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河边的地上躺了下来,根据得到的信息仔细思索着,那个隐秘的山谷究竟在哪里呢?他不相信村里人迷信的说法,他坚信那里是有一条隐秘难寻的道路,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大概的方位,然后找到那条路。
他类似闲逛一样的踩过了那附近的每一寸土地,懒懒的样子却是一丝不苟,他性情大方随意,长相也温和可亲,遇到的人都很慷慨地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风尘仆仆了几天之后,穿过了一条河、一片沼泽和长满了蒺藜的山坡后,那个开满桃花的山谷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满眼都是粉红色,娇艳艳的盛开着,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的到,一阵春风吹过,它们欢快的对着太阳晃着头,生命的意义就这么简单的呈现了出来,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和荒原是一个味道呢。
身后恰在此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他转过了身抱剑而立,嘴里叼着的小草一颤一颤,在他身后走来的是个和他一样叼着根野草的人,甚至和他一样懒散地站住,只是不同于他的冷淡和不在乎,那个人的身上有着一种疲惫和憔悴无法掩盖的热情和神采。
“汪汪汪”体形硕大的大狗从后面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用它的大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嘴里呜呜地低鸣着,他摸了摸大狗的头“行了,青头鱼,别撒娇了,你可是又胖了,杀了更好可以炖一锅,我饿了”说着煞有介事地摸了摸青头鱼肚子上的肉。
可怜的大狗哀怨地望了眼这个笑的恶劣的人,乖乖地靠在了他的腿边望向它背叛了的同伴。
“清屏山毋丰”
“常林”
毋丰一笑,从刚才他就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青头鱼对那人的亲热和依恋谁都看的出来,所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非常平静“常容的哥哥?”
“二哥”
“哦,按吴师叔的辈分,在下应该称呼常师兄了”
“不敢”常林随意的晃了下手“我们乡野之人哪有什么师兄师弟的,毋少侠来此所为何事啊?”
“和常师兄相同”
常林挑眉“在下是来找弟弟,毋少侠难道也有什么亲人在这里?我还以为江湖上传闻毋少侠已经没什么亲人是真的呢,还是没亲人的好啊,没了亲人也就不用去管别人的亲人的感觉了”
“对不起,希望他们没事”他干涩的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话是如此的苍白。
“那么,多谢,有劳了” 常林眼中寒光一闪,但同时他身躯向着毋丰的方向略弯,表达着他的感激“听说穆原已经娶了莫文影,毋少侠想来此时也悠闲的很了”。
毋丰自嘲的笑了笑“不如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
“毋少侠请,青头鱼快走,我可不是小容,小心我踢你屁股”
此时此刻的松梅岭上,两个身影正依偎在一起,有点孤单落寞但并不凄凉,有着淡淡地温暖在流动。
此时此刻的松梅岭上,两个身影正依偎在一起,有点孤单落寞但并不凄凉,有着淡淡地温暖在流动。
“他们终究是因为我”
“他们在看着你,对他们笑笑吧,说你活的好好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常容又向苏昭靠了靠,这两年来,他们之间已经算不清楚是谁欠了谁的了,也没人再去想这个问题。
当初从悬崖下被扔下去的时候常容什么都想不到了,本能的想抓住点什么,身边却只有呼呼的风声,张开嘴想喊爹和娘,冷风灌到嘴里,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直到那个怀抱拢住了他,把他的头按在了怀里,常容让自己闭上了眼睛。
落入水中的刹那,被苏昭护住的常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是他身下的苏昭随着那一声巨响,身体团了团然后有点僵直,常容紧了紧抱他的手,他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砸到水面上有多疼。
无法延缓地继续下沉着,冰凉的河水瞬间冲进口鼻,常容赶紧闭气,苏昭却已经被水拍昏了过去,但搂抱着他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常容觉得眼睛无比酸涩,闭了闭眼睛,发疯一样的向上游,必须要快点,不然苏昭一定会被溺死的。
衣衫浸水以后沉重无比,长袍的下摆不断的缠着腿脚,被冰凉的河水一泡手脚都有要抽筋的感觉,常容更是使劲手刨脚蹬起来,无奈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纵使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后来的事情在常容的记忆里总是很模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把苏昭拖出水面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随着水流飘出去了多远,他把所有的精神和体力都用在了维持自己和苏昭的生命上了。
本来按苏昭的修为就算昏迷也不应该这么久的,无奈他从受伤后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治疗,被君不知抓走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一直被关在一个地下的小屋里,没有阳光,食物和水也给的很少,常容竭尽所能的照顾着苏昭,但也无法让他痊愈。
在苏昭的生命中有很多人对他都很好,比如醉人和醉月,比如一直照顾他的下人,可是醉人是叔叔派来的,要的是什么彼此都清楚,醉月则是爹爹放在这里防备醉人的,她们对他的好是有原因的,可是常容不同,他知道常容并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而在摘星楼里这个孩子全力相救,被关在一起后苏昭内伤严重,常容总会把软一些的食物拿给苏昭,苏昭咳嗽时他还会在旁边轻轻地帮他拍打着后背,夜晚明明睡的很沉了,但一听到苏昭的咳嗽声,手下意识的就会去摸索苏昭的背,然后轻轻拍打,就为了这,苏昭宁愿整晚不睡,以便控制着自己不要咳出来,让这个孩子可以安心的入睡。
或许就是因为这点点滴滴的小事吧,让他义无返顾的跳了下来,有时候一瞬间的感觉可以主宰我们的一生。
把苏昭拖上岸边的一刹那,常容再也无力支撑,他重重的扑倒在了苏昭的身上,他的头正好撞在了苏昭的胸口。
“咳咳咳”苏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人,他皱着眉,脸上还挂着水珠,嘴唇已经冻的青紫。
苏昭挣扎着坐起来,起的太急了又咳了两声,他并没有呛水,只是如果不被捞出来也难免溺死了(我请教了专家蓝色水月和若水轻颜,据说这叫干性溺死),他把常容横抱在怀里四下看了看,这里已经看不到山,除了勉强可以叫做小山的土堆外就是平地了。
苏昭把常容抱到向阳处,然后找来一些干树枝生火,把常容的衣服脱下来架在火堆旁,常容已经累的虚脱,身体软软的任苏昭摆弄,苏昭把这一切做好后,坐回到常容身边,解开他自己的湿衣服,把仅着里衣的常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天黑时常容是被香味勾引醒的,他穿着暖和的衣服躺在火堆旁,身上还盖着苏昭的外衣,穿着中衣的苏昭在烤着一只山鸡,常容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第二天他们决定找个有人的地方问一下他们到了哪里,可直到太阳转到了正南方他们也没看到一个人,常容走的直翻白眼,怎么走来走去看看到处都一样啊。
走到那个山谷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本来苏昭想顺河逆流而上的,起码可以走回松梅岭,后来考虑形势未明,为了安全只好放弃,三天下来常容的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连眼神都涣散了,几次打算把自己扔这做花肥算了,无奈人家苏昭不答应,半拖半拽的拉走了。
那个道骨仙风的老人出现的时候,常容一度以为自己死了以后见到神仙了,还是苏昭拖他站起来时拌了一下才让他神志恢复。
老神仙挥了挥袍袖,对苏昭说“你身上的伤可是君不知打的?”
两人心里就是咯噔一声,顿了顿苏昭理了理衣服,郑重施礼“是”
“你姓苏吧?泉城苏家的?”
这下更是心惊,苏昭强压恐惧“是,还未请教前辈?”
“一会你自然就知道了,这个孩子叫什么啊?”
常容还沉浸在对神仙的崇拜之中“我叫常容”
“哦?”老神仙围着常容转了两圈“跪下,磕头吧”
“啊?”
“啊什么啊,叫师公”
“师公?”
“哦,好孩子,你爹该打啊,居然连你伟大师公的大名都不告诉孩子,虽然师公一直很低调,但也不能这样啊,师公可以自己低调,但你们不用替师公低调,孩子,记住了啊,你师公我叫花老,你爹常鄂和君不知都是我徒弟,我那两个徒弟啊,一个打架成瘾、自以为是,一个是个闷头葫芦没有表情,没想到居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徒孙啊”说着就来揉常容的头,把常容心目中老神仙的形象破坏殆尽。
苏昭的眼睛不离花老在常容头上的手“花前辈不是已经……”
“死了是吧?君不知那么想我死我就配合一下嘛,反正也还不错”
经过苏昭努力的试探后,他们就在百花谷住了下来,花老的武功到底什么境界苏昭都试不出来,要想杀他们早杀了,干脆安心住着吧,顺便给苏昭治伤,百花谷这个名字是花老起的,苏昭和常容听到时都咧了咧嘴。
住了几天后苏昭发现花老这个名字起的多么合适,被常容当作神仙的人从本质上就是个话痨,尤其是知道了常容是个多好的听众后,他老人家更是发挥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从艳阳初升一直不断的说到月上柳梢头不停,让苏昭连个和常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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