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门神问。
江凡道:“每日刮出二两粉末泡于水中,旧疾处泡上半个时辰,一个月便可痊愈。”
轮椅男人一扬手,门神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东西我们买下了。”他将银票放在桌上,探手将白骨木拿走。
“全买?我还想留点自己用呢。”江凡不太高兴地嘀咕着,拾起银票拿眼瞧,见到上面的数字,顿时张大了嘴,“一万两?”
门神说:“总不好叫江郎君吃亏。”
一出手就这么大张银票,更说明了他们的不凡,江凡觉得这白骨木对方拿回去如果没用,只怕这钱他是有命拿没命花。
江凡很不爽这一行人的强势,将银票揣好,起身送客:“如此,也算银货两讫,雨天路滑,诸位郎君慢走。”
“多谢。”轮椅男人说。
江凡心里翻着白眼:你是他们主子,这些人还不是仗的是你的势,稀得你在这唱红脸。
雨一直未停,雨水将这四人今晚的痕迹全部冲刷干净。江凡站在廊檐下看着雨幕中四人渐渐模糊的背影,沉下脸,转身关了门。
顾长青他们迎了上来,担心地询问:“有没有事,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江凡摇头:“不像普通人,我将治腿的法子卖给他们,暂时无事。”对白骨木的功效,江凡还是很信任的。只希望那人治好了腿,便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
耽误了这么久,江凡已是哈欠连连,“先睡吧,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一屋子人各自散去,忧心忡忡地回房。
***
丽山村西面,环绕着竹林的那条小河,离开江家的四人出现在岸边,不知何时,那里停了一辆小船,船上坐着一人。见岸边来人,起身拿起了竹篙。
轮椅被两人徒手抬起,一路不沾半点泥泞,且有一人撑伞防止雨滴溅落在关修谨身上。
轮椅上了船,加上撑船的男人,四人各自站好位置,将关修谨围得密不透风,眼神戒备地提防着四周。
船儿滑过河面,行至丽山村对面,那一片据高虎所说,已经被人买下的竹林。
行路无灯,五人踏入竹林便被丛丛竹枝淹没了身影。踩着落满雨水的枯叶,五人最后来到竹林深处,一幢竹屋出现在眼前,内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在竹林的掩饰下,绝对不会被外人察觉。
门口立着一人,见五人归来,便立即迎上来:“郎君归来了。”
来人走近伸手摸了摸男人衣衫,摸了一手的水,顿时责问几位门神:“冯一你们怎么照顾郎君的!”
关修谨扬手制止呵斥,“阿半,怪不得他们,今夜雨水大了些。”
阿半看年纪已有四十多,面白无须,瘦弱无比,听了这话,便暂且放了冯一几人一马,对男人道:“郎君,热水已经备好,先去去寒气。”
由阿半伺候着洗漱完毕,关修谨穿着一身雪白里衣,散着黑发,坐在软塌上,阿半在后面为他擦拭头发。
冯一与冯二单膝跪在软塌旁边,将关修谨宽大的裤腿提上去,露出枯瘦的小腿。
冯一说:“郎君,且忍忍。”说罢,便和冯二一起动手,下了些力道的给关修谨按揉着肌肉萎缩的小腿,光按揉不算,每日还需针灸进行穴位刺激。
关修谨的腿并不是没有知觉,但唯一的知觉只有疼痛,遇上阴雨天痛楚更甚,多年来一直注意保养,然无法行走的双腿还是在慢慢的萎缩。
冯三从后院出来,道:“郎君,验过了,无毒。”
这白骨木他们买的时候痛快,却不会就这样拿给关修谨用。关修谨身边的人都是懂医会毒的能人,必得先检查一番。
“推我过去。”
推来轮椅,关修谨凭着双手支撑,将自己从软塌上挪进了轮椅里,被推着一路进了后院。
后院浴房里,装满淡绿色药水的浴桶放在屋中央,走在前面的阿半鼻尖嗅都一抹清香,躬身道:“郎君,待奴婢先试一试。”
关修谨点头,“且去。”
雨已停,空气中飘着青草香。
关修谨坐着轮椅停在浴房外,里间,阿半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瘦弱的身躯后背数道刀伤,腰骨处尤为狰狞。
当年关修谨出事,作为随伺,阿半遭受的磨难也不小,主仆两个一路扶持行走至今。这两年,关修谨已对他双腿恢复正常不抱希望,唯阿半始终不弃。这次来到丽山村,也是阿半从下面人报上来的数道消息中筛选出,再派人调查确认的。
关修谨待在上京,不耐蝇蚊吵闹,索性散心一般亲自出来了。
阿半坐进浴桶里,泡了盏茶时间,说:“倒是觉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门神冯一道:“江郎君说此药一月便可痊愈。”
阿半道:“那顾长青,今夜可见着了?”
阿半的确是将江家查了个底朝天,自然也知道六年前江震祸事丧生的那件事,顾长青拖着一条残腿回乡也有多人作证,他来到此地,也从多方面验证了顾长青腿疾的事情为真,听说已经好全了,只是他还未亲眼见到。
冯一道:“见了,走路时十分正常。”
阿半低声道:“顾长青与郎君的腿伤一般无二,既如此,郎君此次恢复有望。”
泡完之后,阿半依然没觉出有什么不同,心知这才是正常的,是自己急了。伺候着关修谨睡下了,才托着传来阵阵刺痛的腰回了房间。
当年关修谨废了双腿,他却是腰骨被砍中一刀,差点连下半身都瘫痪了,这么多年这腰就没安生过。
以往睡觉时,阿半因不能压住伤处,常常只得保持一个姿势,以致身体时常麻痹。这一晚,他躺在床上,和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避开旧疾侧躺着,忍受着身躯麻痹与后腰的刺痛,熬了许久,终于熬到睡意强过痛楚,不甚安稳的睡着。
第24章
阿半再睁眼却是被冯一摇醒的,这厮也不知什么时候闯进了他的房间,见他睁眼还没好话,第一句话便是:“还道你死了。”
睡眠对阿半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他这几年求神拜佛的就是求着老天爷每天能让他稍微多睡那么一会儿,好不容易睡着却被粗鲁摇醒,阿半气得差点一拳头顶他脸上去。
阿半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挣扎着起身:“可是郎君唤我?”郎君体谅他睡眠不少,这么些年已不让他值夜了,在上京自有小随伺,出门在外便由冯一几个轮班。
冯一摇头:“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阿半一怔,扭头看了看窗户,天色居然已经大亮。
“我睡了多久?!”阿半大惊,站起来时后腰猛得传来一下刺痛,他这才发现刚才醒来时,第一时间居然是觉得困,而不是像平常一样觉得痛!
冯一说:“快晌午了,郎君体谅你,没叫你起。”
“这!这药果真有效!”阿半捂着后腰跑出去。
昨日一夜好雨,今日天空碧空如洗,微风吹着竹林沙沙地响,还有冯三、冯四刀剑相交的铿锵之声。
廊檐下,关修谨正看着两人切磋。
阿半跑过去,跪在他身前,喜极而泣:“郎君,您的腿,有望了!”
“我知。”关修谨扬手,示意他起来。
阿半以袖擦了擦眼角,撑着膝盖站起来,顶着常年不褪色的黑眼圈,细声道:“这几年奴婢用过的方子说出来也有千儿八百了,却还没遇到过像此药这般灵通的,只用一次就能让奴婢睡个安稳觉。”
这几年关修谨身边每年都要派出不少人在全国游走,寻到的方子都得先找人试了,阿半便是这样。用他的话说,为郎君分忧,是他做奴婢的本分。
因为睡了一个好觉,阿半当天也格外精神,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晚上关修谨便可以开始用这药治腿了。
这边皆大欢喜,对面隔着竹林与一条小河的丽山村里,江凡一家子的心情可就没那么美丽了。
早餐桌上,顾长青说起昨晚的那些人,“不是丽山这边的人,看着倒像是上京来的。”顾长青以前常与各种人打交道,在上京也待过不少时间,认人还是有一套的。
江凡点头,江家的生意在上京最多算个中等富商,一年的收入大概也就一万两。昨晚那人,门神似的保镖,出手就是一万两,不是权贵就是大富商。
底细踪迹全被别人掌握,虽然东西卖给了对方,但人心叵测,谁知那大半截白骨木能不能填上对方欲望的沟壑。不管是哪样,目前都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江凡心里搁了点阴影,却也不是太过担心。就算对方想再从他身上打主意,但对方肯定也得在自己的双腿彻底痊愈毫无后患之后,这么算起来,他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做准备。
昨晚起了夜,开门关门的,江凡房间里进了好几只蚊子,烦得他后半夜都没睡好。吃过饭 ,江凡拿了颗驱兽草果球敲开,泡了一件衣服进去,随后打开系统,给莱格斯发去了通话请求。
等待接通的时候,江凡瞄了一眼生命值获取球里的额度,昨晚在他睡着的时候球里的额度满了已经传送过去了,现在球里还有才收集起来的少量生命值,不过江凡感觉这次收集的比以往都快,他换了双下田的鞋往旁边沙地去看了下,果然看到边上的刺花绿芽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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