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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铭 (盐焗松果儿)


  江凝:“我看见你屋里还亮着光……先不说这个,你怎么回事?”
  段唯沉默须臾,涩声道:“九铭……”
  江凝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搂紧了他,手指像铁箍一样死死扣住段唯的五指,沉声道:“不怕,我陪着你……”
  王太医半夜听侍卫来请,不敢怠慢,不多时便拎着药箱赶到段唯房内,见眼前景象,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江凝给段唯挽起袖子,王太医的手还没搭到他的脉上,便皱起了眉,江凝的脸色也再次暗了几分。露出的手臂上横着道道淤紫,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扎眼,尽是段唯为了忍痛,自己勒出的指痕。江凝放轻了呼吸,紧紧盯着王太医的神情,想从上面读出些信息;王太医却好似被定住一般,直至两手脉象都切过一遍,才缓缓摇头,叹出口气:“小王爷脉象加快,然仍属正常范围,并无其他异常。”
  江凝深深地看了一眼段唯,恳切道:“王伯,您能不能先给他止痛?对策我们稍后再想。”
  王太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命人点上暖炉,又让江凝帮着褪去些衣物,在段唯合穴、络穴、原穴等处施了针,虽不能完全止痛,但也能起到暂时麻痹的作用。
  江凝起身谢过,请随侍暂避,与王太医私语几句。
  段唯动身邻江邑前,侍女将所剩不多的九铭全部装进了他的行囊——御赐的安神香,本来也没多少,段允自己舍不得用,都留给了儿子;江凝又是个沾枕头就能着的,自觉用与不用安神香没多大差别,又常到段唯房里蹭吃蹭睡,也没有自留的必要,因而多年来,九铭成了小王爷的专用香。邻江一行后,香盒里就只剩了两支。
  江凝抽了一支递给王太医,低声道:“王伯,事已至此,不妨明说了。邻江此行,曾见一邪香,常用者似是成瘾,每日固定时辰若不用香,便寝食难安。我们只截获几截残断的,不知是否因为量少,未能验出毒性。小唯今日的疾症发作得太过蹊跷,我们疑心是这香……”
  王太医脸色剧变:“凝公子,这话万万不可乱说。您应当知道,这安神香是什么来历。”
  江凝面色微沉:“我知道,王伯,没有根据的话我们不会乱说。其实小唯前几日便有些反常,怪我粗心大意,没能及时察觉,不料竟发作到今日这般。还请您将这香带回去细细分解,琢磨破解的方子。”
  王太医瞳孔微缩,小心地放好九铭,郑重道:“请公子转告王爷,万事小心,王某必将全力以赴。”
  身上扎了数根银针的段唯静静趴着,感觉暂时被麻痹了,意识却还清醒。多日来疑心却并不愿相信的猜测落到了实处,心思百转千回。邻江之事究竟是不是西厂擅作主张,暂且不论;赐香还能是司礼监擅自作主吗?一时间无数设想争先恐后地涌来。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就听王太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王爷,针麻绝不可超过半个时辰,否则经脉极易受损,后果难以逆转。现在我必须得给您撤针了。”
  段唯闭了闭眼,轻声道:“好。”
  江凝的心先一步吊了起来,急切地问道:“王伯,撤针之后,可还有其他办法缓解此症?”
  王太医道:“王某惭愧,暂无他法,小王爷只能先捱过这一阵。”
  银针悉数撤下,瞬间恢复的痛觉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痛呼未及出口,段唯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江凝小心翼翼地帮他整理好衣物,起身送王太医。
  “王伯,我还有一事不明。” 走到门口,江凝忽然开口,“这香我明明常用,却丝毫没受影响,这是为何?”
  “你也常用?” 王太医疑道,见提问的人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不再追究,“您用的年头肯定不及小王爷,不受影响乃是万幸。”
  江凝回到房中,段唯已睁开了眼睛,眼神却是涣散的,被冷汗打湿的几绺乌发贴在脸上,将面色衬得越发苍白。
  江凝心疼不已,伸手过去,想帮他拨开发丝,谁知指尖刚触碰到脸侧,段唯便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身子一颤,张口狠狠咬了下去。这一下毫不留情,牙齿顷刻便划开了皮肤,江凝紧皱着眉,任他咬住不放,一声不吭。
  甜腥的血气渐渐充斥了口腔,喉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段唯的神志被渐渐唤醒,眼神也开始清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松了口,看到江凝手上溢血的齿印,愧疚得无以复加。
  江凝随手拿起桌上的手帕拭去血迹,又轻抚一下段唯的额头,起身冲了碗蜜水问他:“感觉好点没有?喝点水。”
  看着段唯轻轻点头又摇头,江凝道:“嘴都干成这样了,不喝水怎么行。听话。”
  段唯半撑起身子,伸手去接。
  江凝见他唇上咬出的口子又开始渗血,轻轻按下了那只手,自己含了口蜜水,贴到段唯唇边。
  度上几回,一碗水很快见了底,段唯唇上也开始恢复红润。江凝把人揽到怀里,用体温暖着他冰凉的手心,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房内只听见均匀的呼吸。
  窗外一点点明亮起来,身上的麻痛逐渐消散,最后彻底不见了踪影,恍若一场经久的噩梦。
  醉鬼段允一早醒来,还没从头痛中缓过劲,江凝便推门而入:“义父!”
  段允的寝衣半褪未褪地挂在身上,活生生吓了一跳:“你小子……”
  “义父,” 江凝递上两封加急讯件,截断了他的话音,“驿站刚刚送来的急讯,叶城失火了。”
  江凝一早退出段唯寝房,本想直接去找段允,告知九铭的问题,结果半路遇到慌慌张张的驿卒,遂接下信函,扫了一眼,本不明朗的心情顿时更加阴郁了。
  其中一封是私人信函,江凝自然不敢随意拆开来看;另一封则是用朱砂标着“十万火急”的急报,其内“叶城失火”四字犹如当头一棒,砸得江凝眼冒金星。
  叶城位置偏北,与邻江邑仅有一城之隔,是临安主要粮仓之一。四天前的夜晚,一场无名大火侵袭了叶城,将粮库尽数化为灰烬。火政司虽倾力扑救,逃窜出的火舌仍贪婪地舔舐过良田农舍,将所过之处皆碾成了漆黑焦土。
  灾民失所流离,纵火犯行迹难寻。叶城官府焦头烂额,一面调动物资安顿灾民,一面抽出人手捉拿案犯。苏启当晚恰好宿于叶城驿站,当即修书一封,推迟回城,留下协助官府办案。
  段允顾不上穿好外衣,急匆匆赶往书房,安排人手与赈灾银两,路上又听江凝讲了九铭之事,眉头锁得更紧。一应事务安排妥当,段允正欲起身去探望段唯,门外便传来了思墨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王爷!王爷!”
  段允挥手示意阻拦他的侍卫退开,思墨立刻如离弦之箭射入书房:“王爷,凝公子,小王爷他……”
  等不及听完,江凝与段允已飞奔而去。


第20章 第二十章
  “小王爷夜间已发作一次,按说不该这么快又……” 王太医蹙着眉,给段唯包好小臂上的伤口——清早江凝离开不久,不知怎的又发作起来,万般难忍下,竟用佩剑割破了手臂。
  “恕王某无能,未能探究出那香的蹊跷。”王太医叹息道,“昨夜回去,翻看了多部医书,只寻得一例可作参考:民间曾有误食罂粟果者,食后致瘾,发作时狂躁万分,乃至伤人自残。请过郎中无数,皆无良策,只得将其手脚捆缚,口中塞上布条,以此捱过数次,方得解脱。”
  段唯眼前是一片晕眩的白光,耳鸣间听得几句,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无力地摇头。
  段允面色阴沉,目光落在床头边的香炉上——昨夜残余的香灰还没来得及清理,那是今年御赐的安神香。
  他的手轻抚过儿子惨白的脸侧,却惹得段唯一个激灵,别开脸去,张口便咬上了自己的手腕。段允眼中闪过交杂的情绪,须臾间化成了一声轻叹:“王太医,那便照你说的……”
  “义父,” 江凝忍不住出了声,“不到万不得已,先别对他用这个法子。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你?” 段允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太医都没法的事情……”
  江凝脸上写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目光恳切至极:“小唯的性子您也知道,若真的用绳索捆缚,只怕会让他更难过。义父,我有分寸,请您容我一试。”
  段允笑容发苦:“那便一试吧。”
  王太医心里不禁升起颇多好奇,的确想亲眼见识一下江凝的办法,可江大公子完全没有要公布的意思,不仅请出了他们,还吩咐思墨守在门外,严禁任何人入内。
  王太医便静立门外,等着江凝应付不来时向他求助;段允则忧心忡忡地回了书房,眼下又何止儿子一人的安危。
  邻江、叶城,一个在封地极北,是与西侧皇土相距最近的一处;另一个乃东平粮仓,负良田百亩。九铭赐了十几年,若不是他舍不得用,今日倒在病榻上的又何止段唯一人。
  京城里的那位是怎么想的,段允不得而知。眼下若是按兵不动,临安则依旧躺在案板上,任人鱼肉;倘若拉起防线,排兵布阵,岂不是又给了那边出兵的理由?似乎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只有死得慢些还是快些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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