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枢:“……”呵呵,等着。
他叫来陈一意:“陈侍郎,朕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们工部这些隔间的门都是从里面关上的,外面是无法打开的,可要是里面出了事故,外面如何进去救人?”
陈一意道:“撞撞撞开就是了。”
“这门很结实的。”叶景枢光靠自己根本就撞不开,“陈侍郎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比楼尚书厉害么,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看看楼尚书能不能挡住陈侍郎如何?”
陈一意接受了这场挑战,钻进自己的房间捣鼓,没多久,便推着一辆小木车出来。
这辆小木车没有车厢,一个座位下面两块踏板,前后两个轮子由齿轮链条连接。陈一意又取来一块木板挖出两个洞,将其装在车头前面挡住。
叶景枢瞳孔一缩,他见过画有这种车子的图册,被楼心明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不许他人随意翻看。
陈一意咽了咽口水,这玩意儿他做出来就没怎么用过,今天终于可以大展神威。
“陛陛下您等着。”
退后一段距离,陈一意调转车头,双脚踏上踏板飞快踩动,直直地向门撞去。
叶景枢一惊,没想到陈一意如此拼命,如果这一撞撞不开,他很可能被这门弹飞摔伤。
“楼心明,快开门!”他大喝一声,“别缩着,要出事了!”
楼心明在里面一直注意外面的动静,这会儿听到叶景枢如此着急的声音,连忙将门打开。
“啊啊啊啊——”楼心明一露面,陈一意眼睛瞪得比他挖在木板上的洞还大,“让让让开啊——”
“啊啊啊——”楼心明喊得比他还大声,“陈陈陈陈一意你要造反啊!”
事实证明,陈侍郎不仅敢于造楼尚书的反,还有悍不畏死的精神,为了证明自己是工部第一人可以豁出性命。
叶景枢觉得自己早晚都要被这一对活宝给气死,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赶紧让开在那边比嗓门。
脚边还有用剩的木料,叶景枢踢了几根较大的横在陈一意前面,又飞身把楼心明拉出门边,将他推到一边。
另一头的陈一意早已吓懵,脚都不会动了,但是轮子一直转动带有踏板飞转向前冲。有了木条的缓冲,速度降了一些,叶景枢在他在即将撞上门槛的时候,按住车头,强行令车子停下。
“陛陛下……”陈一意腿都软成面条了,摊在椅子上下不来。
叶景枢挥挥手,什么话都不想说。
另一旁的楼心明看到陈一意这一辆脚踏车,怔愣了一会猛地反应过来,几步爬上去上手就摸。
“这这这是个好东西啊,好你个陈一意,居然藏私,该当何罪!”
“让让开啊!”陈一意把他的手拽下来,“别别动我的宝贝!”
“小气鬼!”楼心明只是按了个手印就被扯下来,不甘心地再多看两眼,陈一意就急急忙忙地把脚踏车收进自己的隔间了。
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是楼心明人出来了。
叶景枢和楼心明说了一下那只自动爆炸的木鸟:“我和灵则没被搞死真是走运,好好的怎么想起用这个送信,你人不会过来吗?”
“那只鸟我本来就是做的会自动爆炸的,只要送错人或者送完信,就会自动销毁。”比起这个,楼心明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和那个神棍这么熟了,直接叫名字?”
叶景枢一怔,楼心明没说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只要说到国师,“灵则”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大概是患难见真情或者熟能生巧……”叶景枢辩解,“老是这么神棍神棍的叫也不好吧。”
“那你以前为啥叫得那么欢?”
“关你什么事。”叶景枢一巴掌拍上楼心明的脑门,“这次你那只鸟,可差点祸害到人家,找个吉日去道歉。”
“道歉赔礼还要找吉日?”楼心明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叶景枢了,“你果然是假的吧。”
“这不是入乡随俗么。”
“我拒绝,本来你要是不往人家那边跑,那只鸟只会追着你炸,根本就不会波及到他。”楼心明断然说,“我楼家传承这么多年,一直都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谓神仙鬼怪,都是胡思乱想再加上有心人编排罢了。”
叶景枢也是这么想的,他和楼心明一起长大,接受的教导都是一样的,但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管怎样,人家都受到惊吓了,走的时候,还同手同脚了。”一想到灵则那僵硬的样子,叶景枢就觉得愧疚,“不管怎么说,都要——”
“我不!”楼心明狠狠道,“小枢,你可别忘了,你最终决定要来京城是为了什么,摘星楼那边很可能跟沈家灭门扯不开关系!”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沈家灭门的时候灵则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关系?”叶景枢觉得楼心明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老国师是他师父,这就够了。但凡做我们这种研究的,天生就和这种人对立,沈家当初可是大魏第一的机械世家,你觉得会没关系吗?”
凭借多年的研究,楼家已经有多项先进的工艺机械,但也仅仅只能在秦地称最强,而沈家作为京城世家,却有外人难以想象的强盛。沈家的器械,天下闻名,沈家的作坊,即使大魏朝所有世家再加上朝廷的工部,也比不过。
然而,这样辉煌的沈家,突然在十六年前的某一天,一场大火从天而降,所有族人死去,满门不剩,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就这么消失了,了无痕迹。
连楼心明一直珍藏的图册,也是沈家灭亡后,几经流转,到了楼心明手中才认得其价值。即使这样,上面的不少机械发明,他也看不懂只能花时间不断钻研。
“你又不信这个,难道还真的是老神棍召了天火将沈家烧了不成?”叶景枢只想让楼心明道歉,“这和你信不信又没有关系!”
“这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楼心明道,“再说,这事也不见得就是天灾了,八成是人祸,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不漏满门灭尽。”
“那还有两成呢?”
“天灾加人祸,被小人趁火打劫了。”
叶景枢无话可说。
沈家灭亡后,他的母亲秦燕从京城回到秦地,再也不曾踏出过一步,这么多年,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临终前,还对远在京城的先帝怨恨憎恶,对沈家灭门一事悔恨惭愧。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秦燕也对此绝口不提,甚至命令叶景枢终生不得出秦地。而先帝病重时,忽然派人送信给他,让他回京继承皇位,同时告诉自己,只要回来便能知道真相,并为此弥补,解开秦燕的心结,让她安息。
只是等他到京城的时候,先帝只剩下一口气了,他刚接过继位圣旨,他便溘然长逝。
那个时候,他对京城的一切都是茫然陌生的,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上至高位。
如果母亲知道,大概会生气吧,可是……他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自我折磨,到死都不肯放过自己。
如果当这个皇帝,能更快的找到答案,他是愿意的,他愿意做一个先帝期待的好皇帝,找到那个让母亲安息的答案。
一个那么辉煌强盛的世家,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第 13 章
13
叶景枢是直接派人来请灵则去工部找楼心明的。灵则之前已经说过不想追究,奈何叶景枢一直充耳不闻,最后只好推说,很想见识一下之前那只木鸟。
代叶景枢过来的王河一脸愧疚:“楼尚书怎么也不肯出工部来摘星楼,陛下只好让奴婢请您过去了,还望国师不要生气。”
“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希望国师不要介意。”
“他的意思?”灵则不确定地发问,“陛下是这么说的?”
“正是。”王河郑重点头,“陛下是真的很在意国师。”
灵则:“……”看来,他要重新估量叶景枢对自己的态度了,也许之前的针锋相对是因为叶景枢太过看重钱财而导致自己产生了偏见,所以看他哪里都不顺眼也说不定。
勉强扯了扯嘴角,灵则道:“不必劳烦陛下和楼尚书,我去一趟工部就是了。”
他也很好奇,那个做出自爆鸟的楼心明是怎样的人。
叶景枢又从秦地运了很多冰魄来工部,灵则举目望去,整个工部门口进进出出的搬运冰魄的壮汉就不少。
“轻轻轻点,不不不要晃。”一个工部的官员正比手划脚的指挥,“小小心点,不不要那么粗鲁啊啊啊!”
“我的娘啊,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沉。”搬箱子的壮汉抹了把汗水,抱怨说,“还不能摔不能扔,这么个小箱子,至于么!”
“怎怎怎么不至于,”那官员挺了挺胸,“可,可不要小看这箱子,这可是陛下特别……陛下下下……”
“下到哪里去?”壮汉一头雾水。
那官员已经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臣臣臣工部侍郎陈一意参见陛陛陛下……”
灵则也跟着看过去,叶景枢穿着便服,头发整齐束起来,没有宽服大袖,显得更加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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