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庄园 (客年)

　　“不，我是来请求你的帮助。”劳伦斯认真的说。
　　“什么？”
　　“这场瘟疫，你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我疲惫的说，“为什么问我？如果我可以做些什么，早就去做了，也不会亲眼看着罗迪和舅舅重病在床，不知所措。”
　　“我知道他们的事，我很抱歉听到了这个消息。”
　　“没什么，和你无关。”我笑着说，“最近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我们聊了不少，这件事大家都已经接受了。”
　　“西顿离开了，在你昏迷后不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他现在还不错，当了船长，比死在瘟疫之下好得多。”
　　“是啊，倒也是明智的。”
　　“我听说你给他们喝了药，好像效果不错。”劳伦斯问。
　　“是，其实是暂时的缓解，没有多少时间的。”我苦笑着说，“我尽力了，对还没有感染的人会有用的多。”
　　“很有趣，我之前见过相似的药物。”劳伦斯说。
　　“谁？”
　　“李。”
　　“哦。”我轻轻回应。
　　“你看上去很镇静。”
　　“对，因为没什么好意外，我的药就是在一本东方药典上看到的，李知道也很正常。”我不以为然的说。
　　“不，并不正常，”劳伦斯显得很凝重，“欧洲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规模的瘟疫，你不觉得很奇怪。”
　　“你指的是？”
　　“李在瘟疫爆发之前，来找过我，”劳伦斯回忆，“他希望我和他走，我拒绝了。然后他就逼我喝下了很苦的药，我当时以为他想杀了我，但是我喝下去了。后来瘟疫爆发，他给西顿喝了一样的药。”
　　“你觉得，李传播了瘟疫吗？”
　　“我只是猜测，毕竟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也不陌生。”
　　“你希望我怎么做？”
　　“陪我，我们一起去找李。”劳伦斯恳求。
　　“陪？”我很诧异的反问。
　　“我害怕了，莱恩，”劳伦斯说，“我怕李，怕瘟疫真的和他有关系，我没有勇气自己去，你是我唯一能找到可以依靠的人。”
　　“如果真的是他呢？”
　　“我不知道。”
　　“好，”我答应了，“虽然不可能被你依靠，但是我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偶尔偷懒。。。


第92章 哀求
　　“你们是来质问我的吧。”李看着我们说，“或者是，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来求证。”
　　“我不为怀疑你抱歉，”我说，“很多人因此而死，包括我所重视的亲人。”
　　“同样，我也不。”李说，“你们早就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一直都不是好人。”
　　“所以你承认了？”
　　“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
　　“为什么？”劳伦斯脸色发白，“与我有关吗？”
　　“怎么可能，”李斩钉截铁的讽刺说，“全是我一个人做到的，只有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做了很多错事，”劳伦斯闭了闭眼睛，“主要是对你。我也在想如果有机会再见，会发生什么，都没有你带给我的这么震撼。”
　　“深表荣幸。”李自嘲道。
　　“你可以制止这一切，求你了，停下来。”劳伦斯请求道。
　　“我做不到，”李说，“你太看得起我。”
　　“不，你可以。”劳伦斯说，“你救了我和西顿。”
　　“你就算是意外吧。”李淡淡的说。
　　劳伦斯放弃了哀求，但眼中还是对李充满了希望之意。
　　“混蛋，停下来啊！你这个疯子。”我实在忍耐不住，冲了上去，用最愚蠢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莱恩，冷静一点。”劳伦斯竭力的拉住了我，看得出来，我情绪的崩溃在他的预计之外。李同样睁大眼睛看着我，仿佛见到了尼斯湖水怪一样。他旁边的人拿出了武器，随时准备给我致命的一击。
　　“莱恩？”李诧异的发声。
　　“你真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我的身体在劳伦斯的挟制之下没有办法动作，只好用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愤怒，“无数的人死去了，里面大部分都是无辜的老年人和孩子，国家一片混乱，这都是瘟疫所致。”
　　“那你又知道你的国家对我的祖国做了什么？你们的国王殿下，用药物打开了我们的大门，强迫我们为战争付款，毁去了我们的文明，这和我做的又有什么分别？你们从内心深处觉得我们是低劣的民族不是吗？”李终于撕破了自己平静的一面，讽刺的反驳道，“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我们可以杀死你们这些上帝之子吧！”
　　“这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我无力的辩解，“这个世间自有其残忍，可是，那么多人都不应该被伤害啊！”
　　“哦！”李冷笑着说，“大概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吧。”
　　我沉默了，李是对的，跟本没有谁能彻底的免除于世界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有其发生的必然。
　　“我从来不逃避，”李说，“所以我没有喝药。按照你们的说法，如果我患了病，那就是上帝的旨意。”
　　“这并不合理。”我说
　　“这是我唯一愿意去做的事，我负责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
　　“但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劳伦斯开口，盯着李说，“让你，也让我们所有人都更好的办法，死的人够多了。”
　　“什么意思？”
　　“如果能做到预防这一步，离治愈也就不远了吧。”劳伦斯问。
　　“不，还是很难。”我认真想想回答，“鼠疫很特殊，变化的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成功。”
　　“总要比什么都没有要好，这个起点已经比一般的医生要高不少了。”劳伦斯当机立断的决定。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说，“下毒者研制解药，我是觉得自己事情太少了吗？”


第93章 下注
　　“你会同意的。”我坚定的说。
　　“你对我还真是有自信，我是不是应该为此而表示感谢呢，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以后。”李自嘲地说。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欣然接受。”我开着玩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的说，“但我依旧认为你不会拒绝，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来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解决鼠疫，你一定身处其中。”
　　“我不懂药物。”李说。
　　“但你有办法。”
　　“没错。”李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但不保证成功。”
　　“足够了。”我说。
　　“让我想想，我需要时间。”李苦恼的说，“你们让我这么做，是在背叛我的组织。”
　　“如果组织是错的，就需要有人去纠正。”我说，“你要认真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每一分钟都可能有生命的代价。”
　　“明天，不管什么决定，我一定都会告诉你们。”李当机立断的说。
　　“我希望你答应。”劳伦斯说，“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有的事情，真的不该去做。”
　　李没有说话，我和劳伦斯对视一眼，安静的离开了。
　　伦敦的天气一直都是雾蒙蒙的，看不到太阳。潮湿阴冷的让人无比难受，真的无愧于自己的称号。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李问。
　　“合作。”赵文杰回答，“有一丝希望，也应该去争取。”
　　“哪怕赢面如此之小？”
　　“有什么大不了？”赵文杰笃定的说，“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任何情况都不会比眼下的更糟。”
　　“你不满很久了？”李问。
　　赵文杰没有回答，默认的态度。
　　“但愿我们做出了对的决定。”李说。
　　“不违心的说，我一直愿意相信你、跟随你，”赵文杰在出门的时候对李说，“但是我现在，好像找到了更应该照顾的人。”
　　“艾文？”
　　“是。”赵文杰说，“我以老谋深算闻名，这次大概是唯一的冲动之举。”
　　“合适吗？”
　　“不合适，真的，”赵文杰苦笑一声，“但是我无法躲避，你可能不明白。就像是知道会输的倾家荡产，我欣然下注。”
　　说完，赵文杰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知道的，真的。”李自言自语的说。
　　“为什么那么冲动？”劳伦斯笑着问，“很不像你一贯的风格。”
　　“什么是我的风格？”我好奇的问。
　　“就是没有风格吧。”劳伦斯戏谑的说。
　　“有些道理。”我也笑了。
　　“开玩笑的，”劳伦斯说，“如果我们失败，就离开怎么样？”
　　“离开？”
　　“我们做了自己所能做的，如果不行，总不能陪葬吧。”劳伦斯故作轻松的说，“抱歉，我这个人喜欢为自己想好后路。”
　　“毫不意外，事实上这次你愿意挺身而出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我点点头说。
　　“看来我的自私深入人心啊！”劳伦斯自嘲道。
　　“你做的很好了，比多数贵族好得多，至少你想到了要解决。”
　　“我并不想，”劳伦斯的一大优点就是从不掩饰自己的任何缺点，“我只是，不能看着李陷进去。”
　　劳伦斯从桌子上跳下来，不知道看向何处。他说：“我见了太多生离死别，忽然发现除了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自己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