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道:“我觉得还挺香的。”萧老板说的葰荽,不就是前世江凡常吃的香菜么。这个东西,确实分为两个极端,爱的爱死, 恨的恨死,江凡恰好就属于前者。
萧老板笑道:“看来我与江老板是同道中人, 这葰荽的味道, 我也觉得好闻。”
江凡道:“萧老板吃过么?”
萧老板道:“这倒不曾。”
“可还有种子?”
“有的,知道江老板就爱这些没见过的,特意给江老板留着的。”
江凡笑着谢过:“萧老板有心了。”
萧老板他店里有恒温树, 四季如春,种了好几盆香菜,发出来的香菜又嫩又好。萧老板送了江凡两盆,张书墨抱了一盆,冯一抱了一盆。
因关修谨闻不惯这味道,江凡不去折磨他的鼻子,两人走在前面,让张书墨和冯一落后些。
张书墨抱着也觉得这味道闻起来没什么,冯一跟他主子一个样,眉头不自觉地就皱起来了。
“有那么难闻吗?”张书墨好奇地,小声地问冯一。
冯一拧着眉头说:“你知道九香虫吗?”
张书墨摇头。
冯一说:“改天我抓一只给你瞧瞧,这味道比它还臭。”冯一顿了顿,“算了,估计抓给你,你闻着它也是香的。”
张书墨:“……”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气温较低,吹着有点大的风,人走在外面不会觉得热得受不了,趁着这个天气,江凡才出来了一趟。主要是去洪家村看了看那两座小山头,现在八月中旬,买下来一个多月了,也快要弄好了。江凡就是过去规划一下,看看哪块地种些什么花。
然后山脚下还要建蒸馏房,准备相关的蒸馏设备,招聘懂这行的有经验者。这些都是在同时进行的,江凡时不时过问一下进展。
江凡他们从小镇往村子里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这次回来的苗三他们。
这次跟着苗三他们回来的,又多了不少人,租了好几辆马车才将人载完。这些人里有关修谨选出来的人,还有江凡从外界招的有出海经验的船夫、水手等。
他们签订契约后,会在丽山村待一段时间,江凡通过食材给他们把身体调理一番,这样以后出海时,身体也会强壮很多,不容易生病。
在造的三艘海船,已经进入了尾声,大抵十月就可以收船,苗三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十月一到,熟悉熟悉海船,就可以出海了。
苗三像以前一样,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上京的账簿交给江凡。
账簿上记录着各项货物的收入明细,护肤品、丝绸面料,各种水果、新茶,今年五月后,更增加了一项白糖的大额收入。
就如江凡想的那样,白糖一出现,就得到了喜爱甜食的客户们的青睐,即便它的营养价值并不如蔗糖高,但人们对它的偏爱还是胜过了蔗糖。
百珍阁里的东西是不批发的,除了偶尔会搞个“打折活动”外,其他时候你买多买少,都是那个价格。现在有很多商人,已经摸清了百珍阁的商船到京规律,往往货物还没下船,就准备好了银票、工具。有几次,货物一下船,不等摆上柜台,很多人便都抢着买,也幸好江凡请的全不是普通人,苗三他们个个身高体壮,那几次硬是用身板扛着抢购人潮,把货物上了柜台才开卖。
因白糖的颜色,一上柜台立即就成了抢手货,苗三头一次带去了几千斤的糖,但上京人民的消耗量加上各地商人的采购,却还远远不够看。
而白糖一出来,普通人惊叹的,只是白糖好看的颜色,聪明的,就把目光放在了蔗糖脱色技术上面。这些人起先能做的,也只是从娇颜阁和百珍阁的店员口中试探,后来有人特意循着地址找到丽山村,暗暗地接触那几个与江凡签了契约,主要负责脱色的技术工。
当初这些技术工和江凡签的契约里写得明明白白,脱色技术成功了,他们每人不止会有上千两的奖金,后续每卖一次方子,他们就拿一次提成。在这个技术被别人攻破前,他们这个收入是细水流长,源源不断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曾被江凡小小地透露过,他们研究出这个方子,上面的人已经知道了,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的名字会被载入史册。
载入史册啊,正面的名声,这是多大的荣耀!若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违背契约,还错过这个荣耀,那不是傻子才做的吗?
所以不管那些人怎么使劲,这些工人都不肯松口。那些人又不敢来强硬的,只要知道娇颜阁和百珍阁的,谁不知道这家店背后的老板是安王的好朋友,活得不耐烦了才敢名明目张胆的拔虎须。
这些人在丽城待了一段时间,见做什么都没用,有些失望离开,有些却转换了策略,主动来拜访里江凡。
这些人的小动作,自然不能瞒过江凡的眼睛,本身在这方面他就有所提防,而且那些被他们找到的技术工还主动把事情给他说了。
也幸好这些人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恐怕就要被江凡记上小本本了。那些来拜访他的,他也没闭门不见,本身留着方子就是卖钱做生意嘛,对方既要卖,那他卖就是了。
之后没多久,浮水村的蔗糖房就停榨了,再次开工要等今年各地甘蔗收获,虽品质不如自家种的,不过有脱色技术在手,即便是普通白糖,价格也比普通蔗糖高,可以小小地赚一波。
浮水村的甘蔗地里请了浮水村的人在管理,时间过去这么久,之前没动静的蔗蔸已经又开始发芽。这是因为江凡有养料的关系,他种出来的甘蔗,生长时间短,含糖量高。关修谨当时从江凡这里拿的蔗梢头做种子,也受了一定的良好影响,生长期相对其他地方的甘蔗时间都要少些。前儿收到信,说今年大旱,地里的甘蔗长势却还算好,估计再有三四个月,也就是今年十一月、十二月份,就可以砍收了。
晚上,张叔做了道水煮鱼,这是很早之前他通过江凡的指导学会的。这一晚的水煮鱼底下放了不少鲜嫩的香菜,淋上鱼片,还没降低的温度将底部的香菜烫一烫,吃起来口感是最合适的。
江凡很是为关修谨感到可惜,他以前一开始也吃不来香菜的,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蔬菜存在,存活的意义就是为了报复社会么?后来尝试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喜欢,后来就喜欢得不行,若是去小馆子吃什么牛肉面,香菜是一定要多加的。
虽然遗憾关修谨可能会错过一道美食,不过江凡也没勉强让关修谨一定要试一试。
江凡发现现在的关修谨和才认识的时候比,任性了很多,也不能说是任性,是随性。江凡记得他们才认识不久时,关修谨有次也是留在他家吃饭,那顿菜里面就有水煮鱼。水煮鱼的做法这里是没有的,江凡自己觉得好吃,就热情地推荐关修谨尝尝,那时候的关修谨本身不爱吃鱼的,加上江凡家是没处养鱼的,家里吃的鱼都是普通的河鱼,土腥味重,就更不喜了,但当时他什么都没说,还是下筷子吃了两口……里面的配菜。
哪像现在,江凡闻到香味还没开吃就要流口水了,关修谨却眼神淡漠得很,筷子一点往那边探过去的意思都没有,里面往日还算可口的配菜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江凡觉得这样挺好的,做一个喜怒明显,应该是要比一个看起来无悲无喜的人快乐的。
天色刚黑,忽然下起了大雨。
下了雨,风一直没停,江凡和关修谨坐在观雨楼,找了个雨飘不到的窗口坐着,江凡靠在关修谨怀里,看着雨幕下也被玉茧草照得通明的丽山村,对关修谨说:“毅然要松口气了。”
以前小皇帝就和关修谨保持着通信,后来见过江凡后,通信的人中便又加了个江凡,两人不止一次在小皇帝的来信中,看出他担忧今年的秋收。
虽然小皇帝提前囤了不少粮,但这年干旱是全国性的,他囤起来的粮对庞大的缺粮人口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只能暂缓一时,本以为这天会一直这样持续到秋收,但今晚这一场大雨可谓是及时雨,不止让焦虑秋收的人们齐齐松了口气,小皇帝也是的,有了这场雨,田里的庄稼至少不会绝收了。
在所有人都在为这场雨欢呼的时候,临近丽城河道范围的一处码头,一艘载人的船在大雨中靠岸,一个大高个从船里走出来,他走的很慢,显然走得很小心,但就这般,他在抬脚上岸时,抬起的右脚绊到了左脚,身体一歪,哐当一声,整个人往河面倒栽下去,落入水里时,脑袋还十分不凑巧地在旁边的石头上撞了一下。
“这地方,果然来不得……”那人在晕过去前,迷迷糊糊地想着。
“有人落水啦!”
大雨中发生的这一幕,任谁看来,也只是这人自己走路不小心导致的,行人匆匆,引起短暂的骚动后,便又只余雨落伴着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
九香虫,我们这叫打屁虫,真的超臭!我初中的时候还不爱吃香菜,那时候看到香菜就跟看到一群打屁虫一样。后来我想着,为什么别人喜欢吃,我就会喜欢不上呢?强迫症似得逼着自己吃了几回,回来就超级爱了。还有折耳根,也是这么个过程,现在唯一战胜不了的,只有苦瓜,每次也是逼着自己吃,可以说是边吃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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