望着无邪的方向,韩栈衣抱起执骨,踏着月色疾行。
  风声刮过耳边,传来低语呜咽,执骨在他的怀中昏睡不醒,栈衣的方向,便是远处战火连天的地界。
  麟北。
  作者有话要说:  骨头:“啊,我死了。”
  栈衣:“起来,别装死。”
  “骨头,起来了。”
  骨头:“我死啦,你别跟我说话!”
  栈衣:“……”


第33章 木桃
  这里是安南城。
  执骨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 那日韩栈衣背着他行了一夜,连夜找了郎中给他包扎。
  迷迷糊糊间,执骨能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
  身体明明滚烫,却冷得哆嗦。
  他往被窝里钻, 没有什么意识, 只是本能的寻找温暖, 到最后已经只留了半张脸在外头,留下无害的睡颜。他发着热,整张脸都遍布潮红。韩栈衣这几天没怎么睡,尽去照顾他了。此时打了水来给他擦拭身体, 掀起被子后窜入的凉风让执骨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乖,一会儿就好。”栈衣轻声哄他, 只是高热之下着实怕冷。但那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若不擦拭干净,只会适得其反。
  无意识的情况下,执骨摸了半天只摸到了热乎的胳膊, 抱在怀中就不愿撒手,似乎这样抱着就能温暖几分似的。
  韩栈衣无奈的被他困住一只手的行动,只能用另一只手擦。
  又怕碰着伤口,又被他这模样弄的心疼好笑。
  他从来没想过,执骨生病时会是这幅模样。跟个小孩似的, 特别黏人。
  更让栈衣头疼的是,如果他一时半会不在屋中,回来时就能见着十分惊骇的情形来——他会哭……
  不是嚎啕大哭, 而是睡了一半后委屈的掉着眼泪。尽管没有意识,就好像本能似的,感觉不到屋中熟悉的味道,就没了安全感一样。
  经常缩在被窝里可怜兮兮。弄得栈衣又惊又无措。
  堂堂一国镇国大将军,人称戏鬼将的执骨,竟然会缩在被窝里掉眼泪?
  左手正被执骨抱的死死的,韩栈衣用右手给他擦拭完了身体,换洗的干净衣服放在床头,他没那个本事用一只手换。
  怎么办呢。
  半晌后,韩栈衣笑了笑,凑近闭着眼睛的执骨,他轻轻道:“你松开,我好上床与你一起睡。”
  果然——
  执骨松开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韩栈衣只好脱了外衣躺在他旁边。执骨顺势就爬上来,栈衣只好压住他伸来的手:“别动,你还有伤。”
  不让侧卧,那就躺着抓。
  执骨乖巧的躺在那儿,知道栈衣在他旁边,被窝里,他找了半天找着了栈衣的手。悄悄伸过去,与他五指相扣,逐渐的不再闹腾,想必是睡得沉了。
  被五指交扣的韩栈衣愣愣的看着执骨,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打心眼儿里蔓延上一股暖意,望着他的眉眼都软了三分。
  执骨的身体很热,手心更热。不多时,又似乎布上了细密的汗,惹的栈衣也热了起来。
  他从旁边看着执骨,看他闭上眼睛也会偶尔颤抖的睫毛,又看他稍稍翘起的嘴角。
  心就被塞得满满的。
  给执骨换好干净衣服后,栈衣就一直在看他。
  他轻轻抱着他,不敢用力,却视若珍宝。
  栈衣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思念。只有在执骨看不见的时候,自己才敢流露出每一分感情。有时,内敛也是一种救赎,将一切藏起来,不是坏事。
  吻在他的头顶心,他轻声道:“多想困住你,锁在我身边。”
  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再到选择时,两难全了。
  *
  休养了一段时间,执骨已经活蹦乱跳,他瞪着韩栈衣:“我要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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