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江玉簪也跟着站起来,“我既然嫁进了荣家,就是荣家的人。”
“可你也不是看不到我哥他已经有别人了!”
江玉簪的眉头紧蹙着,咬着牙硬撑,“我不在意。”
“我在意,”荣真懒得再和她计较下去,问木樨,“马车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木樨点点头。
荣真对着韩宇,“我来就是要你干这事的,拉也把她给我拉走。”
韩宇愣了愣,他知道荣真这决定没错,但他心里又可怜江玉簪,一时不知所措。
“算了,我走。”江玉簪抢在荣真前面开了门,走了出去,气势之大,震了荣真一下。
荣真看着她这利索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他不觉得以江玉簪的性格,这事能这样简单落幕。
但他必须立刻赶回京城,云苍的事还不知道办得怎样。
马车一进了城,韩宇就察觉出不对了,他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禁军驱赶着人群,街道上的小摊贩都垂头丧气地收拾自己的摊子,“官爷们办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他听到这话便问荣真,“今天办什么案啊?”
“和你没关系。”荣真冷着脸,松了口气,没有造成暴动,就说明云苍这事办得妥帖。
一到府门口,云苍已经跪在前面等着了,见荣真下车,点了下头,“公爷。”
“办完了?”
“是。”云苍抬起身子,不经意对上了韩宇好奇的眼,一时心虚,连忙又转回到荣真面前,“是不是即刻到宫中复命?”
“我跟你同去。”
荣真也实在不愿处理身后这一堆烂摊子,能逃一会便是一会。
“那我们呢?”韩宇连忙问。
“该干什么干什么,该见的人见完了,就该好好过日子了。”荣真这话是说给江玉簪听的。
他随后便和云苍一路,又往宫里走了。
“微臣参见皇上。”荣真没来过几次御书房,先是瞧了瞧四周陈设,这御书房总是暗暗的,点上多少的蜡烛都没用。
“荣国公快起来,朕听说你已经捣毁了两钱教驻在京中所有的窝点了?”
“是。”
“很好,你倒算终于替朕办了件正事。”李韫很高兴,看着荣真的眼里都有几分笑意,他又看跪在荣真身后的云苍,“这个是?”
“回皇上,这是禁军羽卫云苍,今日他领兵剿灭贼人,当属头功。”
“禁军的人,”李韫话锋一转,“这怕不是荣国公自己的人吧?”
“此人确实在我府里充当过一阵护卫,但臣看他非池中之物,便举荐他到了禁军之中。”
“很好,接着想帮他讨个什么头衔啊?”李韫说话毫不留情,他这点就丝毫不像他那总是隐藏着情绪的母后。
“回皇上,臣想举荐他到极北军中任职?”
“这倒是有趣了,”李韫眉心一颤,手把玩起椅子上雕刻的,突出来的龙头,“极北条件艰苦,战事不断,你为何想把自己的心腹放到那里去受罪?”
“回皇上,我荣家一心为国,我的家奴更要冲在护国的一线上去,”荣真说得堂堂正正,“就让他去吃这个苦吧。”
李韫嘴角一歪,“你是怕把他安排到禁军里反倒会让朕和母后不安吧。”
“皇上的意思微臣不懂。”
“这天下还有谁比你懂,既然你已摆出态度不打算插手朕和母后之间,那朕也饶你,便要你作壁上观。”李韫叹了口气,“对了,你对空下来的刑部尚书的缺可有兴趣,我看母后是很想帮你争取这个位置,昨日便和我谈过。”
“臣不愿意。”荣真心想,你都让我作壁上观了,我再领这个缺合适吗?
“也是,荣国公正值青年,想多挥霍时光玩乐也是人之常情,那朕也就不勉强了。”
“谢主隆恩。”荣真假笑了一阵,带着云苍退了出去。
云苍一出御书房,就松了口气,小声同荣真道,“公爷,我觉得那屋子阴森森的。”
“能不阴森吗,你也不想想那里装着多少人的阴谋。”荣真笑了一下,他又想到,“我猜韩宇现在八成也知道这事情了,他肯定要闹一阵,你随他,但要保证他的安全知道吗?”
云苍点头,又担心,“他不会对您出手吧?”
“他要真是想要我的命,我也只能赔给他,但我既然已经告诉他了两钱教不是如他所想那样干净,他也总会想明白的。”
云苍又点头,叹了口气,“公爷,我真的觉得您太辛苦了。”
荣真有些好笑地看回云苍,“若是这辛苦是值得的,那也不算什么,只怕都是一瓢水,泼出去了就泼出去了。”
“若我去了极北……”
“你不必担心,极北我自然安排了人照应你,你便只记得你忠于的是荣国府,是我便可。”
云苍看到荣真复杂的眼神,忽然明白了自己此次极北之行,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很有可能是荣真最重要的一步棋,而这步棋将要赌上他对荣国府的忠心。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真回到府里却没见到韩宇的身影,他猜想韩宇肯定是不愿意见到自己,也没在意,跟着陈展回了书房。
过两天就到祭礼了,祭礼一般都在中秋前,各家有各家的过法。
大户人家必定是大操大办,恨不得全府都披麻戴孝,对着一大排没有呼吸的牌位三叩九拜,而寻常人家也就是供几盘白皮点心,烧些纸,磕几个头而已。
自从荣家没落之后,一般都是木樨准备这些,但这回他就清闲起来了,坐在小院里,拿着荣真写的祭文,左看看右看看。
“是不是还是觉得没我写得好?”
木樨一听这声音连忙回头,高兴得不可自已,抓着杨槿的手跳了下,“怎么回来了?”
“王爷要带我来京城,我看祭礼的时间差不多,便求他让我早回来几天,”杨槿笑着看木樨,“我刚跟我爹见过面就来这边了,荣真呢?”
木樨指指书房的门,“好像有事情。”
“什么事情比少爷我回来了更重要?”杨槿迈着步子,依旧不打招呼,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吱呦一开,荣真便抬起头,“又没规矩?”
杨槿的两眼荡漾出笑意,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从没离开过,荣真也从不曾改变过。
荣真说完这话也是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接得这么顺溜,“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告诉你了,你要是用那大马车把我接回来,我们家的名声还不都败坏了?”杨槿笑笑,径自走到荣真桌子对面的椅子旁,腿一跨就窝了进去,两只脚都搭在扶手上,“想不想我啊?”
“木樨比我想,一直按着茶叶不给我喝,非要等你回来。”荣真把手里的文书一叠,放在一旁,使了个眼色叫陈展退下。
杨槿笑着回头,看看木樨,“快给少爷拿来吧。”
木樨连连点头,小跑着就往厨房走。
“今日我本是烦闷心情,看到你总算欣喜点了。”
杨槿点点头,“我听爹说了,你把两钱教铲平了,”他又朝四周看看,“怪不得我没见韩宇缠着你。”
“他要是现在缠着我八成也是要取我性命。”荣真叹了一声,“没想到李啸竟然放了你?”
“他才不是放过我,等过了中秋,他还是要把我带走的。”杨槿抓了抓头发,很是苦恼,“他比那妓馆里的姑娘还烦。”
“也就只有你拿王爷和□□比,”荣真指指外面,“怎样,去外面赏赏秋叶?”
“后院吧,那棵树大。”杨槿提议。
“好。”
木樨手里提着小茶壶,在两个茶杯里斟了茶,茶香四溢,杨槿表情激动地使劲嗅了嗅,“啊,还是我们北方的茶闻着好,他们南境总喜欢在里面泡些花,闻着脂粉气。”
“别胡说了,南境花茶明明很不错,前些年送你你还乐呵呵地收了呢。”荣真整个人都陷在躺椅里,眼睛微阖,从桌上取下小茶杯,饮了罢。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成天成宿的喝谁也受不了啊,”杨槿和他同样的姿势,他腿上还盖着个貂皮的毯子,他说是从那暖和地方回来,觉得哪都冷。
木樨看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很高兴,又跑着去给他们拿茶点。
“你瞧瞧木樨这个样,也长不大。”杨槿看着木樨的背影,笑道。
“他不长大才好。”
“怎么不见玉簪姐姐,把她叫出来一起啊。”
“还是别叫她了,受了刺激。”荣真稍稍睁开了些眼,“你不在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我不能跟你挨件的讲。”
“没关系,”杨槿也不在意,“你细细给我讲我还嫌烦呢。”
他把头一松,搭在椅背上,“我能在这耗一天。”
“就这么自在?”荣真嘲了他一句,忽然想到,“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干了。”
“怎么想起来把户部尚书的职辞了?”杨槿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消息却知道得通透。
“夹在那娘俩之间,忒不痛快了。”
“我以为你还想勾着他们俩互斗,作收渔翁之利呢。”
荣真听杨槿口气不对,眼神蓦地一变,“王爷都和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