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努力拿起皇子应有的威严,接着说道“从朱雀大街到北门,有条密道,你是想挟着我从那边走,一出城,城墙边有户人家,是做马匹买卖的。你到那里就会有同伴接应。
之后他们便会射剑示意,而你还留在城里的同党,便会在河里投毒。后几日有大雨,河流水补充到井水中,到时候京城里的所有百姓都会遭殃。下至优怜,上至天子,无一人幸免。”
秦舍枝感觉到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开始微微颤动,试图压地更深,感受到脖颈传来的疼痛,秦舍枝一合眼,接着说道“而解药的制配方式在你手里,唯一知道配方的太医也被你杀了。到时候,你便会以此为要挟,谋反罢了。”
秦舍枝感觉到有温热液体从脖颈处流出,注意到禁卫君缓缓接近,苦笑。几次欲开口又闭上,那液体从脖子流到锁骨。终于秦舍枝开口,赌上他年少时的一厢情愿,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假话?”
只听身后人轻蔑的笑了一声,回应道“别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跟你那叔叔一样喜欢搞男人。但你长得也不算差,把你当成女子逢场作戏,也不是那么为难。”
秦舍枝体会到自己将自己的癔想亲手打破的绝望。那就像自己掐死了自己一样,自己否决了自己生的希望。
本以为被填满的心脏,其实只不过是自导自演的将算计与利用做了个包装罢了。
忽视脖子上流出的越来越多的温热,秦舍枝机械般的回转,用手捏住陈无鲸那只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将陈无鲸的手掌向内合向手腕,接着用膝盖踢向陈无鲸下三路。准确无误的接住那只掉下来的匕首,反手握住,刺进陈无鲸的心脏。
整套动作如流水般连贯,毫无拖沓。秦舍枝看着慢慢倒下的陈无鲸,鲜血喷涌,将他的胸口染红。秦舍枝冷冷的看着陈无鲸,从倒下,到合眼。
然后只记得快速簇满的银白色盔甲与眼前袭来的漆黑。
从一个人,到两个人,到一个人,开头结果并无两样,只是心态不同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码到心态崩溃,妈的又写歪了,本来说写个被渣就算了,然后突然的自我加上禽舍枝拿匕首对人,心态崩了。
☆、夜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生!之!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糊完了这章了,这章之后就好写多了。
以及,我需要小姐姐奶我一大口qaq
长久的昏迷之后终于迎来了薛风赋祈求已久的睁眼,秦舍枝脑子里还满是刚才的画面,现在再回想起来,觉得有点恶心。想起身却发现从手肘到脚踝都是软的,根本动不了。
几下折腾之后,那本游离的意识终于半回还。秦舍枝透过窗子向外看,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不知是几更天了。正发愁若是误了请早安的时间该怎么与叔叔交代时,秦舍枝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窗子前面好像站了个薛风赋?
这才像被人点醒般意识到,“这是哪?”
许是因为才醒任留有几分迷糊,竟直接将心里所想直直道了出来。一边在心里抽自己嘴巴子,一边慢慢卧起,用右胳膊撑着自己的头,用惯用的姿势卧在床上。
秦舍枝努力拉回昏迷之前的回忆,脑子里却只是刚才梦里的场景,挥之不去。秦舍枝努力驱赶了半天后终于作罢。闭着眼轻叹了一口气,用左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下,直至大腿,秦舍枝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在哪?又在心里责怪了自己一遍后,秦舍枝睁开眼,紧张地找寻着薛风赋的身影。而那刚射出去的目光,却是被递到自己手边的一杯茶水所打断。
秦舍枝这才舒了一口气,准备用左手去接,结果却因动作太大而拉扯开自己的衣领。本就在睡着时被揉乱的袍子,现在更是打开地更加彻底。
秦舍枝忙去正自己的衣领,便急着下床,却忽略了因长时间未活动而麻痹的双腿。于是便像是设计好了一般,倒在了薛风赋的怀里。
薛风赋本因白日里的事而心烦不已,但秦舍枝这一倒,却实在把他心里的纷扰十成十地打散。薛风赋看着倒在自己怀了的小少年,心绪从心里发出,表现在了脸上。他笑着说道“小孩一样。”
秦舍枝听了这话,欲辩解,便急忙从薛风赋怀里抽出身来与他对峙,却没想到薛风赋执的那杯茶竟倒得那么满。只他一动,茶竟撒到了他与薛风赋的衣服上。
他露出的衣领与薛风赋的手袖上。
本就没理好的衣领,再加上茶水撒里进去,虽不烫,但秦舍枝却感觉到水滑到了胸口处,打透了布料。秦舍枝无可避免的面上一红,却又与薛风赋对着脸,这便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薛风赋看着面前小孩的模样,笑着用自己未湿的手袖帮秦舍枝擦拭。秦舍枝看着薛风赋,下意识的一缩,却是被薛风赋快他一步附上来了的手给打断。
薛风赋假意擦水实际占便宜的摸了两把。小小的阁楼里,只一豆灯火,外面是冷夜无声,屋里却是一片柔情。
而着擦水的柔情场景,终是被红着眼的秦舍枝给打断。他用手打向了薛风赋的手背,打落那只为非作歹的手后,用手向前一推,推开了几乎紧贴在他身上的薛风赋。之后便极其自然的正了正自己已经整理不回来衣领,好像刚才的红着脸的不是他一般。
待秦舍枝整理完自己散乱的发型后,估摸着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这才将头扭过去,正面薛风赋,抬头凝着薛风赋那双混杂了不安与心疼的双眼。一边压平自己内心的抖动,一边问道“现在几更天了?”
薛风赋听到这问话,快速措辞后回答道“现在快五更了……小酒还有哪不舒服嘛?”本安稳等待薛风赋的回答的秦舍枝听到那后半问句,才想起忘了问现在在哪。
正准备开口继续问下去,却下意识向薛风赋那里投了一眼,好巧不巧,正好与一直注视着他的薛风赋的目光再一次对上。
秦舍枝接收到那道炽热的目光后愣了一秒,身体想快快乐乐的融化溺死在这道目光里,精神却用力挣脱这片极乐之地。天人交战一秒之后,精神努力抑制着身体,收束了自己投向薛风赋的目光。
秦舍枝的眼中看不出情绪,即使前一秒好像又柔情在里面游荡。秦舍枝继续试探问道“……我是怎么来着的?…不,这是在哪?”
薛风赋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又给秦舍枝到了杯水,顺便再将与茶壶摆在一起多时的小点心抽了过来,一齐摆在秦舍枝面前。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薛风赋才开口回答道“多大人了,还和小孩一样,两天没吃饭饿晕了还问我怎么回事。
这里是我茶楼上面的小阁楼,我平日里就住在这。你晕了之后,我便找大夫给你看了看,为求方便,便把你移到这里。但以后果真要记住准时吃饭,要是又突然晕倒了,我这颗心可经不住第二次惊吓了。”
虽是满是抱怨教训的语句,但薛风赋说的极其慢,一字一句地往外吐出来,根本没有半点责骂之意。若是再加上他说着话时的温柔目光,这一番话更像是爱人之间的情话。
一语毕,薛风赋不忘用手将少年嘴角沾上的糕点屑捻去,将茶杯送到少年唇边喝水。少年心思根本未全放在听那话语上,只顾着低着头吃东西,听到几个关键词后就懒得再推敲下去。便在那边声息停了之后,点了点头含糊应了几声,以作答应。
薛风赋看少年这样子,也知道他根本无心在听,正气恼于少年如此不关心在意自己身体,但被现在那双充满水汽的双眼一睹,胸壑中的怒气便自然散去,化为乌有。薛风赋在秦舍枝那双盈满水汽的眼睛的注视中溺死了一秒后,抽身给秦舍枝添茶水轻拍后背。
秦舍枝委实是噎着了。
待薛风赋一番侍弄之后,秦舍枝才发觉点心也已吃完了,只剩下一个卧在薛风赋腿上粗劣制的空瓷盘。秦舍枝用手袖抹了抹嘴,饱食过后向窗外一睹,果然天空已经微微发白了。
秦舍枝不知觉将身体向窗外倾侧,去看那在晨曦之中苏醒的街市。就这样发了一会神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懒得打理着装,准备告辞去给叔叔请(戴)早(绿)安(帽)。
将身体慢慢缩回,轻轻放下窗框后,站起,秦舍枝与薛风赋客套了几句便道谢告辞。因为刚才噎着了,脑子总比身体慢半排,待秦舍枝快走到楼梯旁时,他才推敲出刚才薛风赋与他交代的话里的重要词句。
“…你都躺了两天了,家人一定着急了…”
秦舍枝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推敲出三种这个句子的歧义,一条一条列下来之后却发现,这三个意义都指向一点,“他昨天没给叔叔请早安。”
推敲出这个结果后,秦舍枝不由得身形一颤抖,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又回头问了一遍薛风赋。看着面前那个面对着自己提出的问题应答出肯定答案的温柔人儿,秦舍枝觉得薛风赋现在就像黄河。
完了,他要死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问完问题之后满脸心如死灰,一个搀扶着心如死灰的人下楼顺便不忘叮嘱不要忘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