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忏悔,反而一脸从容的卧在草席上睡的正香,听见动静了倒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但也仅仅就是看了一眼。看完照样转过身去继续睡,丝毫没有把来者放在眼里。
萧寂觉得等到他醒怕是太阳都得落山了,便俯下身子碰了碰他,示意他起来。毕竟这边儿问完话也差不多到了早朝的时辰了,能不耽误正事儿是最好。
“怎么,这么急着送我上路吗。”声音里头还带着几分慵懒,说罢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
大抵也是知道这一回自己的罪名当定了,索性也忘了以往那些礼节,哪怕面前站着的人是皇上,也懒得抬一下眼皮子。
“朕是来问你话的。”萧寂倒是没有因此恼怒,只是实在是有些看不惯他这幅样子。
楚长安闻言一面笑着一面从草席上爬了起来,身上单薄的囚服根本耐不住天牢里的寒冷,“得了吧,皇上压根就不信我。”
“信不信另说,但是现在朕想听你解释。”
要是遇见别的囚犯有这个条件亲口在圣上面前为自己洗冤,哪个不是能多辩解几句是几句,像楚长安现在这样儿漫不经心的,实在是少见的很。
萧寂本身也并非急躁之辈,遇见这种情况自然有的是耐心跟对方耗着。
“东西是苏家的大少爷送进来的,我也没拆,转手就给大统领了。估计本来是冲着我来的,结果反倒是害了别人。”
楚长安说得轻巧,但是在萧寂听来却是沉重至极。
自己是那种宁错杀不放过的性子,苏家又何尝不是。这一次的事本是想打压几分苏家的嚣张,结果做的有些过了,倒像是挑衅一般。不但气焰没压下去,反而激起了对方的野心。
苏家和楚家世代交好,到了这一辈也依旧如此。但是再好的交情到了权利和利益面前,还不是半点儿用处都没。
上次那件事情说是掩人耳目,到底也只能掩过外人的,真正的当事人,怕是早就起疑心了。而且这一次是冲着楚长安,下一次指不定就是冲着龙椅上头这个了。
“可有证据?”
到底是口说无凭,萧寂也不敢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来做出决断。毕竟人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是根稻草也得往上抓,难免会夸大其词,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得跟真的似得。
“没有。”楚长安回答的倒是也干脆。
“仵作验过了,食物里头的确是有砒/霜。若是方才的话没有证据,光是这一点都足以让朕赐你死罪。”萧寂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替他瞒下来的事情给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放楚长安出去,以他的性子多半得报复到苏家那个大少爷头上。事态本来就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再来这么一出,萧寂再是想保他,多半也是保不住了。
不如把人先在牢里头关着,一是先让他避一避风头,再一个就是也让他长些记性。
“所以何时送我上路?”
哪怕是在御前再是失礼,萧寂也不会跟他置半分气。但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萧寂光是看着心里头就难受。
同样都是人,有些人再是惜命也耐不住走得早,有的人再是愿意糟蹋自己上天也眷顾着。
“你就这么想死?”
“不想。不过待在这儿也是等死,不如直截了当给个痛快,也省的成天提心吊胆的活受罪。”其实萧寂进来的问话的时候楚长安心里头基本上已经猜出来对方不会那么快置他于死地,毕竟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哪怕真的是死罪,萧寂也暂时舍不得他这颗棋子,肯定会物尽其用之后再做决定。
然而看见萧寂真的拔/出腰间的佩剑的时候,可就慌了神儿了,毕竟这条命来的也不容易,真没的时候可不就慌了吗。
寒霜般的利刃贴着脖颈,楚长安甚至能听的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等等……等等……还有话要说。”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先摊了牌再说,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儿,但是总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
萧寂依旧是没把剑从他脖子上移下来,不过倒是没有方才逼得那么紧了。
楚长安思量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开这个口。这种事儿说出来哪儿会有人信,即便是信了,还指不定对方心里头嫌他这种心思恶心。
不过想想,反正现在横竖现下也是这种情况了,干脆破罐子破碎,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只当是豁出去了。
“说来话长……”楚长安见着萧寂似乎放松了几分警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了上去,在他唇边儿迅速的啄了一下。
想了半天,大约也只有这种简洁明了的方法,能够表达出来心里头这么多年深藏的东西了罢。反正也是一厢情愿不求结果的事儿,如今说出来不但没有半分期待,反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一回轮到萧寂愣住了。
要不是唇上的余温尚存,当真是怀疑方才是自己恍惚了。
萧寂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仿佛梦境里头渴望的事情真的成真了似得,但是转念一想,又只剩下自嘲一般的叹息。要是鬼神真的开眼,当初根本就不会让他生在帝王家,然后再把身边儿最亲密的人夺了去。
其实萧寂本来也就没起杀心,这么一来倒是套出来了点儿平日里头根本看不出的东西。吻这种事情……多半是只能表达倾慕罢……毕竟史册上也没记载过哪个臣子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君王的敬仰。不过如此轻浅,倒也像个薄情的登徒子会干出来的事儿。
“我说完了。”楚长安见着他愣着不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重新坐回地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剑锋转过脖颈,挑破了本就单薄的衣衫,却是并未刺入要害。
楚长安见着大半晌还没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只见着自己面前只剩下一件厚实的绣龙外披,方才的连人带剑已经不见了踪迹。
楚长安愣了大半晌才算是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方才做的事儿。
当时可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花光了所有勇气做出了此举。但是现在对方却是没有动手,而是就这么暂时放了他一命。
当时可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摊的牌,要早知如此,方才怎么说楚长安都不会冲动。
更琢磨不透的是萧寂的态度,既没有推开,也没有作答,更没有恼羞成怒的给他一刀,只是留下了一件外披就这么离开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人有大量,遇见这种事儿只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而且还是那种被咬了心里头还念及着疯狗会不会冷的那种。
冷静下来之后楚长安倒是没了方才那般激动。
比起方才镜花水月的那一瞬,更多的心思还是转移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上。心有余悸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但是余悸之余,楚长安已经盘算着如何去将这个不轨之人除掉。哪怕幕后之人一时半会儿铲除不掉,至少也要将风头上那个给揪下来。
毕竟这一回不小心害死的是统领,要是下一次不小心到萧寂头上呢。
楚长安坐在地上还没思考一会儿,牢房的门便又一次被打开了。
这一回进来的是天牢里头的狱卒。常年生活在这种阴冷的地方,哪怕人已经瘦的跟竿子似得,身上的衣物依旧是显得臃肿到不行。
狱卒一眼就看见了楚长安脚边儿躺着的那件龙袍,明显的愣了一下,硬生生把方才那副嫌恶的表情收了回去,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这是……方才皇上来过了啊。”
“嗯。”宫里头人模狗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楚长安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奴才也不怎么识字。圣旨上写的什么也不清楚,楚侍卫自己看看罢。”
楚长安到了声谢,接过了圣旨展开来看。
‘至楚卿,切勿擅自意气用事,苏家长子万不可杀之。三日之后自会放你出狱,稍安勿躁。’
方才楚长安心里头还盘算着出了这牢狱该如何收拾那个祸首,这一卷圣旨来的可算来的是恰到好处。
但说是圣旨,除了明黄色的绢帛还像些,从字里行间的随意和亲切,怎么看怎么像……家书。
☆、第二十章
平日里头没事儿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一旦有事儿,基本上所有的问题都跟存了心似得,恨不得堆积到了同一天把人压死才算。
现在才刚开了春,南方就迎来了第一场小规模的涝灾。这么点儿雨虽然不至于淹死个人,但是邻着水边的田地基本上都给糟蹋完了。虽然现在看不出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再过几个月之后颗粒无收的时候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北边倒是还好,萧寂本来以为这个苏世元压根就管不了多大的事儿,没想到倒是意外的能拿得出成绩。
要不是这些天来接连不断的事情,萧寂或许还真的有可能被骗过去。
侍卫统领到底也是在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这些大臣又大多是沿用先皇留下来的,哪怕统领甚少亲身涉及前朝这趟浑水,这件事一出来,也算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早朝的时候萧寂稍稍来迟了一会儿,这些大臣大抵也是习惯了,毕竟先皇以前身子时常出现问题,来迟是常有的事儿。见着萧寂没来,人群之中已经开始冒出来了些低声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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