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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 (沧海惊鸿)


  “陛下当真就这般放过元璞和元琢了?”顾书言禁不住追问道。
  元幼祺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意味深长道:“纵是朕饶了他们,老天看着呢!”
  老天?顾书言眉毛一跳。
  老天未必有眼,会惩治了元璞和元琢,那个接过了封世子诏书的元君舒倒是差不多会做了这件事。
  毕竟,就算是亲叔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顾书言突的捕捉到了什么——
  陛下是要借元君舒的刀,除去元璞和元琢!
  不!不仅仅是借元君舒的刀,陛下所谋划的或者更多。
  或许,陛下还想要试一试元君舒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
  想想如今肃王府的情状,陛下离开之前,又丢下那么个可此可彼的局面,陛下只发了圣旨,只赐了元理一个死人的世子衔,还不是真正的亲王爵位。那么接下来,肃王府或者说元君舒前路如何,端看元君舒怎么处理陛下丢下的这个局了。
  处置得当,合了圣意,元君舒便是前途无量。若处置得不当呢?
  顾书言相信,即便是那样,皇帝也必定有后招,不会令局面失控。
  毕竟,元璞极有可能是谋反的大罪,而陛下手里,定然握着足够的证据。
  至于元君舒会否将这个局面处置得当,顾书言相信有八成的把握是“会”。
  他还记得,方才在肃王府的灵堂中,元君舒与皇帝你来我往的一言一行。别人也许看不出来,顾书言却看得出,那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刚刚二十岁的宗室贵女能够承担得下来的表现。
  她与皇帝极有默契,可见对皇帝心意的把控之到位。她面对群臣不卑不亢,可见临事之不惧不慌。她日日面对害死父亲的仇人,犹能不动声色、循规蹈矩地做好她该做的事,足见其城府之深邃。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皇帝失望呢?
  顾书言这般想着,心内忽的生出一阵恍惚来——
  何时起,皇帝谋算人的心机竟是这般不易察觉了?
  这份手段,大有府中那位的神.韵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候的□□。
小元:……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至安国公府, 皇帝不在前厅坐等奉茶, 却一径往府中深处走去。
  她熟悉安国公府中的构造, 一路行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顾书言只得紧随着, 幸好天子仪仗和一应护卫,加上顾府出迎的人, 皆被拦在了外面,此刻陪在皇帝身边的, 除了他和唐喜, 便是远远缀在后面的他的心腹仆从了。
  顾书言跟了一路, 越发明确了皇帝究竟要去何处。
  他于是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声:自皇帝在肃王府中问他“墨兰”的话头儿的时候起,他便知道, 皇帝已经猜到了什么。
  此时皇帝一门心思地往后花园的方向走, 这目的是再明确不过了。
  顾书言不怕皇帝发现什么,他甚至还很期待皇帝能够发现点儿什么。然而,那人是否愿被皇帝发现, 却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这么一个两个的,又是何苦呢!顾书言又是默叹。
  安国公府的后花园中, 高大的月桂树依旧, 八角亭子依旧, 红泥小炉依旧,只是,少了那最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元幼祺久久立在亭子中,她仰着脸,看着月桂树顶上挂着的日头, 正好被最顶端的树枝隔成了两个半圆。
  日头惨淡淡地泛着白光,一点儿都不刺眼;天空昏暗多云,很有些暴风雨前夕的意思。
  “起风了,陛下要不去里面坐上一坐?”唐喜小心地试探道。
  元幼祺怔了半晌,方缓缓摇头道:“不必了。”
  她自袖中取出一样物事,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推给恭立在她侧后方的顾书言:“此物,顾卿便与朕做个转交人吧!”
  顾书言闻言,忙去看那石桌上的物事——
  竟是皇帝贴身不离的那只宝蓝色的半旧荷包。
  顾书言心头发紧。这物事的来历,他约略知道。
  既知其来历,现下又被皇帝委托转交,转交给何人,那还用问吗?
  顾书言不知道那荷包里装着是什么东西,更无法确知皇帝命自己转交的深意为何。
  “谨遵圣命!”顾书言答道。
  既是君命,他自然承接下来。
  “还有这个……”元幼祺忽的想到了什么,又自腰间摘下一块紫玉佩来。
  也放在石桌上,推给顾书言,道:“卿一并转交了吧!”
  看到那块玉佩,顾书言眉心挑了挑。
  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材质上乘自不必言,重要的是那上面雕刻的花纹:背面五爪盘龙栩栩如生,正面是一幅北斗星图,前端的天璇与天枢星连接一线向下,一枚星子正落在玉佩下角的“宸”字上,成为了宸字最上面的一点。
  天子为紫宸,九五至尊天龙,决万民之生死前程。这块紫玉佩便代表着天子身份,见之如见君。
  顾书言呆了一瞬,忽的明白了皇帝让自己连这块天下至尊的玉佩转交的深意。
  他于是不得不开口了:“陛下,臣……”
  却被元幼祺倏地挥手打断:“卿想说什么,朕明白。朕知道轻重,朕……就当朕存着些许私心吧!”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顾书言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得将那块紫玉佩一并收下,沉沉应道:“臣遵旨。”
  皇帝的这道口谕,真是让他的心绪沉重起来。
  元幼祺交托出了那两样东西,就失神地立在那里。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些什么。
  良久,她方回过神来,徐徐转向顾书言,听不出情绪地说道:“墨兰娇弱,又是君子之花。卿该善待,谨慎照料。”
  “陛下指教得是,臣定不辜负陛下之期待。”顾书言了然应道。
  元幼祺说着擎起了石桌上的一只小小玉盏,拇指不知不觉地在盏沿上摩挲,又不知想着些什么。终是放下玉盏,转身离去。
  这一次,是直接离开了安国公府。
  送走了皇帝这尊大神,安国公府中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顾书言打发走了儿子和诸仆人,袖袋里揣着那两样物事,自顾自忍往后花园中来。
  他此刻是切身体会了之前在肃王府灵堂前,群臣面对元君舒递过来的那纸乞封信时候的心境了——
  烫手啊!
  这么烫手的,还是两样东西,他觉得很有必要趁早送出去。终归是让它们去它们该去的地方,才觉踏实。
  踏实吗?也未必吧?
  顾书言默默苦笑。
  正如他所料,那个纤瘦端庄的身影,就立在皇帝之前驻足的地方,背对着自己,面朝着月桂树的方向。
  顾书言敏锐地发现,那人的手中抚摸着的,恰是方才皇帝摩挲过的那只玉盏。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恍然回身。
  顾书言于她的精致的眉眼之间,捕捉到了一抹来不及收起的痛惜神情。
  顾书言微微失神,胸口的酸涩之意越发的明显。他知道,无论是曾经,还是当下,这个人的痛苦与怜惜,都不是为自己而生。
  他如今已年过半百,早没了少年时候的飞扬意气。既然已将世事洞明太半,便只将过去与现在当做一场奇遇吧!
  顾书言在心中对自己说,顿觉心胸豁然开朗——
  原来,此念与彼念,不过一念之差!
  “这些时日,太过叨扰,我心有欠愧。唯以此茶相敬——”墨池说着,已经将温茶亲手倾入两只玉盏中,将其中的一只奉向顾书言。
  “顾大人,多谢你再次包容与照料。”墨池敬道。
  顾书言清癯的面容上不由得又泛上了苦色,勉强笑道:“何必这般客气?你我之间,称呼一如往昔便可。”
  他说着,接过了墨池递过来的玉盏,饮过。
  墨池亦陪饮过。她用的那只玉盏,正是之前被元幼祺摩挲过的。
  顾书言喉间一滞,瞬间懂得了某种意味,遂垂下眼帘去,遮掩住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失落之意。
  墨池忽略掉他脸上的神情,淡道:“谨慎总无错。如此称呼,甚好。”
  她说的是在顾府中,这般称呼才不会被旁人看出破绽来。顾书言懂。
  往事终归是往事,已不可追。顾书言也懂。
  然而,他心中的那点子念想总是一不小心就会腾起。他暗哂自己一把年纪还这般痴,再抬眸时,情绪便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将那两样物事自袖袋中取出,又推给墨池:“这是方才陛下留下的东西,你也听到了。”
  他言尽于此。无论墨池与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陛下此举,墨池必然是懂的。这两个人之间的事,顾书言自知插不进手去,他只是个传递人罢了。
  墨池从容接过,道了一声“多谢”。
  顾书言见她将那荷包和紫玉佩紧紧攥在掌中,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暗道以她之心智机敏,见到陛下赠物尚且如此,想来这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绝非寻常事了。
  莫非……
  顾书言双目一凝,突然间,他明白墨池当日来寻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顾书言沉默良久,怅然若失:终究是啊,陛下等了盼了半生,终于等盼来了一颗真心。只是,这苍天也太过弄人了吧?偏偏给墨池今生安排了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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