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冀禾立马转回过去身子,如荆南一般单膝跪下,抱拳沉声应道:“参见王爷。”
“无需多礼。”语毕,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扶起单冀禾。
祈盼战战兢兢的站在单冀禾身后,安静的不敢出声,只是小小的抬头望了一眼。
只见手的主人朱唇轻抿,与单冀禾的不怒自威比起来,此人浑身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眼含笑意,一身暗红色柔锻锦袍,也掩饰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资。
单冀禾剑眉微皱一下,装似无意见的站到祈盼面前,堵住钰云王看向祈盼的视线,恭敬的说道:“末将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
钰云王大笑几声,挥挥手随意的说道:“本王与冀禾有四年未曾见过了吧。”
“回王爷,正是。”
钰云王带来的随从找来一只檀木椅,放在钰云王身后。
“本王猜,冀禾定是好奇本王回来之意。”钰云王轻笑几声,坐在檀木椅上,好看的眉眼似一滩深水,瞧不懂藏了些什么。
单冀禾不在拘谨,他与钰云王虽不像与纪遥之那般熟悉,却也是自幼相识。
“还望王爷指点。”
“本王听着父皇赐旨于你,几日后便要成亲了?”钰云王笑笑,未曾接单冀禾的话头。
单冀禾点点头,提到成亲之事,严肃的面容闪过一丝喜色便转瞬即逝,继续说道:“回王爷,六日后。”
“可喜可贺。”钰云王却只是挥了挥手,叹口气说道“只是有些可惜,本王是秘密进京,你成亲之日......本王去不得。”
单冀禾心下一颤,也心知钰云王说的这话是何意。
那婉贵妃所犯之事有损皇家颜面,皇上雷霆大怒下还保了婉贵妃的脑袋,又封了二皇子为王,恻隐之意虽是断了二皇子封太子的机会,却也是顾及到血脉之情。
钰云王自去到钰城后便从未在回过京城,鲜少传来消息,如今突然回来,想必也是为了什么大事。
许是瞧出了单冀禾所想,钰云王拍拍手,好看的面容冁然而笑:“果然是冀禾,本王便不再绕弯子,冀禾可是三年前奉父皇之命,去了哈邑国?”
“正是如此。”单冀禾点点头,想到什么似得说道:“三年前哈邑国挑起战争,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
“的确如此。”钰云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清水玄木扇,扇身纹有络金流苏,华贵之气浑然自成,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拥有之物。
祈盼瞧着那扇子,暗自吐了吐舌头。
皇室贵族用的东西,果真都不同凡响。
钰云王似是瞧到了,却笑而不语。
单冀禾继续说道:“王爷来此......是为了此事?”
“是......”钰云王拿着扇子扇了两下,故弄玄虚的说道:“也不是。”
单冀禾心知钰云王的脾性,与纪遥之豪放不羁的性子相比起来,钰云王做事说话都会婉转些。
“还望王爷指点。”
“下去吧。”钰云王挥挥手,身后的随从便迅速退了下去。
现下院里只留单冀禾与祈盼,还有不远处红着眼眶的荆南。
单冀禾皱眉,不悦藏在心里。
他本是不愿知道太多,以他的位置,知道的多便是危险多,料想钰云王此次前来十有八九是为了皇宫之事,他掺这一脚,多少会让自己连着祈盼陷入困境。
“三年前你可知为何父皇会让冀臣领军去边疆小城?”钰云王倏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单冀禾猛地回头看向钰云王,二人四目相对。
半晌后,单冀禾才摇摇头,目光不在似之前那般沉着。
“那你可知,母妃之事并非是真的?”钰云站起身来,拿着清水玄木扇的手背在身后,目光望向院里的铁桑树,继续缓缓说道:“你又知道,冀臣去了哪里?”
祈盼心跳的急快,脸颊发烫。
身边的单冀禾面露疑惑,克制住有些发抖的手,沙哑的问道:“去了哪里?”
钰云王站在原地,字字清晰的说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只见绍北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色,慢慢的推着一副四轮椅走进了院里。
单冀禾瞧着四轮椅上的人后,顿时没了方才的淡定,呆了片刻,才像是丢了魂一般的小声叫道:“......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几个重要的角色全部都出场了!!!
终于......
弟弟结婚大哥怎么能不回来呢?
☆、冀臣
狗儿从祁衣坊后院的小门进了来,摸摸索索正要往大堂走,还未迈开步子便被一人拽住后领,脚离地被拎了起来。
“你是谁?”耳边响起一道深沉的男声。
狗儿身子瘦小,人如其名像只小奶狗般的急忙抬头瞧去,只见单将军的随从绍北正阴沉的脸看着他,满脸不悦与警惕。
心里回想起柳氏的模样,又被绍北吓了一跳,狗儿险些尿了裤子,双手拱拳带着哭音求饶道:“绍北大爷,饶了奴才吧,奴......奴才.......”
绍北轻皱一下眉头,继续问道:“这祁衣坊午时便打了烊,全坊上下都得了消息,你怎的会不知?”
狗儿垂着头,伸手抹了把眼泪:“是大夫人......”
绍北正要说话,身后荆南走上前来说道:“绍北,将军寻你过去。”
“他......”绍北放开狗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递给狗儿:“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哭哭啼啼像个女子成何体统,随我来,将你要说的话说与将军说明白!”
狗儿点点头,撇着嘴,脏兮兮的脸上有些委屈。
衣坊二楼祁怀安叫人收拾出来的屋里,现下正是寂静的很,除祈盼默默的待在一旁外,单冀禾跪在四轮椅前,眼眶微红。
只见四轮椅上坐着的人与单冀禾有着七八分像似,瞧起来有些病弱却眼含笑意,一头秀发随意的束起 ,青色绣花锦袍白色编织绅带,做工精致无比,腰上别着半块儿碎玉,整个人贵显温润的气质。
“想必你便是遥云常说的冀禾了。”单冀臣轻咳几声,毫无血色的嘴唇勾起,继续笑着。
单冀禾只觉浑身血液倒流,平日里的冷静不复存在,有的只有堵在胸口的那股怒火与痛苦。
钰云王也没了方才的淡定,皱眉站在一旁,一手扶在单冀禾肩上说道:“本王遇到冀臣时......冀臣身负重伤,请来的名医说冀臣伤了脑袋......本王......”
“大哥。”单冀禾听后,伸手握住单冀臣的,强忍泪意。
祈盼在一旁瞧着险些要哭出声。
与单冀禾相识后,便从未见过单冀禾如此无助的神情,已是而立之年的单冀禾,在单冀臣面前,像个孩童一般。
单冀臣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不知为何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为何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还有那声‘大哥’是何意?
“敢问王爷,是在哪里遇到了大哥?”单冀禾盯着单冀臣,沙哑着嗓音问道。
钰云王背过身子,不忍再看:“钰城。”
绍北带着狗儿敲了敲门,里面片刻后才响起一道男声:“进来!”
屋里单冀禾正坐在凳上,原本坐在四轮椅上的人已是没了踪影,钰云王背着房门,未曾转过身。
狗儿低着脑袋跟在绍北身后,不敢吱声。
“他是谁?”单冀禾皱眉往狗儿身上瞧了一眼,不悦的问道。
“回将军!”绍北伸手将狗儿拎了出来继续说道:“方才属下去后院查看,便瞧着此人鬼鬼祟祟。”
“将军饶命!”狗儿听了立马跪在地上,猛地磕头说道:“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单冀禾现下正是心烦意乱,若不是身旁有祈盼陪着,他怕是早已忍不住怒火,瞧着跪在地上的狗儿,单冀禾将要大骂出声,却听得身旁祈盼惊讶的盯着狗儿说道:“你在此作甚?”
听着二公子祈盼的声音,狗儿立马抬头,红着眼眶委屈道:“回二少爷,奴才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来此打探一下。”
“打探什么?”祈盼伸手握住单冀禾的,悄悄安抚一下,脸上带了许些疑惑说道:“大娘又要做什么?”
“今日老爷打烊的早,大夫人便将奴才叫过去问询一下,给了一锭银子,说奴才收了银子便要替大夫人办事......”狗儿噘着嘴,伸手抹着眼泪:“奴才也不想......”
祈盼叹口气,摇摇头说道:“你起来罢,平日里你手活儿好,怎的脑子如此慢。”
“可是......”站在狗儿身旁的绍北听了祈盼的话,看向单冀禾。
单冀禾脸色阴沉,眸色深邃,想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唤做什么?”
狗儿一听磕了个头回答道:“回将军,老爷唤奴才叫狗儿。”
“狗儿是王管家的外侄,家乡闹饥荒,没了爹娘,爹瞧着可怜便将狗儿留到了衣坊里。”祈盼解释道:“平日里狗儿乖巧的很。”
单冀禾伸手在桌上用力拍了一下,吓得狗儿怂起肩膀。
“今日你所见所闻休要说出去!”
“将军放心,奴才定是不会乱说。”狗儿急忙应道。
别看狗儿小,却能分得清是非,柳夫人在嚣张刁蛮也没得将军面子大,听谁的话他心里自然分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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