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道的工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要堆放这么多的石渣废土,那只能是个开阔的地方了,难道这地道是通往山体外面的?这样一来,即便是出了这地道,也很难判断他到底是朝哪个方向逃了。没那人的贴身物品,连乌鸦也用不成。无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来只能继续向前走了,但愿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继续走了一段时间,前面出现了两条分岔路,没有标示没有记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只能随机了。无涯稍作沉吟,直接大步向右边的洞口走去。
洞里依旧漆黑一片,这时候火折子的光线已经非常微弱了,无涯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不长的一段路,火光已经微弱到只能模糊地辨认出周身一尺之内的情况,但无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前面不远的地方,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向前面扔去,石子碰到前面的障碍物后又被弹了回来。
看来是个死物。
无涯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面墙壁。
难道是还未完成?看来是选错路了,出去应该是走另一条才对。
正准备折回去走另一个地道时,却听到地道的洞口处传来轻微的咯咯两声,他赶忙提气往洞口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洞顶上一道石闸门笔直落下,将整个洞穴封了个严严实实。而后,一股烟雾从洞穴的墙壁里喷了出来,纵使可以闭气,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毕竟没有人能长时间不呼吸。
不一会儿,无涯便失去了知觉,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沉之中。
第14章 第十四章
齐战率领的军队当天下午就到达边关了。边关一直苦撑着的将领得到援军马上赶到的消息,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很多士兵听到说援军已经到达关口了都激动得失声哭了出来。
边关将领王衔庭是齐战的一个老部下,早年也是跟着齐战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齐战见他能力不错,班师回朝后就把他派去驻守西北边界了,本来守备的是另一个边界小国,没想到最先反的却是年年朝贡的俞国。
王衔庭单膝着地,对齐战抱拳道:“将军,你总算到了,关内的百姓有救了。”说到深处,声音再难自禁地添上了几分哽咽。
齐战翻身下马,扶起王衔庭,“衔庭啊,这些日子幸苦你了。走,你且跟我仔细说说情况。”
“将军请跟我来,咱边走边详谈。”
一边蹬上城墙,王衔庭把现下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齐战站在城墙上往下望去,只见一里开外营帐顶顶,看样子是做足了长期攻城的打算。
“敌方人数多少?”
“大概四五万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几天双方都只是打了打攻城战,还没有正式交锋?”
“嗯,基本上是这样。我军兵力不多,再加上敌军是乘着一股狠劲来的,如果一开始就正面拼战,我军必定会大败,不如避其锋芒拖他一拖,等他粮草耗尽,战斗力自然就会大减。不过他们好像也是知道我们的打算,所以近日攻击的越发凶猛了。眼看城门就快抵不住了,还好将军来了。”
齐战看到城墙上每隔五步就架着一口大锅,锅里的水正烧得翻滚沸腾。
“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我们应对他们过墙梯的,等水沸腾后直接往下一浇,他们就无人再敢爬梯子了。这几日我们全靠它和这搬运上来的滚石了。”
话刚说完,只见敌军又聚集到一起,向城门靠来。有几个无赖一样的人跑到最前面对着城门上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个龟孙子,成天只会缩在你们的龟壳里,有什么本事。有种就跟爷爷出来汇汇,看爷爷不打得你满地爬着给爷爷磕头才怪。”说完还掖着嗓子学求饶状,各种淫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他们的士兵也在后面跟着哄堂大笑,引得城墙上的战士一个个都腮帮子鼓鼓的咬紧了牙。
一个沉不住气的将士直接转身请命道:“大人,干脆让末将率领一干人马直接跟他们拼了!”
王衔庭看了他一眼斥道:“糊涂,你以为他们这几天连番挑衅是为了什么,他们等的就是我们打开城门的那一刻。你这样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看叫阵不起作用,敌军又搬来了过墙梯,不过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没有直接闷头就去爬,而是每人头顶上绑了一块木板,王衔庭他们倒下去的沸水直接从木板上冲了下去,未对他们造成影响,不过这样一来梯子脚下就没法站人了,所以每个梯子下面都空出来了一片,没有扶梯子的人。王衔庭大喜道:“把梯子拉倒。”
城墙上的士兵闻声立马走上前去刚想动手去拉,谁知敌方早有准备,突然,从城墙下方射来一支飞箭直中伸出手想拉梯子的人的心脏。这只是个开始,擅射的弓箭手虽不多,但他们各自以过墙梯为中心,凡是靠近城墙露出身体接近梯子的人都遭到了同样的下场。
齐战也不禁叹道:“好精准的箭法。”
王衔庭却若有所思起来,“奇怪,前几天一直是没有的,怎么今天他们却忽然有了这么厉害的弓箭手了?”
“难道他们也派了援军?”
王衔庭看了看下面的阵势,摇了摇头,“不像是。”随后又转身朝士兵命令道:“快,下滚石。”
这时,旁边一个小兵提醒道:“大人,您忘了吗,滚石昨天就已经用完了。”
王衔庭愣了愣,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齐战走到城墙边上,一刀砍下了一支向他射来的箭,“他们有弓箭手难道你们就没有吗?”
不说还好,一说王衔庭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军有所不知,弓箭手我们是有箭却没有啊。我们本来箭矢就不多,城内巡防用了些,剩下的都在前几天的战役中就已经用完了。”
齐战也愣住了,“这次过来为了减少装备以便加快行程,我就没带弓箭,本以为你们这里的已经够用了,却也是没有。”
眼看爬上了城墙的敌军渐渐的越来越多,齐战转身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抽调两队步兵上来,其他的人在下面守门,让骑兵在后方做好准备。”
“是。”
副将领命下去后,齐战看了看爬上城墙的敌兵逐渐形成包围之势,自己这方的士兵却越来越处于被动状态,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了。
四周的敌兵像是饿疯了的猎狗一样,见人就猛扑上来一通乱砍,战士们被他们这股恶狠劲给唬住了,一时间都不敢上前一步。
不一会城墙上的战士在数量上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了,他们以齐战和王衔庭为中心聚集成一团,一步一步被逼向城墙角,眼看再退下去敌人就要直接从城墙上包抄而下,城门就会瞬间失守。齐战咬咬牙,大吼道:“战士们,咱们不能再退了,大家跟我一起上!”
说完,直接冲上前去,大刀一挥横扫一大片,身后的士兵看到将军这么威武顿时士气大涨,也跟着就冲上去一阵厮杀。
战况一时间因为齐战带来的振奋有所好转,但毕竟还是寡不敌众,不多长时间又重回了颓败之势。
齐战刚砍了几个人,一转身几步冲到王衔庭身边,眼睛却始终紧盯着敌兵的动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断绝他们爬上来的路才是关键。”
王衔庭气喘吁吁地看了看还在不断爬上来的敌兵,说道:“现在就算有法子断了他们的来路却也是没这个机会了。敌兵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我军了。”
齐战咬牙,“这个副将,叫他下去调人,他倒好,一去不复返了。”
话刚说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惨叫声不绝于耳。齐战和王衔庭回头看去,原来是调动的人赶到了。
刚刚被派下去调动人员的副将跪在齐战脚下抱拳说道:“末将来迟,请将军责罚。”
齐战冷哼一声,“哼,现在还没空处罚你,先将这些人消灭干净了再说。”
“是。”
随着一声令下,两边的队伍又是一阵拼死厮杀。这次有了调来的两队步兵参加,战斗力大大提高了。
趁喘息的空当,齐战对王衔庭问道:“你这有盾牌吗?”
“有,上次打仗回来朝廷给我们这分发了一些。”
“这样,你去让人把盾牌都运上来,再多运些油料上来。”
虽然不知道齐战运这些东西要做什么,但多年来跟着齐战征战,上下级从属的概念已经根深蒂固到习惯成自然的王衔庭,即使现在已经升为一方将领,和齐战的地位不相上下,却还是二话没说,直接领命去办了。
齐战看了看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的敌军,分拨了几个人把敌兵踢翻的大锅又架了起来,加大火继续烧着。
王衔庭把东西运来后,齐战直接下令将油料全部倒入锅中大火熬煮。等到油锅冒烟后,让士兵两人一组拿四个盾牌合围成一个紧密的铜墙铁壁来负责掩护,另外两人则负责抬起大锅把里面的油料朝过墙梯的泼去。
下面爬得起劲的敌兵有木板的保护没被泼到,正得意地偷笑时却突然看到从上面飞下来几根带火的木头,油见火立燃,一时间这些人的头上像顶了一顶顶火帽子,吓得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好不容易把火帽子弄下来扔了出去,还没等松口气,忽然闻到一股竹子烧焦了的味道。低头一看,原来梯子上被泼到油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了起来。下面爬的快的已经撤了下去,火势上面的人没办法只有拼命地赶紧往上爬,希望赶快爬到城墙上面去,但有些还没等爬上城墙梯子就已经烧断了,他们只能惨叫着跟着梯子一起摔下城墙口吐鲜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